第08章 做長工
顧灼打好水后，抬頭沒看到顧雅箬，扔下水桶，撒腿就往村口的方向跑，急得聲音都變了：“二妹，二妹！”
顧雅箬還沒走到山腳下，聽到顧灼的呼喚，這才想起她答應了不亂跑，停下腳步，迴轉身，揚着聲音喊：“大哥，我在這！”
顧灼飛跑着追上她：“二妹，你怎麼又亂跑了，趕快跟大哥回去！”
顧雅箬嘿嘿笑了幾聲：“大哥，我聞到了山上的花香，一時沒忍住，便走了過來。”
“你若是想聞花香，大哥回頭去山上給你摘一些回來，現在你趕快跟我回去！”
掙錢的機會說不定就在眼前，顧雅箬哪裏肯放棄，央求：“大哥，我好幾天沒有出門了，實在是悶的慌，想去山上轉轉。”
“不行！”
顧灼斬釘截鐵的拒絕，一絲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現在天氣尚早，山上寒氣重，你的身體弱，不能上去，聽大哥的話，回去，等太陽出來了，大哥再領你上山。”
“你說話算話？”
見他態度堅決，顧雅箬知道現在是上不了山了，退讓了一步。
顧灼點頭：“大哥一會兒也正好想上山，帶你一起去。”
回頭看了眼山上，又狠狠的吸了幾鼻子香氣后，顧雅箬無奈的跟着顧灼回了家。
兩個小人兒也起來了，正在幫着顧英擺碗筷，看到兩人進來，懂事的喊人：“大哥，二姐。”
“你們回來了，快來吃飯！”
顧英也招呼着，等顧灼將水倒進缸里以後，指着灶台上一碗稠乎乎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做成的粥對着他說：“大哥，你將這碗飯給爹送去吧。”
顧灼端了進去。
顧雅箬洗漱了以後也坐在了桌前，看着桌上的飯菜，大大小小的五個人，只有三個拳頭大的不知摻了什麼東西的黑糊糊的窩頭，一人面前一碗能照的到人的稀飯，這點東西，顧灼自己就能吃完，現在卻是他們幾個人的早飯，別說填飽肚子了，恐怕只能吃個二分飽。
顧雅箬微擰着眉頭，坐着沒動。
顧英伸手，拿起一個窩頭放在了她面前，又拿起了一個放在了顧灼的碗面前，剩下的一個，分成了兩個大塊的，一個小塊的，大的給了兩個小人兒，小的，則是拿在了自己手裏：“吃吧，吃完了以後，俏俏，盛兒跟着大姐去山上挖野菜。二妹留在家裏好好休息，中午我早點回來做飯。”
“知道了，大姐。”
兩個小人兒脆生生的應聲，同時拿着窩頭咬了一大口。
顧雅箬也伸手拿過了窩頭，卻是分成了兩半，將大的一半遞到了顧英面前：“大姐，我吃不了這麼多，給你。”
顧英愣了一下，隨即推了回來：“你身體弱，多吃些，大姐這些就夠了。”
看她不肯要，顧雅箬默默的放在了顧灼的碗邊，咬了一口手中的窩頭，嚼了幾口后，艱難的咽下，眉頭皺的死死的。
顧灼端着碗回來，碗裏的東西只下去了一點，還有一大多半沒動，聲音有些低沉：“爹說他不餓，說什麼也不肯多吃。”
顧英吃飯的動作頓了下，放下手裏的窩頭，站起身就要從顧灼手裏接過碗，往東屋裏去。
顧灼攔住她：“別去了，爹他……心裏不好受。”
以前顧南沒有受傷的時候，不但家裏的地伺候的好，農忙兩閑的時候還會去鎮上做工，他力大，勤懇，能掙得不少的銅板補貼家用，所以即使有好幾個孩子，也從來沒有到過讓孩子們餓肚子的地步。可現在，不但因為給他治病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銀錢，欠下了不少的債，甚至還到了賣女兒的地步，他這心裏怎麼能好受，怎麼會吃的下飯。
顧英聞言張了張嘴，卻一個字沒有說出來，默默的將剩餘的大半碗飯放在了飯桌上，重新拿起來那只有一大口的窩頭，低頭啃咬着。
顧灼也慢慢的坐下，順手拿起顧雅箬放下的那大半塊窩頭，掰成了兩半，一半放回了桌子上，一半拿在了手裏，默默的咬了一口。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
良久，顧灼悶悶的聲音響起：“一會兒吃飽飯，我出去一下。”
昨日醒來時聽到的話，浮現在了腦子裏，顧雅箬心裏微動，問：“大哥去哪兒？”
顧灼握緊了手中的窩頭：“我去附近幾個村裡轉轉，看看有沒有招短工的，你如果想上山，讓大妹帶你去。”
顧雅箬沒有再問。
匆匆了吃了幾口早飯，囑咐了幾人幾句后，顧灼匆匆出了門。
顧雅箬也站起來：“大姐，我跟着大哥無看看。”
話落，不等顧英同意，也腳步飛快的跟着出去了。
顧英感到有些奇怪，卻沒有多想，更沒有想到顧灼是去了張財主家要自賣自身。
一路低着頭，腳步飛快的來到張財主家門口，顧灼停住腳步，看着眼前氣派的宅院，深深吸了幾口氣，走上前去，拍打大門上的銅環。
“誰呀？”
門內傳出不耐煩的詢問聲，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一個下人打扮的人探出頭來。
“我、我叫顧灼，想來做工！”
“顧……？”
下人微皺了下眉頭：“村頭摔斷了腿的顧南家的小子？”
“是我。”
下人又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眼，見他身體還算可以，說了一句：“等着”，便又關上了大門。
顧灼緊張的握緊雙拳，綳直了身體。
又過了一會兒，大門再次被打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出來，站在顧灼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問，
“是你要來做工？”
“嗯。”
“我爹摔斷了腿，家裏要揭不開鍋了，我想過來做工。”
顧家的情況整個個村子裏的人都知道，管家也不例外，點頭：“可以，我們老爺最是心善，見不得有人受苦，你，我們收下了，老規矩，每年五兩銀子，你隨我進來，摁個手印，今天就可以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