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留下
顧心不想搭理旁人，旁人卻想搭理她。
姜小姐見顧心來了，原本抓着大夫人林氏哀哀地哭呢，一下子就撲到了顧心身邊。
顧心身旁跟着的柳七娘下意識一腳，就把她踹翻在地。
這一下把眾人都驚着了。
連姜小姐自己都忘記了哭，坐在地上愣呵呵的看向顧心。她其實都不知道是誰出的腳，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坐到地上了。
“姓顧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三夫人姜氏卻是看清了踢侄女的人，正是顧心身邊的。
“我們都已經馬上要離開了，不在你跟前礙你的眼，你還如此作踐我們。一般都是宋家的兒媳婦，你當眾踢我們？你若再踢一腳試試，看我會不會與你拚命？我便是拼着死在這裏，也不會讓你好過！”
姜氏陡然歇斯底里起來。
這讓大夫人林氏等都感到尷尬。
原本大家來送行，是看在往日情分，給姜氏一個面子留存。有了臨別時的示好，來日她可以被允許歸府時，大家再見面她也不至於太抹不開臉。畢竟宋老夫人只是讓她去莊子上“休養”，並沒有完全摒棄她，未來她還是有希望回來的。
而大家相約一起送行，其實也是得了老夫人房裏的劉嬤嬤私下示意。這就算不是老夫人自己本意，也是劉嬤嬤揣測了主子意思，料着老夫人心底還有一絲溫情留給三兒媳，這才讓姑嫂妯娌們和睦相處的。
可姜氏姑侄竟然鬧了這麼一出。
好好的，跟新入府的顧心發什麼飈呢？
大家可都是明眼看着，就算顧心身邊的人踹了姜小姐，那也是她自己驟然撲上導致。一驚一乍的舉動，換了旁人早被嚇着了。
“時候不早，你既然要堅持連夜出府，這時候就儘快上車吧，早早到城外投宿，免得夜深了路上不安全。”
大夫人林氏息事寧人，命丫鬟扶起姜小姐，溫聲勸姜氏不要糾纏。
姜小姐卻哇一聲，突然大哭起來。
“姑姑，我胸口疼，恐怕是踢壞了……我，我一時喘不過氣來……”
她捂着胸口撲到姜氏懷裏。
“姓顧的，我侄女若是有個好歹，我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姜氏丟句狠話，卻不再罵了，拉着侄女要趕緊上車，“快點，我們去外頭找個郎中看一看，別耽擱了。”
姜小姐哭道：“我……疼得厲害，動彈不得，姑姑，這府里不是有大夫，叫過來先給我看看吧！”
“這裏的人，個個都是想着咱們早點死的，你還敢讓他們給你看？”
姜小姐不肯隨姑母上車，一個勁喊痛，最後癱坐在地起不來了。
周圍丫鬟婆子們不由大多都看向顧心。
畢竟是她的人踢了姜小姐，就算這姜小姐裝病，也得有個交待。只能說，四夫人真倒霉，好端端被訛上了。
顧心的丫鬟薇兒上前一步，言道：“府里廖先生剛給我們四夫人送了個調理身體的方子，是為著上次四夫人被人推落懸崖時身體受損，日常都不能給她斷了補藥的。想必此時廖先生還沒睡下，既然姜小姐不舒服，我們請廖先生過來瞧一瞧吧？”
柳七娘接口道：“正是呢，廖先生神醫聖手，他若來看，沒有看不準的病。無論是真病假病，小病大病，他都能很快確診。上次我們四夫人墜崖那般兇險，也是廖先生妙手救回來的。說起那事來也是讓人咬牙，到現在我們夫人的身子還不大穩妥呢，若是被我知道是誰歹毒下的黑手，敢把我們夫人推下去，我就把她弄到更高的懸崖上丟下去，丟她個十回八回，不讓她粉身碎骨我就跟她姓！”
早就想幹掉姜小姐的柳七娘，一點面子沒給對方留，目光森森盯着她威脅。
笑話，柳七娘心說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還敢跑來動手動腳的，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早讓你陰曹地府里哭去了，還容得你在這裏裝什麼胸口痛！
“你……你……”
姜小姐被柳七娘着實嚇着了。
她經常對人下黑手不假，但真輪到自己身上，遇到柳七娘這種不知沾染過多少人命的狠角色，她就像是嬰兒遇到八尺大漢，真的不是對手。
身子不由往姑姑懷裏索，她不敢哭得太大聲了。
顧心朝林氏等人欠身致歉。
“不好意思，這個婢女剛到我身邊不久，以前是跟着四爺的，不太懂府里尊卑的規矩，言語冒犯之處還請各位嫂嫂和姐姐容諒，我替她賠罪了。”
心裏頭，顧心卻對柳七娘極為讚賞。
有時候有些不要臉的人，就得來點狠的對付，不然他們壓根不知道“分寸”二字怎麼寫。
再作天作地，一頓拳腳也給他整消停了。
大夫人林氏溫言道：“先別管婢女懂不懂規矩了，既然姜家姑娘喊痛，快點給她找郎中要緊。”
說著便吩咐身邊丫鬟去請府里的郎中。
薇兒借坡下驢，打發了一個小丫鬟去請廖先生。廖先生雖在府中，卻一般只聽宋恆的差遣，連宋老夫人平日請脈都不找他。若不是顧心身邊的人去請，廖先生可未必肯來。林氏吩咐人請的，可是府里的普通大夫。
二夫人郭氏在旁卻暗暗高興。她早就看姜氏姑侄不順眼，樂得讓顧心的人給她們一個教訓。
姜氏摟着侄女，還要說話，被大姑奶奶宋惜給攔住了。
“三嫂，既然今日出行，還是高興些吧，夜裏哭會沾晦氣，影響路上安全。便是你自己不在意吉凶，也該為孩子想想。”
姜氏過門多年，只得了一個女兒，還在童稚年齡，這次不跟着娘走，要留在府里的。
提起孩子，姜氏態度才稍軟，雖然依然瞪着顧心，但到底沒再說什麼傷人的話。
很快郎中被請來了，姜小姐被扶着到不遠處的小廳房裏問診，剛進去沒一會，隨同婆子就匆匆來報：“……姜小姐昏過去了！”
姜氏疾步趕去看。
眾人在後面面相覷。
看來，今日這對姑侄是走不了了！
等這邊安頓好了，顧心跟眾人散去，陪着宋恆一起見宋老夫人的路上，聽說三嫂暫時不走了，宋恆淡淡道：“也好。”
也好什麼？
顧心怎麼覺得他有事沒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