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決戰大結局含眼淚的秘密
-如果哪天我不小心忘了你,你一定要記得提醒我,因為我的心在奕哥哥身上……你一定要記得……-
奕哥哥……
嘀嗒,一滴冰涼的水珠打在面頰上,率先喚醒了輕輕的意識。
睜開眼,一片爍爍瑩光淀進眼底,觸目所及,竟是一個充滿了晶石的大洞。晶石全呈透明或瑩白,散發著淡淡的瑩光,聚焦在一起,能量驚人,將整個洞都映得尤如白晝。
可輕輕沒來得及驚呼這大自然的奇觀,斜壓在她身上的人,讓她幾乎瞬間停止呼吸。
他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在瑩白的光線下,更顯得毫無生氣,枯槁蕭瑟,那襲雪白的衣袍已經看不到原來的顏色,幾乎都被殷殷的腥紅染盡。
“奕哥哥——”
她嚇得大叫一聲,沙啞的聲音回蕩在大大的洞中,凄愴而悲寂,絕望又冰冷。
她扶起他的身子,仍有鮮血從他體內流出,她根本不敢用手去觸他的鼻息或血脈,只有運起周身的力量,給他輸送暖力。顧不得胸口撕裂的疼,也沒注意身體中從小腹傳來的陣陣刺痛,胸口的比翼鳥紋再一次被她激起,青蒙蒙的光色在白熾的瑩光中,脆弱地顫抖着。
時間,跟着水聲,嘀嘀嗒嗒地流逝。
她腦中最後刻下的墜入深淵中的印象,是他在青亮的閃電中,狠狠地推開了自己的身體,讓那道青亮的閃電直接落到了他的身上,她掙開了姬鳳傾的懷抱,不顧一切地撲向他,他的笑緩緩地消逝在一片炙光中,她感覺世界末日到來般的恐懼,痛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無以負加,她不要他離開她,他不能又這樣笑着孤獨地一個人離開。
心中又急又氣,氣息一片混亂,哇地一口吐出了鮮血。
她不管不顧,又運掌緊帖他的心口,口中不自禁地急喚着,“奕哥哥,你不能丟下我,快醒過來,醒過來。奕哥哥……你答應過我,要跟我在一起,不會不理我,也不會不要我的……奕哥哥,醒醒,醒醒啊……奕哥哥……”
鮮血,一汩汩地溢出嘴角,她心中的絕望也似那黑洞般,越撐越大,越來越沉,可她的手怎麼也不願意從他已然沒有跳動的胸口挪開。她再看不到那雙狹長而美麗的眼眸了么?
害怕,恐懼,似潮水般淹沒了她的意聲,她大吼一聲,“姜霖奕,你再不醒過來,我也不要這樣活着。如果你要為我死掉,這就是背叛,你知道嗎,知道嗎?”
比翼鳥紋依然只有她身上的一半,孤獨地翼動着,無法喚醒屬於它的另一半,而悄悄泣血淚下,三百年呵,它等了三百年,一次相會,卻也是最後一次的絕別,它還沒有併到它的身體上,它又先一次為它而去了么?
“奕哥哥……”
力氣,瞬間就似被那深不見低的黑洞吸光。
他的身體一下倒進了她的懷中,她已經感覺不到痛。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你不可以,不可以在偷了人家的心,就走……要走,我們就一起走……臭狐狸,你知不知道你好自私啊……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就是陰曹地府我也要追着你,你別想……擺脫我……”
在輕輕抱着姜霖奕要倒下時,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在她旁邊一步之距,“蘭兒,不要!”
姬鳳傾早就醒了,他聽到輕輕的痛呼疾喚,努力想睜開眼去安撫她。可是在跳下來時,他們都急着想護着她,這方摔下來亦傷得不輕。好不容易聚起力量,卻是看到她欲自絕的模樣。他撐起身,及時拉住了她的手。
“蘭兒,不要放棄!”
即使明知道那個男人應該是已經去了,他仍選擇欺騙她,因為他答應過姜霖奕,要好好照顧她。
輕輕抬起頭,看着姬鳳傾時,面容已經空白一片,凝着他的大眼中,空洞沉寂得彷彿一具沒有靈魂軀體,沒有一絲波動,好似已經識不得他是誰一般。
他心中一震,瞬間清楚了一個事實,她的心也跟着那白袍的美麗男子一起逝去了么!一時間,他再吐不出一個字來。如果這是事實,他如何能完成那個囑託,姜霖奕又怎麼能料到,他的死於蘭兒來說,也是無法挽回的痛和絕望。她對他的愛,也足可以再一次親手扼殺了她的生命呵!
在他怔然無措時,一個尖銳陰冷的笑聲響起。
“哈哈哈,死了,花雲逸終於又死了。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你們終究是逃不開命運,逃不了天罰……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哈哈哈……蘭姐姐是我的了,永遠都是我的——就是你姬鳳傾乃贏帝的轉世,再世帝星,也阻礙不了我,哈哈哈——”
距離他們不遠,一抹漆黑的佝僂人影,以奇怪的姿勢卡在兩根晶石柱間,漆青的液體還順着柱頂一下滑到柱間,可見他是直落在柱頂而卡進了柱間,現在只有一隻枯手伸在外,手中還舉着一個方正的玉物,極興奮地搖晃着。
“哈哈哈,蘭姐姐是我的,天下是我的,尚朝是我的,我要活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與蘭姐姐永遠在一起……在一起……唔……數星星……”
突然,一柄雪亮的刀尖穿出了他的胸膛,將他從中劈成了兩半,他手中的玉物砰地一聲掉落在地,滾到了輕輕的腳邊。
“妖孽,殺了你……一切都結束了!”
花冥霍然眼大了眼,瞪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置信,“你……你居然……殺……我?”
“是,我殺你!我應該早就殺了你,即使你是我的血親又如何,你還是狠心殺了我們一家二百多口人!”
黑亮的眼,映着他胸口爍爍生輝的黑曜石,幽傷而絕決。燕九州再一把抽出大刀,花冥瞬間失了全部的力量。
但在花冥垂息的一刻,他突然又咳又笑起來,那笑聲陰慘而詭譎,“呵呵……你這個假男人……別以為就此可以結束……沒那麼容易……她的詛咒永遠也……解不了……我要帶着這個秘密……下地獄,呵呵……等她……”
燕九州一把抓起花冥的頭,大吼,“該死的,告訴我,她的詛咒怎麼解,怎麼解?”
可耐何他再吼再搖,那顆枯歇的頭顱再沒有動彈一下。
一代大神官,一個掌握了尚朝三百年的妖怪,一個末伽族百年難得一遇的靈力天才,一個百年痴戀的男人,就這麼去了。這份執着,令人唏噓惋惜。卻仍是喪心病狂地留下一道迷題,繼續遺害後人,便是有絲同情,也隨之灰飛煙滅。
姬鳳傾赫然回神,看着輕輕,她無神而獃滯着,雙眼又紅又腫,她的心該是如何地深痛,可是卻依然無法流出眼淚來,心中抽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雙淚劃下,“蘭兒,不要放棄。還有希望,還有希望啊!”
燕九州大步走了上來,扶過姜霖奕的身體,與姬鳳傾對視了一眼,默契之間,也明白彼此心中的意思,他急道,“輕輕,他還有一息心脈尚存。我們幫你救他,你快醒醒,輕輕……”
輕輕一聽,即刻回了神,大眼眨了眨,迷濛地看着眼前的兩張血濃的臉。
“九州……鳳傾……”
兩個男人總算鬆了一口氣,急道,“別放棄!”
異口同聲時,兩人同時運掌,抵上姜霖奕的胸口,輸入內力。
這一幕,又似透過烏雲的一絲曦光,投入輕輕絕望冰冷的心胸中,震回她的意志,她顫抖着手,捧上那張冰冷的絕色俊容,聲音沙啞,“奕哥哥,你知不知道,自我犧牲與自我滿足只有一線之隔,你真的……好自私,好自私……你休想去自我滿足,我……絕不放過你……”
輕輕一心一眼,只有姜霖奕一人。而沒有注意,另兩個男人也是風中殘燭,卻只為著她,而強自支撐着。在燕九州的背後,黑色的衣衫被一種黯腥的液體浸透了大大的一片,從背心,一直延伸到他左心口,這條口子,同他那柄用來砍殺花冥的大刀,一樣寬,亦是軒轅七殺在天落岩上最後落下的那一刀。
輕輕的小手,一直摩挲着姜霖奕冰冷的面容。以前,總是他用溫暖的雙掌揉熱她的小手,她還沒有用心地去溫暖過他,和他心底的傷口呵!揉着揉着,她看到指間的那枚印戒,華麗的戒面,璀璨的流光,在瑩白的幽光下,奕奕生輝,好似他那雙美麗的狹眸,在一次看着她時,流落的絕世光華。
她好怕呵好怕,怕再也看不到他眼裏的流光。她好後悔,在他每每為她安排好的婚禮時,總是提前一刻逃離了他。他最大的願望,她還沒有為他實現。他想她穿着紅裳嫁他為妻,為他生可愛的像她又像他的寶寶呵!
她撫上小腹,喃喃低語,“奕哥哥,蘭兒和輕輕,都要做你的妻子,你已經送了我誓言戒指,不可以反悔啊!你知不知道你多狡猾呢……我已經有寶寶了,你還要離開我們嗎?”
腹中的疼痛,清晰地告訴她,在去巴子國的前一天,他強要她留下時一夜的漏*點纏綿。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奕哥哥,不要走……不要走……你不要那麼狠心,好不好……我知道我傷你的心了,你生氣你罵我,可是不要離開我,難道你連我們的孩子也不要麼……”
她的聲聲痛敘,傳進兩位男子耳中,亦是深深的一種刺傷。可無論如何傷痛,仍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救回她心中的深深眷戀。
孩子本是希望,是神送給相愛的人最珍貴的禮物呵!
可是在現在欲哭,卻總無淚的女子眼中,什麼也都不是了。她的情根種得太深,他們愛她太深,前世今生,都是那麼深的遺憾,如何再讓她再承受這份失去的痛苦。
不能,不行,不可能,捨不得呵!
即使,是用着兩條命去拯救其實已經無法挽回的另一條生命,也無怨無悔。
可惜現實的肉軀能承受多少折磨,他們在落下來時,盡了一切力量去保護這心中唯一所愛的女子,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又用盡所余不多的真力去救助一個早就死去的男人,殫精遏力,不稍多時,已經是油燼燈枯,無以為繼。
鮮血,驀然噴濺而出。
紅紅的霧色,瞬間染紅了那雙仍存了一絲希翼的大眼,染出一層灰敗的絕望。
“鳳華……九州……”
她伸出手,卻只有一隻,兩個男人同時睜開愧然的雙眸,無力地向後倒下,再無法說出一個安慰的字來。
輕輕地,兩個落地聲響起后,洞內,再無一絲聲響。
呼吸,心跳,都沒有了。
寂冷,孤獨,空曠,絕望,無邊無際的廖落,添滿了心,堆滿眼。
她的眼眸瞬間朦朧一片,什麼也看不清,看不見。
―輕輕,你最想要什麼?―
―你的速度好快……不如,改名叫奔雁將軍,輕如鴻雁沖霄瀚。―
―你是我的女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女人!―
―奕哥哥,我相信你,我愛你。―
―九州,我喜歡你。―
―鳳傾,你瞧我們的掌紋一模一樣,前世是不是也是夫妻呢?―
她最想要的,其實早就已經得到了!他們深深地愛着她,也深深地傷了她,她亦愛了傷了他們。這是一筆永遠也還不清的債,而此刻,也不得不落幕,畫下句點。
她的白狐狸,她的暴龍,她的奔雁……
她沒有什麼遺憾了,她也要自私一次,顧不得腹中的胎兒,她只想隨他們去了。
可是,為什麼她依然無法為深情的他們流下一滴眼淚?是她還愛得不夠,傷得不夠嗎?
落手間,她的手碰到了一個硬暖的物體,無意識地拾起時,才看清,是傳國玉璽。
好像,一切的開始,與結束,都是因着這塊無心地破石頭。胸口驀然升起一股絕望無邊的怒氣,拿着玉璽,狠狠地砸向地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哭不出來?為什麼他們要為我這個沒用的女人去死,為什麼為什麼?該死的,該死的……是我是我啊……天下算什麼,尚朝算什麼,我不要我通通不要……”
她哭着,無淚,捧起他身子,猛搖,“奕哥哥,你醒醒,醒醒,不要走,不要走……”又伸手去搖其他兩人,“鳳傾,鳳傾,不要睡,不要睡了……你起來罵我,搶我……九州,九州……不準睡,你們都給我起來……起來——”
無淚,流出的,卻是鮮紅的血,一滴滴,滾落在那枚玉潤如晶的傳國玉璽上。
她無力地撲在男人身上,氣息一分分地減弱,也再法發出一聲。
水滴,落在她臉上,冰冷刺骨。
世界,再沒有比這一刻更安靜,孤獨。
你們休想丟下我一個人,你們還欠我很多很多。自打遇上你們,我不是被你們搶,就是被你們騙,還被你們下毒,種蠱,又跳樓,又跳崖……呵呵,債太多了,還沒討乾淨。別想跑啊,我馬上就來找你們算帳了,這輩子若算不完……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奕哥哥,鳳傾,九州……就是再痛,我也不放過你們,一個都……跑不掉……別想就這麼丟下我,不準……不準,我不準——
她閉目時,突然覺得世界變得安靜又溫暖了。
小小的手,輕輕撫在三隻相疊的手上。
那枚沾滿了血與淚的玉璽,咔嚓一聲,裂開了,或許是因為之前被輕輕死命地砸壞,突然之間,那開裂的口中,幽幽地飄出兩抹晶亮的光點,飛到了半空中。一青,一金,因着周遭的晶石瑩光,而緩緩地收縮漲大,突然白光一閃,兩團光點幻成了一對身着皇袍鳳裳的高貴男女。男女對望一眼,看向那似靜靜睡去的男女,悠然一笑。
男子說,“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女子道,“贏,咱們快幫幫他們吧!”
“好,這是我們最後的心愿。”
“希望他們能得到幸福,別再步我們的後塵。”
兩人又相視一笑,女子忽又一頓,看向花冥,“他……真的很可憐,三百年……活得那麼累呵!”
男子道,“現在終是解脫了啊!”
女子點點頭,手臂一揮,花冥的屍身上飛出了一顆淡淡的青色光珠。
“我們走吧!”
兩人又再牽起手,瞬間又化成兩道光影,倏地一下沒入了那對男女的胸中。
輕輕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尋思着自己是到了天堂還是地獄?!應該是天堂吧,這麼美呢!可是,他們在哪裏?
她心中一急,四下遊走,渴望快些找到心中的那個人。終於在白霧散去的一隅,看到兩個的身影。
“奕哥哥,鳳傾——”
他們的身上再沒有任何血跡,白衣勝雪,紫衣如璧,面容如詡,她心中再無痛無悲,欣喜異常。她用力搖着他們,很快,兩人都醒了過來,好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惡夢,現在都醒了,只有輕鬆和釋懷。
“太好了,你們……你們都沒事,都沒事……”
她激動地緊緊抱住兩人,淚如雨下,滴滴咸澀,卻入口甘甜,希望這一刻永遠也不要變。
“這裏,是哪裏?”鳳傾率先問出聲。
輕輕抬起頭時,姜霖奕國勸勸抹過她的面頰,笑道,“小豬終於會掉眼淚了啊!”
“討厭,人家哪裏像小豬了。”
她嬌嗔一聲,惹來兩個男人的笑聲,一次能這樣和樂融融地相處,讓她心中充滿了幸福的感覺。其實死也不可怕啊,現在這樣,挺好。
她緊握着兩個男人的手,任淚水流下,“我好害怕,我一直喚不醒你們,你們都不理我……丟下我一個人……我倒寧願,你們還像以前那樣,至少不是冷冰冰地對着我……我好怕好怕……”
一人伸出一隻手來,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亦是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
姜霖奕道,“現在你可滿意了。”
姬鳳傾道,“有我們兩陪你,就不怕了。”
“這眼淚,可是為我們倆流的?”姜霖奕追加一句。
輕輕急道,“當然了,難道……這個時候你們還要分哦!”
姬鳳傾一挑眉,“也不知道這是哪裏。總要找點樂趣吧!”
輕輕一愣,放開兩人的手,叫,“都死了還爭什麼爭!無聊。”
兩個男人又笑了起來,一時間讓輕輕感覺自己同時被兩人欺負了,叫鬧起來,倒是歡合得不行。
此時,迷霧分散,那對着皇袍鳳裳的男女走了前來。
兩男一女一見,立即明白了當前的情形。
輕輕看着那對璧人,又看看姬鳳傾,問,“你們……我們……誰是誰?”
那對男女模樣正是她和姬鳳傾的模樣,只是看起來更嚴肅端莊。
女子道,“我們其實也是你們,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我們是來幫你們回到現世去,來解除這個三百年的詛咒,和天罰。”
原來,這對男女是三百年前,贏帝和蘭皇后逝去后,被花冥封印在傳國玉璽中的兩人的一魂一魄。當年的事實,花向蘭的孩子被花冥夥同其他的妃子害死,花向蘭痛苦不已,與贏帝發生爭執,后移出皇後宮殿不再理贏帝,而收養了一個逝去妃子的兒子教養,即鬼溪老人,原名尚雲雅。而贏帝是真愛着花向蘭,屢次解釋想冰悉前嫌,且也不再臨幸其他妃子。
花冥想劫取贏帝的天下,一直想用巫術控制贏。而贏帝本就是當世的帝皇真星,受天命保佑,同時又有花向蘭父親所贈予的護心寶石,可抵禦任何末伽族的巫術。但只有其嫡親的女兒花向蘭的心血可以解護心寶印的力量,於是他轉頭哄騙花向蘭,說贏帝會有一次生命大劫,必須打開護心寶印的力量才能度過那個劫。結果,花向蘭聽信了花冥的話,因為那畢竟是同她生活了多年的義弟,情意深厚,亦因為花冥善於偽裝而從來沒讓人發現他的狼子野心。於是,在花向蘭施法時,花冥欲殺贏帝,花向蘭及時發現沒有讓他得逞,卻害自己走火入魔,被花冥控制而誤殺了後宮的所有妃嬪宮女,無一女子存活。一時間,宮中所有人都說蘭皇后妒嫉成狂,心狠手辣。花冥還藉此誣賴花向蘭想要弒君奪帝位,贏帝迫於朝堂壓力而將花向蘭關了起來。花向蘭終於發現花冥的真面目,而想找族人幫忙挽回大局。但花冥卻更快一步,迫贏帝下詔誅殺蘭皇后,贏帝深愛花向蘭,並不想殺害自己的女人。花冥為逼贏帝下手,便以巫術控制了花向蘭作惡,花向蘭以死相拼要拱出花冥真面目未成,卻被花冥利用,當著眾人的面下說出了那個所謂的“三百年滅尚朝”的詛咒,而被萬箭誅殺。
女子說至此時,便不由情動而嘎然失聲。男子輕擁住女子,細心安慰了幾句,便又接着道出最關鍵的事實,“花冥憎恨蘭兒不愛他,便對蘭兒下了咒。詛咒她的後世永遠也無法為所愛之人,落下一滴眼淚。亦無法得到所愛之人的真心以對,猜疑和不信任會伴隨其一生一世,永遠也得不到幸福。而三百年的滅世之說,是他用來掩飾自己罪行的計謀。他的所作所為並非無人知道,要是末伽族人為此究查必是能水落石出,所以他利用這個借口,要我滅了末伽全族,以保全我尚朝百年不衰。而我亦因為蘭兒死前的慘烈,而深受重創,便鬼使神差般地下了屠殺令。花冥也將宮中知悉一些情況的宮人,全部暗中處死。從此將這個天大的秘密埋葬,還不想讓我和蘭兒轉世,故意封禁了我們的一魂一魄在這枚千年玉印中。但他終究只是人,而不是神,是無法違抗命運的安排。所以,當他發現你們倆是我們的轉世后,就想利用這滅世的大戰將蘭兒再據為己有,同時殺掉有着我和花雲逸轉世的你們兩位。”
原來,這就是三百年前的真相,眼淚才是真正的詛咒。
輕輕仍有些疑惑,“那眼淚的詛咒,現在是真的解了么?我們現在是生還是死?”
女子解釋,“花冥已死,而你也因為他們流出了眼淚。詛咒已解!花冥築成三百年前的大錯,后又逆天而行,現在因由你們三人,也將錯誤的軌道導正。你和姬鳳傾本是天生佳偶,並未離世。只是姜霖奕是雲逸哥哥用血咒換來的轉世,故意想要介入這三百年後與花冥的爭鬥,介入你和他的感情中,亦是逆天之舉,要受天罰。故而在之前天雷降下時,就已經離世。”
輕輕一聽,淚又落下,一把將姜霖奕抱住,叫道,“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跟奕哥哥在一起。他是為了我才受的天罰,是……是我不好。上一世我已經給了他,這一世我只要奕哥哥。要生要死,都要在一起。”她緊緊抓着姜霖奕,橫橫地要脅,“我知道你當時推開我了,可是那沒用,我不管……我不管什麼前世今生註定的佳偶……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才追上你……你死也別想離開我……”
他淡淡地笑着,撫過倔將的淚顏,寵溺的目光如水如星地漾着,心中輕嘆着,縱是天罰他也無悔,他得到了自己追尋百年的珍寶,就此逝去也再無憾。
“輕輕,雖然我一直希望你能同一般女子想哭便哭,想笑就笑,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多笑笑。不然老是把我漂亮的白衫當抹布,我可心疼着。”
聽他這般調侃,她突然一窒,嗔叫,“奕哥哥,討厭,人家現在很認真很認真在跟你說生死的問題。”
他見她不哭了,才轉頭看向那對男女,也不知應稱呼什麼,只道,“兩位前來助我們解了一切問題,現在可是有法子救人才留我們在此處吧?”
女子笑點了點頭,目光亦是水光點點,尤帶着幾思追憶的口吻道,“我們這一魂一魄在玉印中也修鍊了三百年,而你也是雲逸哥哥的轉世,自身靈力強大。有我們之力,加上輕輕的靈力,應該可以挽回你的性命。你因解了末伽族之仇,得此福緣,勉強保住性命,但畢竟也逆天而為,也需為此付出代價,餘生都可能病卧床榻,但壽緣不會受影響,亦可同她同生共死。”
女子話還未落,輕輕急道,“可以,我願意。不管什麼代價,只要能跟奕哥哥同生共死,都沒有關係。”
她這性急的模樣,讓其他人都不由笑開。
姬鳳傾雖然有些難受,但經歷這番生死,也不由看開了許多。只要他的餘生能看着她幸福、快樂,他亦滿足。
輕輕反握着姜霖奕的手,又是淚如泉湧,“奕哥哥,以後你想做什麼,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好!”他俯下身,輕吻去她的淚水,“不過你這淚水得省着點兒,待我們平安回去,再落不遲。”
“我……我忍不住啊!”
“唉!看來為夫的得先盡點義務。”
“什……”
他細細地吻上她的唇兒,明明是夢境,卻覺得溫暖而灼熱,柔情繾綣,萬般憐愛在心中滾動翻騰着。
姬鳳傾看着仍是心頭不適,別過眼,問男子,“請問,下一世我還有機會吧?”
男子忽自一愣,看向身旁的女子,女子笑道,“緣乃天定,份由己休。”
姬鳳傾這才緩了一口氣,橫了那對目中無人的自私男女,“沒關係。這一世我就算還他了。下一世,再公平競爭。”
模模糊糊中,輕輕似乎聽到姬鳳傾那霸氣不羈的宣言,心中一噔,就想抬頭反駁。她可不想來世又被他們爭來爭去,他們不累,她可累了。但眼前的男子卻死不放過她,舌頭纏得她又酥又麻。
“奕哥哥……等等……我……”
她一個猛睜眼,印入眼的並無一人,反是幽幽燭光下印照的百蝶堆花錦帳,空氣中飄蕩着淡淡的蘭香,眼前一根大舌頭猛力地洗着她的臉。
“阿金,你給我住口——”
一聲大叫,終於驚醒了整個宮廷。
帝宮
進出的宮婢太監都是一臉怪異的表情,但隱隱地從寢宮內傳來低低的泣聲。
阿金前爪子抱着雙眼,又是一副做錯事被訓后的可憐相,不過它尾巴搖得特別歡快,因為嘴巴里正吃着芝芝餵給它的牛肉。現在它已經長到成年獅子的高度,儼然皇宮中一猛禽。
他們旁邊,依次是正在收拾醫具的屠越人,半垂着頭,不知該嘆還是該笑。然後是軒轅七殺,一臉愧色,卻因着那床邊的人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眼中都是不敢苟同的惱色。曲池和耶律鎮惡看看床前的情況,又彼此對視一眼,深覺得來探病的自己二人是多餘的,因為從進來到現在已經半個時辰,他們都沒機會插個聲兒。再就是靠得最近的那位本不該在此的敵國國王姬鳳傾,聽着那持續不斷的哭聲,眉頭也是越揪越緊。最後似乎是應了眾人的要求,忍不住終於爆發了。
“好了,別哭了!他明明還活着,你別一直哭喪似地。”
他這一吼,讓一腔哀傷的輕輕倏地住了口,遞來一計殺人的眼光。但床上躺着的人卻送來一計感激的目光。
姜霖奕已經勸過,沒用。這丫頭就跟一水龍頭似地,看他縫傷口哭,上藥哭,包傷口哭,咳兩聲哭,動一下傷口出血了也哭,好像是想把過去二十年都沒流過的眼淚都一次流個夠。他這又沒力氣多說話,只有忍着,心難受啊!
生為男人,就算是今生註定了得常卧病榻,也不想自己的愛人一直拿着眼淚泡着自己。可惜,他說不出來,沒力氣。姬鳳傾果然還是很了解他的,在他嘆息時,以特有的憤怒威脅方式導正了輕輕的情緒。
輕輕才道,“對不起,奕哥哥,我……我不哭了。”以後藏着哭吧,“你好好休息。我……我也回去休息,晚點再來看你。”
姜霖奕勾唇笑笑,總算安心地閉上眼,睡過去了。
一出門,輕輕忍不住問姬鳳傾,“你什麼時候回國呢?你那裏……應該有很多事要忙吧?九州他是要葬在他家祠堂么?”
姬鳳傾臉一沉,“你就這麼希望我趕快離開么?”
輕輕一愕,急道,“不是,我是怕耽擱你的正事。我……你別生氣!”
那雙**的大眼一看來,他整個一抖,忙道,“我沒生氣,我只是……只是有一點不滿。”心說,這女人現在多了一項武器,他居然也是拿着沒辦法的,開始有點同情起姜霖奕來。
“哦!那你……再養養傷,再走?!”看着他臉上的傷,又想到他身上的大小傷了。最重的還是內傷,因為他為了給奕哥哥輸內力,差點沒命。幸好後來宣於謹和軒轅七殺尋來,隨身帶了從巴子國得來的藥草,給他吃下才好下。可惜的是,九州被軒轅七殺砍下的那刀太重,要不是一直心繫着他們的安危,早就支持不下,後來終是因為幫她救姜霖奕而油燼燈枯,靈堂設了一個臨時的在宮裏,她因為哭昏過去一次后,他們兩男人就不再讓她去守靈了。
他不禁又直往後仰,因為她語氣中的希翼,實在太誘惑人,“我在等蕭尊素派人來,即刻傷應也好得差不多。”
她臉上閃過明顯的失落,真是揪人心,讓他又有些氣,“捨不得,就跟我回去做我的王后,也比天天陪着個病央子好!”
這刺激是立竿見影的,某沮喪的人立即來神,大叫,“才不要,我要陪着奕哥哥。你……等他身子好了,我們遊山玩水,可以來看看你。當然……”她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過份,“那個,天氣暖和來西秦比較合適,你……如果怕冷,冬天來看我們也可以……可以喝最上等的香茗。”
他心中一嘆,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丟下一句,“你們把江山丟給我,我可沒空陪你們風花雪月。有空,自然是你們來拜見我這個皇帝。”
她猛一跺腳,大叫,“姬鳳傾,你就等着吧你!”
他可以想見她那氣得漲紅的小臉,心中沉壓的東西忽然煙消雲散,笑意勾上了唇角。而看着他離去的背景的她,跺完腳后,亦是會心一笑。
有一種捨棄,可以得到更值得一輩子都珍惜的東西。
在她心底,他是比友情深,比愛情淺的一生知己。這一刻,他們的距離只會更近。
。。。。。。
六國統一后,帝都定在了西秦雍都城。為了不再步前朝舊塵,新帝將原疆域劃成數十個州郡,各郡設郡首,不再分封任何諸候王,所有的軍事行政大權全一手由皇帝掌控,加強中央集權。
本來打下這江山的是楚淮王,但由於楚王在戰場中深受重傷,不能執政,竟是與西秦王協議讓出了皇權,自己退而養病於原封地中,安穩做個小小郡首。這無疑不令天下人跌破眼珠子,同時更是盛讚於那位名聞天下的一少君的仁德善義之名,在未來的百年間,都成為坊間街角巷頭茶社裏最精彩的一出“夢王仁懷天下釋皇權”的戲段子。
事實上,鳳帝親腹和楚王舊部都很清楚是什麼原因。這個中央集權的法子,是輕輕每半月都會寫來的信中提到的舉措,姬鳳傾看后便直接實施了。輕輕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可憐姬鳳傾一人頂一國,怪可憐的,於是幫他廢廢腦子建立一個更安穩的王朝制度。而回她的信,姬鳳傾故意言明,帝宮制度不用她廢心,也不會因襲前朝的後宮制度,那后位只要他在一天,就空一天。這個時候,輕輕正懷着身子,已經快至臨盆階段。看到信,她不滿地在姜霖奕面前報怨。
“奕哥哥,暴龍就是個不識好人心的傢伙。我看他的江山也不會坐多久,等我們生個兒子下來,再去奪他的位子。”
她一邊撫着圓滾滾的肚皮,一邊嚷嚷着,哪知用力過度開始叫疼,當晚就開始震疼,直鬧到二天天亮,真是生了個大胖小子,那烏溜溜圓滾滾的眼睛,讓她異想起來。
“奕哥哥,我覺得寶寶的眼睛看起來好虎好有神,好像……華憲子,不不……又有點像九州……”
請原諒生孩子生得聲嘶力歇的女人腦子也抽了,立即被老公敲了一計,道,“他是我的種。憑什麼像那兩個死男人!”
“呃……對不起,我只是……那個,寶寶的名你想好了沒?”討好地問。
狹眸微微一眯,吐出兩個名,“姜雁麟,姜以之,你選一個吧!”
輕輕以立即眉開眼笑,“叫姜以之吧!雁麟的音很好聽啊,以後咱們的一個女兒就叫這名兒。”她知道,他可疼她的緊,哪會跟她計較這種小事呢。
他一聽,雙眸自然放亮,捏了捏她因生育而顯得豐腴的小臉,“小豬,你真的要當豬媽媽了!”
“討厭,人家才生了一個,哪有豬了。你沒見過人家有的連着生個足球隊的!”
“呵呵,足球隊?”
“十幾個呢!”
他眼光下移,透出不懷好意的光彩,“是誰當晚叫痛,以後都不要生的?!巴子國送了件賀禮倒是很好,只要我吃了,你就不用再受這種苦。”
她立即急了,“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有送那東西?你吃了!不行,給我吐出來。”
他立即笑開了,但沒笑幾聲,又咳了起來,她急忙收聲,叫人端來葯湯。他緩過氣來后,她就心疼道,“對不起,奕哥哥,我知道做那事很累,你身子受不了。那我們就好好把以之養成精英,讓他去開枝散葉。”
她這一說,他又連咳數聲,這是給她氣的。
他揪了她鼻頭一計,“老祖宗說過,不會影響我享受正常福壽和天倫之樂。你可不能剖奪我做男人的權利!”
她立馬紅了臉,他趁機偷了香。
隔年春,孩子滿一歲時,姜霖奕身子健好,便提議要去雍都城拜見皇帝。因為之前因他病重,春節時各地郡首都到雍都城朝聖,他沒有去,這時便要補上。輕輕知道他是想讓她去見見姬鳳傾,看看新王朝。
這信一送出,姬鳳傾便派了護衛隊來接。還未到,便微服出行來迎了。
半路行到當年那個岔路口時,輕輕忽憶起謝怡然又回到了祖宅,而令人大驚的是姜月闕居然不顧父母反對當了入贅女婿,現在兩人經營自己的山莊,專門種栽種姜霖奕新研究出來的桃樹梅樹,儼然成了雍都城最大的水果批發商。
這方進了謝家莊那著名的桃園梅林,滿園芳菲,萬樹梅蕊,美不勝收。
着翠裙白裘的女子,笑嫣盈盈,扶着一身雪衫外披一件紫色貂衣的絕美男子,緩緩行來。一路上,與那身形高偉,着黑色大貂裘衣的紫冠男子笑語不斷。
當行到那雪白的屋前,已經有不少人候在那裏。
“雙娥,你們也來了?”輕輕完全沒想到會有這麼個意外驚喜。
雙娥高興地跑上前,半路就給某男扯了回去,規矩地應道,“輕輕,我們也是才到。剛收到你們要來的消息,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呵呵!”
輕輕看看軒轅,朝雙娥打個眼色,雙娥立即領會,羞紅了臉道,“因為……剛懷上三個月,孕吐有點凶,又不想待家裏,就來怡然這裏討酸梅子吃了。”
這下可熱鬧了,謝怡然也剛有了身孕,於是三個女人一台戲,聚一堆去討論娃娃經了。
軒轅七殺因娶了前朝公主,被姬鳳傾也賜了一個郡去管理。本來他是不願意,但是因愧對於姜霖奕當日的那一刀,便也應下。這方主僕見面,姜霖奕倒是很大方,由他扶着,男人們一堆去喝酒聊天下。
是夜,園子裏燃着幾大盆的火,是為姜霖奕的身子着想。
紅紅的火光,映着男子絕美如畫的眉眼,即使比以前少了些健康的血色,凝眸遞來時的淺淺一笑,也讓她心中暖意融融,情不自禁伸手握住他略涼的大手,細細地揉搓。
“嘖,你們倆能不能不要那麼肉麻!”雙娥叫着,嘴裏還含着酸梅。
謝怡然笑,“你別說人家,你自己還不一樣。”
“可是他們也太那個……那個……”
“少君與輕輕是天生璧人兒,難怪這小娃娃也生得這麼漂亮呢?!”
話題轉到孩子身上,氣氛頓時就變了。
“花花,來媽媽這裏!”孩子才半歲,但是一雙精的大眼就透出了十足的精明。愣是鑽在姬鳳傾懷裏不出來。
姬鳳傾道,“你們都有人抱了,我抱這個也跟我搶!成何體統!”他一喝,十足的帝王派頭,一時把眾人都震愣了,半晌沒人吐出一個字來。
好歹人家是皇帝也要給點面子的不是,最終還是姜月闕很上道地說了一句解圍的話,“嫂子,為什麼要給侄兒取這種小名,你不怕他長大了以後跟你使氣?”
這純就是一玩笑話,輕輕道,“這有什麼了不起,他還敢反了他娘不成。我是為他以後增加夫妻情趣,才取這種有情趣的小名兒。花花,乖乖,你瞧……他喜歡。”
眾人大汗,點大的孩子懂什麼。
可憐未來統一了這塊大陸的凰以大帝就因為這麼個小名,常被自己的親親老婆挑戲,害得帝顏無存,成為心腹臣子們的家常笑柄。
兩個男人相視一眼,俱都翻了個白眼,但看向那笑逐顏開的女子時,都流露出今生無悔的寵溺神色。
只要她能一直開心幸福,一切都不重要了。
---順祝大家節日快樂!萬事如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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