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姐頭
晚上的時候，鐵勇和王氏在被窩裏說話。
“小羊...蛇妖的事情是真的嗎？”王氏問。
“八九不離十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要不，別讓小羊去找...它了吧。”
“再看看吧。”
“還看什麼呀，那是妖怪，萬一...”
“應該不會，如果那蛇妖吃人，小羊和牛牛也等不到我去救了，既然小羊一直沒事，那蛇妖估計真是一個好妖怪。”
“不管是好是壞，那也是妖怪啊，不行，我不能再讓小羊去找那妖怪了。”
“糊塗，這是你能阻止的事情么？那是妖怪，妖怪都有妖法，一旦激怒它了，誰能擋得住它？”
“...嗚嗚嗚，那小羊...”
“沒事，我不都說了嗎，蛇妖如果真要吃人，早就吃了，不會等到現在，咱們就放寬心，讓小羊找它去，過段時間再看。”
張小羊可不知道舅舅和舅媽的擔心，一大清早就醒了過來，洗漱之後，帶着張牛牛出門了，她要去找蛇妖怪玩。
幾次之後，鐵勇已經對此事視而不見了，連原本很擔心的王氏也不再說什麼，這裏面除了每次張小羊都安全回來以外，最重要的是，張小羊每次都會拎一些野物回來，有青蛙，有魚，時不時還會拎回來一隻兔子或是山雞。
大漢朝現在已呈亂世之兆，朝廷官員腐敗，賦稅極重，像鐵家堡這種地方，每年的糧食賦稅甚至高達六成至七成，辛辛苦苦種一年的田，剩下的糧食將將夠嗆能湊和，如果光是這樣還算不錯，關鍵是清平縣城的老爺們時不時會來打下秋風，一個個把鐵家堡都當成肥肉，都要咬上幾口。
鐵家堡人平時除了種地外，入山打獵也是重要的進項之一，但是現在山脈外圍的野物越來越少，獵物的收穫也越來越少，導致鐵家堡外面看着光鮮，但裡子就跟王小二過年似的，一年不如一年。
偏偏鐵家堡人還沒招兒，大環境就是如此，整個清平縣城數百里轄內，盜匪橫行，清平縣城裏的官老爺也沒地方剝削了，只能朝鐵家堡下刀子，因為就你鐵家堡有糧食有銀子，不剝削你剝削誰去？
在這樣的環境下，鐵勇一家要養三個小的已經越來越吃力了，以前經常能吃到的野味也慢慢變得珍貴起來，而張小羊每天帶回來的東西如同雪中送炭一樣，極大的緩解了鐵勇一家的壓力。
都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他家現在能天天有肉吃，還全都多虧了蛇妖，劉大路也沒做不好的事情，鐵勇還能說什麼？只能視而不見唄。
劉大路並不知道鐵勇一家在想什麼，不過他卻知道鐵勇的態度有了變化，因為今天來找他玩的又多一個小屁孩兒，這是鐵歌，鐵勇的娃子。
鐵歌才六歲，長得胖乎乎的，挺喜慶，滿臉的膠原蛋白，這胖小子還流着鼻涕，時不時的吸兩下，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
張小羊做為大姐頭，很樂意給別人分享她的心得，她抱着劉大路的腦袋，奮力搖了幾下，“弟弟，你看，蛇妖怪很好吧，你不用害怕他的，過來，來摸摸蛇妖怪，以後你和蛇妖怪就是朋友了。”
劉大路無語，任由張小羊‘折磨’他，不得不說，這樣的‘折磨’效果奇佳，胖小子鐵歌上來摸了幾下劉大路后，笑得咧開了嘴，很快就不害怕劉大路了。
“蛇妖怪，走吧，今天帶我弟弟去我們的秘密基地。”張小羊很有做大姐頭的潛質，對劉大路發號施令。
秘密基地在小清河的下游，挨着劉大路暫居地不遠，那裏有個山崖的夾角，形成了一個洞穴，洞外面是一片茂密的灌木叢，洞裏有幾塊平整的青石板，張小羊和劉大路奮鬥了好幾天，把裏面給清理了一片，現在做為秘密基地，用來孵化鳥蛋。
這些鳥蛋是劉大路找着的，張小羊異想天開，說要孵小鳥，劉大路也就隨她去了，張小羊開心就好。
劉大路先是在河裏抓了條魚交給張小羊，張小羊會把魚兒烤熟，這是劉大路的食物，他還是喜歡吃熟食，一般三四天進食一次。
給劉大路烤好魚后，張小魚帶着鐵歌去看她的寶貝，這些所謂的寶貝其實就是一些好玩的東西，比如奇形怪狀的石頭，比如一些貝殼，還有張小羊自己編的花籃等等，張牛牛和鐵歌年紀都小，心思純凈，也最是貪玩的時候，一條蟲子都能玩上半天不膩味，何況是張小羊的寶貝，兩個小屁孩兒大呼小叫，張小羊樂得眉開眼笑。
..............
“四叔公，您怎麼來了，您快坐。”
鐵勇媳婦王氏趕緊從屋裏搬來小凳子，讓這位四叔公坐下，又去屋裏端了碗水，然後站在邊上，忐忑不安。
這四叔公的身份可不簡單，他是鐵家的宗老，是鐵勇的族爺輩，也是現任鐵家村的里正。
“四叔公，您是找小勇嗎？我馬上...”
“鐵勇媳婦兒，你不用忙活了，我已經讓人通知他了。”四叔公打量着院子，看着院子邊上掛着的那幾條腌制的鹹魚，砸了砸嘴，卻沒說什麼。
王氏倒是心裏一沉，卻不敢說話。
不大會兒功夫，鐵勇急匆匆趕回，滿臉是汗，先是看了眼王氏，王氏朝他使了個眼色，瞅瞅掛着的鹹魚，鐵勇和王氏一樣，心裏一沉，卻是笑道：“四叔公，您怎麼來了？”
“有點話想跟你說。”四叔公慢條斯理的道：“小九，你也坐吧。”鐵勇在這一輩里排行第九。
王氏給鐵勇又搬了個小凳，鐵勇老實的坐在四叔公面前。
“你那侄女呢？”
“出去了。”鐵勇悶聲道。
“是去找那蛇妖了吧？”
鐵勇猛然抬頭，旋即把頭低下：“...是。”
“小九，對這蛇妖，你怎麼看？”
“啊？”
“啊什麼，你有什麼看法？”
“小九覺得吧....那蛇妖估摸着真是個秉性好的。”
“秉性好的么？也是，你家倒是天天大魚大肉的吃着...”
“四叔公...”
“行了，我來這裏不是想說什麼，那蛇妖，嗯，那蛇妖，你莫要去管它。”
武勇不太明白話里的意思，四大爺已經起了身，朝外走去。
四叔公是鐵家的宗老，住在鐵家的祖屋裏，回到屋裏，四叔公看着擺在桌上的一紙公文，突然大罵了一句：“這些狗日的。”
公文上的大意是盜匪橫行，縣城卻兵備松馳，做為清平縣的一份子，鐵家堡得捐些銀子出來支持剿匪。
而這樣的公文今年就已經是第二次了，並且銀子捐了，匪卻沒少，還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