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
?梁小柔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周一,早上也很難得的沒有賴床，哼着歌駕着她的小平治準時到警局報道。到后，卻發現大家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懶散樣子，喝咖啡的喝咖啡，看報的看報，好像在等待着什麼，和平時周一早晨忙碌的情景大相逕庭。梁小柔揚起眉毛，怎麼，大清早的就這麼閑？
“你們，都沒有事情做么？”
雖然她的心情也很好，但並不表示她會允許自己和屬下懈怠工作。
沈雄從報紙中抬起頭來，大驚小怪地看着自己的上司，“馬上就要輪到我們組去體檢了，我們正在原地待命啊。”
“什麼？體檢？”梁小柔迷茫地眨眨眼，“怎麼沒人和我提過？”
“我把體檢的通知和那份關於爆炸案的報告一起給你了啊，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Madam。”於冉補充。
唔，好像確實是有這麼一份通知的……梁小柔撐着腦袋回想，但她周末還沒來得及看呢，就被汀汀拉着出去逛街了，然後就遇到馬洛川了，然後…就沒然後了。那份通知早就不知被她遺忘到哪個角落去了。
“頭兒，你是不是周末玩的太high，根本就沒看那些文件啊？”小勝不懷好意地笑，碩仔也跟着在一邊嘿嘿直樂。
梁小柔有些心虛地咳了咳，“少給我扯淡。什麼時候去體檢？”她轉過頭去問於冉。
於冉看了看手錶，“大概是十分鐘后，大家統一地坐車一起去醫院。”
“是么？”平常抓賊面對槍都絲毫不改變神色的梁督察現在面容蒼白，腿也有些發軟，連呼吸都不規則了。體檢，那個肯定也要是進行的吧……以前她都是能躲就躲的，這次，太突然了，沒有時間給她“準備”，假是請不了了，也意味着：那個，躲不過去了……
待到上車前，梁小柔的眼神都是發直的。這次，體檢的人比較多，警局裏是租了兩輛中型大巴浩浩蕩蕩地送他們去醫院的。上車后，隨便尋了個靠後的座位坐了下來，旁邊坐了一個戴着墨鏡的女人，也是警局裏的同事吧。梁小柔也沒怎麼注意她，仍舊兀自停留在自己的思緒中。
完了，這麼丟臉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會不會很沒面子啊？萬一她先前好不容易累積下來的威嚴沒了怎麼辦？肯定會被沈雄小勝他們嘲笑的，要不，還是翹吧……嗯，用什麼理由好呢？生病？頭暈？不行，這些一講出來，更會被拖進去好好檢查吧。那麼……
“梁督察想事情想得這麼認真，一定是關於某件大案子了？”
這道天外來音嚇了梁小柔一大跳，下意識地轉過頭，正是她剛才沒在意的那個戴着墨鏡的女人發出來的。“你——”
怎麼聽聲音這麼像馬洛川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呢？
女人摘下墨鏡，露出一張沒有表情冰山氣質卻顯露無餘的臉來。
果然——“你怎麼也在這輛車上？”
“難道我不能？”馬洛川不悅地皺起眉。
這幾次她見到自己總是這副驚駭的表情，開場白也很是煞風景的這兩句，似乎見到自己一點都不開心。坐下來后，也是一副嚴重晃神的樣子，沒有打招呼就算了，竟然還沒有認出她！雖然捏着下巴想事情的樣子很可愛，但是，沒有認出她簡直是不能原諒。她在墨鏡後面看了她好久，那個女人還是很起勁地在發自己的呆，忍不下去，所以開口。
看出馬洛川有點不高興，梁小柔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對勁。立馬調整好語氣和表情，“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也是去體檢的？”
“嗯。”馬洛川冷淡地用鼻子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完了，她也去的話，那件很丟人的事情不是也會被她知道了嗎？死了死了，這次真的是倒霉了……
梁小柔揪着眉頭，很苦惱。
本來打算重新戴上墨鏡閉目養神的馬洛川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卻又來了興緻，“你在害怕什麼？”
“什麼？沒有沒有……”梁小柔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臉色都蒼白成那樣了還說沒有？敏銳的馬督察想也沒想便否認掉梁某的說法，但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直覺告訴她，她這樣應該是和體檢有關。馬洛川抱起雙臂，戴上墨鏡，被黑色的蛤蟆鏡遮住大半面容的後面，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她要看看，能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時刻充滿自信和活力的梁小柔害怕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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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非常忐忑的梁小柔終於還是來到了醫院，但直到跨入醫院大門前都還是沒有想出對策，於是決定破罐子破摔了。
她已經做好丟臉的準備了，就這樣怎麼著吧！
雖是這麼想了，但終究還是帶着點那麼悲憤表情的梁小柔邁開長腿，堅定地向前走去。
背後，是面無表情卻若有所思的馬洛川站在那裏。想了想，也走了進去。
隨着眾人，梁小柔先是去查了五官科，聽力超佳，視力5.3，咽、喉、鼻、口、舌都沒有問題；然後又去了外科，量身高測體重，竟意外地發現自己又瘦了幾斤；接着去做了胸透；後來去的是內科，檢查了在這個過程里，梁小柔都是一臉懶散的樣子，兼或跟身後的冰山鬥鬥嘴，這才覺得這個無聊的體檢也不是那麼無聊。
直到最後，梁小柔發覺自己只剩一項沒去了，那就是，抽血。
梁小柔咽了一下，覺得喉嚨有些發緊。也沒有心力去和馬洛川吵架了，心跳由於緊張和害怕跳得很快，往那裏走去的時候，她都快變成同手同腳的了，跟平常那個瀟洒從容雷厲風行的重案組梁督察很是不一樣。
梁小柔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對面的醫生和藹地說：“把袖子擼起來，露出手臂。”
梁小柔僵硬地捲起襯衫的袖子，僵硬地伸出右手臂，耳邊由於極度緊張都開始出現嗡嗡的耳鳴了。
醫生拿來碘酒和棉簽，擦了擦她的肘窩，然後拍了拍，皺起眉頭對梁小柔說：“Madam，你這樣不行，手臂太僵硬了，肌肉那麼硬，針很難戳進去的。放鬆一點，OK？”
同時，醫生在心底搖頭奇怪，今天都是警局裏的人來做體檢，面前的這個女人看上去也很明顯是一個警察，似乎級別也不低，怎麼還會害怕打針呢？
唔，醫生讓她放鬆一點，她也很想放鬆，可手臂好像就是不聽她的使喚，肌肉緊緊的，就像是在抓壞人一樣用盡了全力。梁小柔自己也很無奈，就算是面對敵人的槍，她也可以遊刃有餘從容淡定。就是對着這個小小的針頭的時候，還真的就控制不了那種從心底油然生出的恐懼感。
梁小柔心裏委屈，她也不想這樣子的啊。她就是害怕，怎麼辦？
醫生也很無奈，無論怎麼溫聲勸慰讓她放鬆，這位Madam仍兀自地把肌肉綳那麼緊，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現在卻搞得很是複雜。
“原來你害怕打針啊。”一道鎮靜優遊卻又懷着難以察覺的關懷的聲音在梁小柔頭頂上方響起。梁小柔一下子就聽出是誰的聲音了，剛要起身反駁，就感覺有一個稍顯冰涼卻溫潤的觸感覆蓋住了自己的眼睛。“這樣怎麼樣，有沒有好點？我小時候媽媽也是這樣對我做的。”
梁小柔定了下來。
視覺被遮擋住，觸覺異常地敏銳起來。馬洛川的手掌溫潤而又修長，虎口處有輕微的薄繭，應該是常年握槍導致的。掌心的溫度顯得很涼，很有種冰肌玉骨的味道，還夾雜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貼在自己因僵持而有些熱的額頭和眼睛，就像是沙漠裏的一泓清泉，清涼了心底，透徹了心扉。
似乎，心跳又快了起來……這次卻不是因為害怕，倒是從心間泛上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讓她欣喜之餘又不知所措。
她想起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媽媽還在，僅有的幾次去醫院，都是媽媽陪着的。打針的時候，也是媽媽拉着她的手，語氣溫柔地告訴自己：小柔，不用怕哦。也是有媽媽的陪伴和懷抱，她才沒有害怕。後來，媽媽去世了，老爸陪自己來醫院打針，卻不會像媽媽那樣溫柔。於是，為了減少打針的次數，她就盡量鍛煉身體，讓自己少生病。
可現在，馬洛川的手掌和溫度，竟然也有讓她產生和媽媽在身邊一樣的心安的感覺。
似乎全世界都安靜下來了，她能感受到的，只有馬洛川掌心的溫度，以及自己心跳的頻率。時間過得很快，又像是很慢。
“嗯，好了。”
隨着醫生的聲音響起，溫潤的觸感也離開了。梁小柔忽然之間很捨不得，仍舊閉了一會兒，才非常不情願地睜開眼睛，這才看到原來已經抽完血了。已經抽完了？梁小柔覺得很驚奇，剛才竟然沒有任何感覺，莫非是因為她把所有的感官都放在了馬洛川的那隻手掌上了么，於是倒無暇去估計抽血了？
“謝謝。”按住右手肘窩，梁小柔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道謝。
“沒事。”馬洛川撇撇嘴，依舊是一貫的面癱樣，眼眸中卻閃過促狹的神情。“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但還是被嚇了一跳。真沒想到，西九龍大名鼎鼎的重案組高級督察卻如此地害怕小小的打針？”馬洛川挑眉，嘆了口氣，很是無可奈何的樣子。“算了，還真是不能對你抱有太高的期待。”
梁小柔臉紅，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貓似的跳起來。“馬洛川，你——”
馬洛川聳聳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臭屁表情。
罷了罷了，我是好女不跟惡女斗！梁小柔發揮阿Q精神使勁安慰着自己，沒意識到自己越來越會給自己找台階下了。
“喂，今晚你有沒有空？”
“嗯？”馬洛川視線卻還停留在梁小柔挽起半截袖子的細長白皙卻很結實的小臂上，有點回不過神來。
“我們今晚在straightcafé有一場聚會，也算是慶功會，這幾件案子你也出了很多力，所以……”梁小柔有些囁嚅，目光也垂下去。“你會不會來？”
馬洛川眯起眼，“你這算是邀請嗎？”
“唔，算是吧。”
“好，我去。”馬洛川舒展開眉角，微微地翹唇。
梁小柔舒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她不會去呢，竟是很輕易地就得到她的答應，心底的喜悅似乎又不受控制地冒了上來，在源源不斷地泛着泡泡。
作者有話要說：怎麼樣，這兩章字數還可以吧？
所以，俺這麼認真，你們也不好意思霸王俺了是不是~~
接收到通知，明天又要去排練啦，嘖。
給大家彙報一下最終定下來的表演哦，首先是我老爸和老媽來一段雙人恰恰作為開場舞，然後是我妹妹的單人jazz，最後是我邊唱邊跳《精舞門》，她們伴舞。嘆氣，最後還是要靠我挑大樑啊，哈哈哈。
好了，介於大家都在說某梁怎麼這麼笨啊這麼笨啊，到現在還沒明白自己的心意，這個聚會上就發一次彪吧Madam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