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上午十一點。法證組裏依然如往常一樣一片繁忙。證物堆滿了一桌子，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做着自己的事，對着自己面前的各種各樣的物品，深深地皺着眉，絞盡腦汁。

準時在午餐時間出現的古澤琛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嘿，已經是午飯時間了，不用這麼辛苦吧？”他揚揚腕上的手錶，沖大家一笑。

“阿琛！”林汀汀高興地撲入男友的懷抱。

眾人則是見怪不怪地瞭然一笑。

從資料堆里抬起頭的梁小剛擺出調侃的笑臉，“阿琛哥，是不是又來接汀汀吃飯的？我們是不是也有份啊？”

大家更是緊跟着起鬨：“那自然是聽者見者都有份啦！”

林汀汀極其大方，毫不在意地說：“是呀是呀，人人有份，永不落空！”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錢。

而古澤琛只是寬容又帶着寵溺地笑。

高彥博則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古澤琛手上拿的那把傘上。“阿琛，怎麼了？外面那麼大的太陽，你還要拿把傘？”

“你不知道，最近香港的天氣和新加坡一樣，一會兒下雨，一會兒又出太陽，完全捉摸不定。所以，不帶把傘不行啊，要以防萬一。”

“哦？”高彥博詫異地打量他，“這不像你的為人啊。你一向都喜歡裝酷，不是狂風驟雨你可是從來不會帶傘的。”

古澤琛攬着林汀汀，懶懶地解釋：“這把傘我是拿來給汀汀用的。她最近很辛苦啊，又要忙着工作，又要忙着婚禮的事情，萬一下雨了淋着生了病怎麼辦呢？”

他們還是這樣，時時刻刻都要現現甜蜜。

高彥博覺得心裏有些堵，不自覺地臉上的笑意就漸漸隱掉了，又恢復成平時的嚴肅深沉模樣。

古澤琛也沒怎麼注意，他看看桌上擺的凌亂的物品，不由問道：“還在查那件野戰場的案子啊？”

“是啊。”梁小剛應道。他拿起被保鮮袋裝着的飾物，“這個是那個小丑葉志文的鑰匙扣。他還真是無辜，為找鑰匙而受傷，現在又要等上完庭后才能把這個還給他。”

“給我看一下。”古澤琛仔細地翻看着梁小剛遞過來的鑰匙扣，金黃色，圓形，上面刻着一個太陽，非常精緻，那輪太陽也像是要閃閃發亮起來。古澤琛琢磨着，這，不像是外面街邊小攤上的東西，倒更像是獎牌。而且，那個太陽的形狀，看得也有點眼熟。

或許，可以查出些什麼來。

“借我用下電腦。”

瞥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而正專註地上網查着資料的阿琛，高彥博回過身，問梁小剛：“小剛，你當時撿到這枚鑰匙扣的時候下雨了沒？”

梁小剛稍微回想了一下，“沒有。”

高彥博皺眉，不動聲色拿起那把阿琛帶來的傘，舞了幾下，想了想，又叫來其他人。“Jacky，你幫我查一下王正鴻被殺那天的分區天氣以及雨量分佈情況。”

沒過一會兒，Jacky拿來了剛打印出來的資料。高彥博看着這份資料，驀地雙目一亮。恰巧這時候古澤琛也在電腦前興奮地叫起來，他們倆交換了一個目光。

“葉志文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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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組高級督察辦公室內。

梁小柔開着電腦，看着檔案，視線卻無意識地落在桌上左上角的兩個物品上。

一個是那天晚上彥博送給她的巧克力，一個是今天她又熬了一早上的裝滿了某人說好喝的骨頭湯的保溫桶。

她的手緩緩向前伸去，像是要抓住什麼，卻又在堪堪觸及兩件物品時停下了。

那盒巧克力還是才只吃了一粒，她實在是不喜歡吃，本來今天帶到警局裏來也是想分給大家吃的，畢竟這個巧克力還是挺有名的。但一上午的工作忙下來，也就忘記了。而那盅骨頭湯，意外的還是在老爸的指導下完成的。當他得知，這湯是熬給女兒的救命恩人吃的，竟超乎預料地出乎熱情。不僅一直在旁邊幫她熬，更是還問她要不要再買些什麼禮物送去。

老爸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這是救命之恩，更應該好好報答人家才對。

報答？她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報答嗎？

至於，那晚彥博突然的舉動，她那令雙方都尷尬的反應，那晚回去也想了好久，還是得不出滿意的答案。

呵呵，自己都覺得那天給他的解釋顯得那樣蒼白可笑。可當時，自己的身體已經先于思想做出了反應。無法解釋，也不能解釋。

還有，為何當她以為彥博會向她求婚時，心裏的感覺竟然不是激動欣喜高興雀躍等正常女朋友應該有的情緒？又為何後來知道這是一場誤會時，她心底冒上來的第一反應是釋然？

前者還能說得通，因為她是個工作狂，一直都不喜歡婚姻的束縛。那麼，後者呢？

是自己的原因嗎？還是與其他人有關？

太多的問題在自己心中纏繞，越繞越亂，像變成了一個結。

梁小柔拒絕再想下去，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全部心神轉回到案子上來。

剛轉回來，彥博和阿琛就來了。

高彥博和古澤琛來其實就是來找梁小柔分享剛查到的信息的。

他一直覺得最近他和小柔之間有點怪，像是比過去少了點什麼，還是一直是這樣，只是他未曾察覺？

所以他來的路上還是很高興的，一方面是因為案情有了突破性的新進展，一方面是可以找到理由來看小柔。可心裏又一怔，他是她的男朋友啊，來看自己的女朋友也需要理由？也要千方百計地尋找借口？可不這樣，又覺得與他在一起的小柔總是漫不經心的，問她在想什麼，也只是回答在想案子。

她是個對工作很負責很認真的人，他很了解她這點，不是嗎？他慢慢安慰着自己，反正，他與她在一起的時間還有那麼長。

剛走到她辦公室門口，正準備敲門的時候，卻從窗戶里瞥到了她的臉，像是在發獃的樣子。她可是很少在工作的時候發獃的，她平時不是一直強調工作與私事要分開來么？

可剛剛那是什麼，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茫然與憂愁？

是否是為了自己，還是別人？

停頓了一下，高彥博才抬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而古澤琛卻早已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嘆口氣，高彥博尾隨而進。

“小柔小柔，關於案子我們又發現新情況了！”古澤琛揚着兩張紙。

“真的嗎？是什麼？”抬起頭來，梁小柔又恢復成了平時的那一貫精明幹練的模樣。

“葉志文說他在王正鴻被殺那天，早上晨運的時候把鑰匙弄丟了。但是你看那天的雨量分佈圖。”高彥博把Jacky查到的資料放在她面前，指着上面某一部分。“那天下午十二點到兩點這段時間，大埔區下了一場每小時降雨量有20毫米的大雨。如果葉志文在那天早上把鑰匙掉在那個地方的話，那場大雨應該會讓鑰匙扣濺滿泥沙才對。可是你再看看這個鑰匙扣，並沒有雨水或泥沙的痕迹。”

“也就是說，”梁小柔看着手上的雨量分佈圖和鑰匙扣，沉吟：“葉志文那天應該是在下完大雨之後才把鑰匙遺留在現場的。他跟我們說了謊？”

“沒錯。”古澤琛點頭，又調出她電腦里的她的關於王正鴻的圖片。“還有，你還記得王正鴻臉上有很奇怪的傷痕嗎？當時我們還在推測那個傷痕是怎麼弄出來的，而葉志文鑰匙扣的圖案和王正鴻臉上的傷痕完全吻合。”

“照此推測，葉志文和王正鴻被殺案脫不了關係。”梁小柔翻到鑰匙扣背面，發現了一些模糊的印記。“大專建築比賽金獎？”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很快又有了疑問：“奇怪，我曾經叫沈雄仔細地查過葉志文，他的學歷只有到中三的程度，為什麼會有大專比賽的獎牌？”

“因為這個獎牌是屬於葉志文的弟弟。”

平淡冷然的聲音在門口處響起。

梁小柔眼睛一亮。

“葉志文的弟弟叫葉志武。”馬洛川走過來，視線掃過站在兩邊的高彥博和古澤琛，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最後定格在梁小柔身上。“他在猩猩吧里吃了王正鴻賣給他的軟性毒品后，出意外被車撞死了。昨天我在猩猩吧外面看見葉志文在燒冥紙，我算過了，昨天應該是葉志武的頭七。”

沒有問她是怎麼查到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對馬洛川的話就深信不疑。

無法否認，她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女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冷淡卻張揚的自信。

就和她一樣，她也是一個很自信的人，不是嗎？

所以——

“那他就具備了殺人動機和證據，我們可以去逮捕他！”

梁小柔霍然站起來，聲音昂揚，眼神爍爍。

作者有話要說：額，這幾天心思有些分散啊，事情太多，每天覺都不夠睡似的。。

今天在外面晃蕩一天，找找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