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高月聞言,低頭思索着。這麼說來,今日之事是巧合嘍,所以太子是安全的?

但也不一定,他們坐上申璟的馬車,誰知這輛馬車是否會安全抵達別館……

刻意掀開車窗一角的帘子,她瞧見外頭跟着的東宮護衛,雖然他們身上都是泥巴,但是仍團團將這輛馬車圍住,這至少讓她安心了些。

她放下帘子后,視線一拉回車內,馬上就撞見申璟像是猜透她想法的冷眼,她有些窘促的咬緊了唇瓣,轉過頭,避開他高壓的眼神。

「父皇這陣子身子一直不見健朗,今天進宮我也沒能去問安,不知他身子有好些嗎?」豐鈺像是沒見到兩人間的暗流,逕自問。

「父皇還是一樣,身子時好時壞,不過他知曉鳳延殿今日熱鬧得緊,皇后費心為你打算,不會怪你沒前去問安的,只不過,我以為皇兄會待到深夜才走,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脫身,皇兄對皇后還是很有辦法的。」申璟說話的語氣總是帶着幾許尖銳。

他笑着道:「我是裝醉,不然哪走得了。」他促狹的朝皇弟眨眼。

申璟一愣,很不習慣兄弟之間這般親近,哼聲說:「其實皇兄也該成親了,不該辜負皇后美意。」

豐鈺苦笑。「你不該這麼說的,你不也老是拒絕貴妃的安排,她可也是很期待你娶妻的。」

申璟這才不再多說什麼,可見高月緊靠太子而坐,那種兩人緊密相依的感覺,讓他極端不舒服。

這女子自他一年前在她及笄之日見過後,曾多次在有豐鈺的場合與她照過面,每次她總是緊隨豐鈺,他冷眼看着。心裏常是莫名生刺,而這次,這種感覺更甚。

「高女官可也希望皇兄迎娶太子妃?若是如此,以後皇兄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黏了。」他故意冷嘲熱諷的說。

高月惱了,終於忍不住瞪人。「我何時黏着太子了?二皇子莫要胡說。」

申璟刻意朝她與韋鈺緊靠的姿勢一瞥,立即就讓她的兩頰飛紅,她羞窘的忙挪了挪位置,沒與太子坐得這麼近了。

在一旁瞧着她動作的豐鈺眼裏卻藏着笑,「二弟誤會了,不是月月黏着我,是我纏着她,她被我纏煩了,有時還會凶我,要我滾遠些。」

他詫異。「是皇兄纏着她?」

「是啊,我總喜歡有她作伴。」豐鈺不避嫌更不避諱的說。

申璟聽了,當下表情有些僵硬了。「皇兄的意思應該是高女官行事幹練,你喜歡她在一旁幫着你吧?」

唇邊揚起几絲意味不明的笑痕。「這也是。」

聽見這話,申璟臉色微微放鬆。「以父皇為例,會讓女子當上女官的,即表示對這女子重才而不重色,雖然也有例外,但一般來講,大多是沒打算讓她成為宮妃了,我想皇兄應該也是如此吧?」

豐鈺忽地朝他輕招了手,示意皇弟靠向他的嘴邊,似有話要對他說。

他訝然的挑了眉,仍是靠了過去。

「我與父皇不同,這點,二弟千萬別誤會了。」聲音不大,但已足夠申璟與高月聽見了。

高月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這傢伙竟敢對申璟說這種話!

她全身發熱,連耳根都紅通通的。

申璟則是面容有些發青,輕吸一口氣后,才退回原位。「是嗎?」他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在隱忍什麼。

豐鈺轉頭,態意的欣賞着高月酡紅的嬌顏,態度依然十足從容。「我想母后是白忙了,我的太子妃根本不用她老人家費心。」

他這話一說完,高月迅速仰起小臉看着他,一雙眼睜得比銅鈴還大。

太子妃,他說的是太子妃嗎?

是她嗎?有可能嗎?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皇兄是否異想天開了?天朝開國以來,太子妃均是從三品以上貴族或由官家中挑選,高女官的家世你是最清楚不過了,這位置她不夠格!」申璟忍不住說得難聽。

豐鈺但笑不語,眼底卻有着十足的把握。

申璟沉下呼吸,竟痛恨起他的自信。「皇兄莫非是在說笑?」

他臉上還是笑着,可是眼瞳里的笑意已經無影無蹤了。

昨夜除夕,他照例是與父皇、母后,以及所有天家人一起守歲,但身邊少了個人,讓他一個晚上都若有所失,若年夜飯有她陪着一起吃該多好?

唉,轉眼間月月入宮已有三年了,那女人至今仍不開竅,他明裡暗裏都說這麼明了,她還是寧願當只縮頭烏龜,將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來個相應不理,裝傻到底,他忍不住咳聲嘆氣。

因為心情不好,所以今天他刻意晚起,讓一票趕早來對他拜年的大臣與皇親們全吃了軟釘子。

東宮每年在大年初一總會湧進四方人馬,這些人嘴裏拜年,心裏卻是拜金、拜銀、拜官,希望拜拜他來年能陞官發大財,他又不是神仙,哪能有求必應,若無才能,父皇那他也說不上話,而真有能力的人又何必來拜他?

若要等他登基,那也遠了,今朝他是太子,未來未必還是,將來之事,誰又能說得准呢?

過了晌午,他才姍姍起身,打石在寢外等候已久,一聽聞聲響,立即出聲問:「主子可已起床?」

「進來吧!」他坐在床緣,懶懶的道。

打石這才領着宮女入內伺候他梳洗。

「大殿上來拜年的客人們,奴才一一收下他們的年禮后,就全打發走了,也暗示您今日想求個清靜,奴才想,這些人識趣得很,今天不會再有人來吵您了。今日得空,主子,您打算做什麼?」打石一面為他整衣,一面問。

見主子沒回答,托石也沒追問,他今年十八了,比前兩年的心思與處事都顯得穩重許多。

他仔細為主子穿好衣袍,滿意的瞧了瞧玉樹臨風的東宮太子幾眼后,對伺候太子梳洗的宮人揮了揮手,要他們退下,他隨即也轉身跟着要走,主子錯過了早膳,午膳可不能再錯過,他正準備為他張羅去。

「打石。」豐鈺將人喊住。

「是,主子。」他連忙轉回太子身邊,垂首候着。

「你想……大年初一,她在做什麼呢?」

打石只眨了一下眼,就曉得他指的是誰。

「奴才想高女官與高大人父女相聚,應該有不少的體己話要說,可能關着門下想有人打擾……又或許四處拜年去了吧。」怕主子聽出話裏頭有太明顯的暗示,他連忙又多說一句。

東宮女官平日沒有假期,唯有在過年時得以放假七日不用待在東宮候命,昨天一早,高女官就告假回家過年去了。

但昨天才走,主子今天就問起,這會不會黏得太緊了?

「打石,你是不是在想,我這主子太苛了,昨天才放人,今日就想將人召回來?」豐鈺斜瞅着他,這小子當他聽不懂他的暗示嗎?

他小心翼翼的問:「主子不會真打算這麼做吧?」這個年假高女官可是盼了?整年,主子若真這麼做,回來倒霉的可是主子自個兒,他也不想想去年……

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豐鈺抿緊嘴,大年初一的,心情就不愉快。「我沒這麼狠,也沒這麼不識趣的去打擾他們父女相聚。」

打石臉上的表情明顯放鬆,可這讓太子見了更為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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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天子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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