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回家
新古一頭也不回的走出葉家公司，少見一秒少煩一秒。新古一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接裴欣攸，還是見到裴欣攸比較開心。
科目一已經考完了，科目二才是重點。不過這兩天就沒時間學車了。吃完飯新古一帶着裴欣攸去逛超市，周末要回去，得買不少東西。
新古一第一次見家長，居然緊張了，看到超市的什麼東西都想買，裴欣攸在旁邊看着瞎樂：“沒看出來你也會緊張呢。”
“這個買幾份啊？”新古一拿着一個本地特產問道。
“買一份就好了，我們就一天時間。”裴欣攸把新古一放在購物車的多餘的東西拿出來。
買了一大堆，除了特產還有很多保健品，裴欣攸看着大包小包感嘆：“你比我第一次去你家還緊張，你往我家門口一站，什麼都不用拿，就把我爸媽征服了。”
“拿什麼征服？”新古一估計是被一車東西沾滿了腦子。
“臉啊。”裴欣攸笑着說。
新古一無語：“我是一個可以靠臉吃飯，但是偏偏靠才華的人。”
“完美。”裴欣攸學着一個明星的樣子逗新古一。
其實裴欣攸也有點緊張，自從新古一說要一起回家以後就隱隱的緊張和激動，現在就要回去了，就更激動了。五年沒回家了，不知道家裏是什麼樣子，想見到父母又有點害怕見到父母。
一個生病一個整天操勞，肯定吃不好也睡不好。不知道長了多少白頭髮。自從和新古一確定關係以後，裴欣攸幾乎把每個月全部的工資都郵回家，每次都叮囑他們吃好一點。
直到坐上飛機裴欣攸還在激動，五年前，同樣的路線，不同的期待。裴欣攸沒告訴父母自己要回來，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下了飛機還要做四個小時的汽車才能到裴欣攸的家。新古一覺得直接去裴欣攸家，看的出來裴欣攸很期待，不再耽擱去酒店放行李什麼的，反正除了帶的禮物兩個人幾乎沒拿什麼。
站在破舊的筒子樓，新古一還是皺皺了眉頭。整個樓散發出了一股腐朽的臭味，髒的看不出顏色的外牆，嘈雜的聲音從不是很隔音的牆裏傳出來。玻璃顏色五花八門，明顯是爛了以後隨手按上一塊最便宜的。
這個時間正是中午下班時間，不斷有人從外面回來，經過裴欣攸和新古一的時候，都專門停下來看他們倆。來來回回不少人，全部行注目禮。新古一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動物園的大猩猩，被人不斷地注視着。
裴欣攸站在筒子樓前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小時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吵鬧聲。這就是自己整個童年和青春期的記憶。
這時候回來了一個大媽，盯着兩個人看了好久：“是裴欣攸把？”
裴欣攸認出來是她家隔壁的齊大媽，此人是這個筒子樓里對裴欣攸最好的。“齊大媽，是我。”
“誒呦，都不敢認了。這有四五年沒回來了吧。真成大姑娘了，變得這麼漂亮。這個是你男朋友吧？誒呦我們裴欣攸真有本事，找了個這麼帥的男朋友。”齊大媽拉着新古一看了好久。
三個人一起上樓，裴欣攸跟在後面看着齊大媽和新古一有些僵硬的背，有些哭笑不得。
於是乎本來的驚喜沒有堅持到最後，齊大媽上到四樓就開始喊叫：“裴欣攸回來了，老東西你快點出來，還帶着特別帥的男朋友。”
裴欣攸的媽媽正在公共廚房做飯，剛就聽到別人說樓下有兩個打扮時髦的男女，男的帥女的漂亮提着大包小包不知道幹嘛。
聽到齊大媽喊叫，裴欣攸的媽媽連鍋鏟都顧不下放，跑到樓道里一看，裴欣攸正好拐過彎上最後幾階台階。前面是一個又高又帥的男人，被齊大媽拉着。
“媽”裴欣攸也看到她媽媽了，叫了一聲。
這一下整個五樓住的人全部出來看，在這個樓裏面，不論發生什麼，消息都是第一時間傳播到每家每戶。這種能飽眼福的熱鬧讓每個人都有些興奮，看着議論着，最多的是羨慕，母親沒工作，父親喪失勞動能力病成那樣，咳嗽起來整層人都能被吵醒。
就這樣的家庭的孩子，從小學習好，考上大學后找到了看起來這麼體面的男朋友。
裴欣攸的媽媽衝到廚房關了火，拉着兩個人進了房間。門順利的隔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房間小到不可思議，進門以後新古一就站住了，因為不知道下一步的腳要往哪裏放。屋子左邊放了張穿，一個男人躺在床上，右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整個房子除了一個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的電視，頭頂的點燈就沒什麼電器了。床邊的牆上貼滿了獎狀，都是裴欣攸的。
裴欣攸進門以後和新古一的狀態是一樣的，除了滿屋的藥味有點熟悉，其他的早已不是自己熟悉的樣子。也難怪父母不讓自己回家。以前裴欣攸睡的床和父母的床併到一起成了張長短不一的大床，中間的帘子也撤掉了。
裴欣攸的爸爸聽到動靜坐起來，看到裴欣攸的一瞬間眼眶就紅了。他最值得驕傲的女兒，越來越漂亮了。
新古一保持這個姿勢，和裴欣攸的爸爸對視，叫了聲叔叔好。裴欣攸的媽媽在旁邊說：“地方太小了，你把東西放到門邊把，不嫌棄的話去坐到床邊。你倆還沒吃飯吧？一會先出去吃飯，家裏實在沒有能讓你們吃飯的地方。”
沒等新古一回答裴欣攸先問到：“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怎麼還在床上躺着？身體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裴欣攸的爸爸說道：“手術成功了，現在都不怎麼咳嗽了。就是最近腿有點不好，走路用不上勁，就在床上躺着了。”
這種說辭裴欣攸才不信，但是爸爸只要不想說，裴欣攸肯定是問不出來的。裴欣攸的眼淚又下來了，爸爸的臉色很不好，狀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還勉強說自己好着。
新古一都看在眼裏，接話道：“叔叔不方便我們就一起在家吃吧。阿姨你別做飯了，我出去買點飯帶回來，我們一起吃。”
裴欣攸的媽媽拉住新古一說道：“不用不用，你倆出去吃就好。他爸現在飲食上要注意，很多不能吃。我做得多他一個人吃不完，剛好我倆一起吃了。”
裴欣攸說要陪她媽一起做飯拉着她出去：“我爸身體狀態非常不好？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不是說手術成功了？”
裴欣攸的媽媽也很無奈，帶着哭腔說道：“你爸那個脾氣你是了解的，不讓我跟你說。就怕你分心回來。其實他也很想你的，但是咱家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你現在回來連個睡的地方都沒有。他沒事就看你的獎狀。”
“我問你我爸的身體到底怎麼了？”裴欣攸聽到媽媽說這些更難過了。
“身體機能損傷了，右邊的小腿幾乎沒直覺，左邊身體也不太能用上力。肺癌查出來之前就這樣了，以為是癌細胞轉移了，但是醫生查過說目前沒發現。咱們這個小地方你知道的，醫療水平就這樣。現在把肺部的癌細胞成功切除已經很好了，起碼不咳嗽了。”
裴欣攸看着媽媽鍋里煮着麵條，只有幾根青菜。這樣的午飯讓她更難過：“我不是每個月都寄錢回來，為什麼不吃好一點？”
“醫生說你爸的身體雖然沒辦法治療，但是吃藥可以控制。但是那些葯都是進口葯，很貴。每個月的錢幾乎都用來買葯了。”裴欣攸的媽媽實話實說。
“那為什麼不跟我說？跟我說我來想辦法啊！”裴欣攸壓着自己的情緒說道。
“你爸不讓我說，說你好不容易找了個工作，之前又借了人家那麼多錢讓我們看病。你工資也不高，還要還錢，還要養活自己哪有那麼多錢。”裴欣攸的媽媽把麵條盛出來，滴了兩滴香油。
“你們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你們怎麼知道我沒有能力幫忙，你們養我這麼大不是讓我在你們需要我的時候把我推的遠遠的！”裴欣攸盯着麵條掉淚。
“你爸不想拖累你，你好不容易能逃脫出這個生活圈。你爸就是死也不想讓你再回來。”裴欣攸的媽媽抱着裴欣攸說。
裴欣攸和裴欣攸的媽媽從房間出來，裴欣攸的爸爸先閉上眼緩了一會，才睜開眼跟新古一說話：“看的出來你是個好孩子，如果你是真的愛裴欣攸，那就好好對她。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的情況就是這樣，這些年我一直是裴欣攸的拖油瓶。想死也死不了，我不會拖累裴欣攸的，你們回去就忘了我們，忘了你看到的這些。
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如果你真的愛裴欣攸，讓她幸福，別讓她難過。我有時候都很後悔為什麼要帶她來這個世界上。但是她很懂事，從來不鬧，也很努力。有時候我就想，老天這是看我太可憐了，把這麼優秀的孩子送到我身邊。
現在她終於能拜託這裏的生活了，我真的不希望她在回來。我也沒幾天活頭了。”
新古一認真的看着裴欣攸的爸爸說道：“叔叔你別這麼說，現在醫療這麼發達，什麼病都能看好的。你們跟我們回去，那邊醫療條件更好，肯定能看好的。裴欣攸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很愛你們的，這次回來緊張了好幾天。”
“我的身體我知道，不用瞎折騰了。好好躺着還能有幾天活頭，經不起瞎折騰。你們明天就回去，她以前跟着我竟受苦了，答應我，好好待她。”裴欣攸的爸爸說道。
“好，叔叔你放心，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對裴欣攸好的。”新古一握着裴欣攸爸爸的手說道。
至於給裴欣攸爸爸看病的事情要再和裴欣攸好好商量以後再決定，要說服裴欣攸的爸爸光靠自己是不行的。
正說著裴欣攸和裴欣攸媽媽端着碗進來，裴欣攸的眼眶紅了，看來剛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