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霸下與411
一杯咖啡在不緊不慢的喝着。
從上飛機之後，楚鋒的雙眼一直沒有離開過着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的臉。
對方戴着眼罩看不到他一直用審視的眼光在看他，也就無所禮貌與不禮貌。
剛才的電話中井然表現得太過冷靜或者說太過平靜，這是極不尋常的表現。因為在對方開口向他藉手機打電話時，他能明顯對方的情緒在波動。
現在分析起來，他知道就在他答應可以讓井然打一個電話的那一瞬間，井然卻臨時改變了主意。
林微學過犯罪心理學，他卻不止學過犯罪心理學還有着林微遠不能及的工作經驗。
“看不出來，你在學校人緣不錯嘛！”
雖然沒能通過剛才的電話了解更多關於井然內心的想法，但說這話時楚鋒的語氣很真誠。
二天前，他臨時被組織從一項重要的工作中抽調出來負責這個看似與他們原來的職工作不相干的命案時他並不想接手，因為他認為這類案子雖然有些特別但與他手頭上的工作在重要性方面完全沒有可比性。
然，軍令如山。
來到東海市之後他才開始意識到事態的詭異。
舉報人親眼目擊嫌犯殘殺受害人的全過程並有數十張高清照片為證，屍檢報告卻百分之百肯定受害人死亡的時間在案發之前一周甚至更久之前。
今天上午他還在懷疑目擊者是否說謊並親自去會見了對方。
目擊者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有着良好的教育背景與穩定的工作，家庭條件相當不錯，說話辦事都很穩重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喜歡惡作劇的人。
與對方一翻談話之後他基本排除了對方說謊的可能。
中午嫌犯井然投案自首的消息傳來又再次印證了目擊者的陳述。
如果目擊者沒有撒謊，那《屍檢報告》就可能存在問題。
在與法醫交流之後，多年的特工工作經驗告訴他，這份經過三層審核的《屍檢報告》出錯的可能性同樣非常之低。
就算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目擊者出於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偽造證據並說謊欺騙警方，嫌犯主動承認殺人也無法做出合理的解釋。
對案情的推演似乎陷入邏輯矛盾中。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上峰調他過來負責此案絕非小題大作。
現在他急需新的有突破性的證據。
法醫從死者的屍體上還提取到一些奇怪的粘稠物再連同死者的dna已送往全國最好的化驗所去做更進一步的化驗了，此案是否與那件偉大的事件有關也許很快就能找到蛛絲馬跡。
仔細核對他與林微等人二次給井然所做的筆錄，因為井然惜字如金，記錄的內容太少，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
楚鋒推測測井然應當多少記得一些案發時的細節，可能出於自我保護的原因所以三緘其口。
他不想說，楚鋒也不想追究。
因為對他來說案件過程並不重要，他們介入此案只想知道此案是否與另一件重大事件有關。如果最終找不到此案與那件事有關的證據，不管多大的案子他都可以隨時甩回東海市警方去處理。
當然如果此案真與那事件有關聯，一切就另當別論。
在與井然開始交流之後，他開始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好奇。
他仔細打量着井然，那怕是井然臉上最細微的表情也逃不過他審視的目光，井然戴着眼罩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自然是一脈淡然。
他禮貌地回應說：“接電話的是我室友平素關係都挺好的”。
楚鋒點燃一支煙，微笑：“我知道他的名字，警方的調查報告裏有他的記錄，說他是一名直播達人還專門直播眼下最敏感的內容，粉絲數上千了吧？”
楚鋒的話里沒有直接說明孟浪在利用4.11事件圈粉是危險的行為，但眼下最敏感的內容指的就是這事兒。
井然心中微微一顫，當然不是在為孟浪擔心。
直播內容就算出格一點，頂天了也就批評教育或封號。
他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但很明顯這個話題卻讓他內心不安。
無關案件的閑聊斷斷續續，楚鋒看似問得有些隨意，井然的回答卻越來越小心，他也不知道為什麼4.11事件相關的話題牽出之後，一切就讓他如履薄冰。
井然臉上的細微變化並沒能逃過經驗老到的楚鋒的眼睛。
最近有關外星人的消息正在全世界範圍內滿天飛。
國內受到文宣部門的限制沒有境外那麼熱鬧，也偶爾成了民眾飯後的談資。
對於普通民眾來說，4.11事件與娛樂明星的花邊新聞尚無太大區別，但對政府高層與軍方高層來說外星人的到來已成鐵的事實。
七天前，華國軍方的艦隊已到達了敏感海域並成功在海上打撈到了一片長約20厘米的外星文明飛行器殘片，目前軍方正在加大了事發海域的搜索力量，同時政府也在加緊組織最頂尖的科研團隊對外星飛行器殘片的材料展開科學研究與攻關。
這些都是一些具體的事務，自然有各個相關部門負責。
從戰略層面，外星飛行器的到來即將導致整個世界的格局發生天翻地覆地深層改變。
先不講什麼外星人入侵、星際大戰開打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
就外星人真實存在這個事實就足以讓讓整個世界在觀念上發生巨變。
第一次發現地外智慧生命存在的證據，地球人就像井底之蛙突然跳上了井台，隨着宇宙觀的改變，人類社會的價值觀也必定會發生深層變革。
然，價值觀的改變又必將導致整個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宗教隨之改變。
當然，眼下最為重要的還是外星飛行器殘片的搜索工作。
因為這關係到未來整個地球文明的科學技術進步。
一個小小外星人飛行器殘片就足以上無數頂級科研人員為之痴迷，如果哪國能率先找到外星飛行器的本體或重要部件甚至外星人的遺體，那又是怎樣一番瘋狂。
為了應對即將出現的新變化新情況，在中央政府與中央軍委直接領導之下，一個原本一直存在但從未被重視過特別部門再度重組，其重要級別更是被無限提升。
而楚鋒就是這個名為“霸下”的神秘組織最早期的成員之一。
現在的霸下負責統籌管理所有與4.11事件與外星文明相關的一切事務。國家賦於霸下的權力上不封頂，同時國家對霸下在展開工作方面的資金投入方面也上不封頂。
華國是第七個趕到敏感海域的國家，比美日等已經晚了一拍。
正因如此，這個全新的職能部門成立后，霸下的工作任務只有一項，那就是在新變化新形勢下不失一切代價搶佔先機。
一塊幾十厘米長的殘片的檢測數據就足以上那些頂級的科學家瘋狂，楚鋒不知道如果哪天，某國率先找到外星飛行器的本體，第三次世界大戰會不會就直接在太平洋上幹起來。
正是因為霸下的工作太過重要，所以他們根本不會相信任何口供與常規的邏輯推測，他們需要的是經得起科學技術分析的鐵證。
楚鋒現年48歲，正是職業生涯中最好的年齡段，他經驗豐富體力也旺盛，他的兒子剛好與井然同歲，對像井然這樣年輕人他也算相當了解。
從業多年他從來沒見過如此沉着的年輕人，他很想揭開眼罩與井然進行一次面對面的深入交流。那樣或許他能通過井然的眼神破獲對方內心更多的機密。但組織紀律不容許一個普通人對霸下的工作有更多的了解，如無必要他不想讓井然看到他的臉。
飛機飛行了上千公里了，這場雨的覆蓋面積似乎特別的大，當飛機到達目的地降落，機艙外仍然一片風雨交加。
那個奇怪的夢之後井然不止是記憶力出奇的好，鼻子也比以前更靈敏，這一次他不用眼睛與耳朵，只用鼻子能聞出他所在之所應當是一所醫院，因為濕潤的空氣中夾雜着各種藥劑的氣味。
昨天剛從醫院出來，現在又來到了醫院，這是他原本沒有想到的，不過奇怪的事接連遇得太多了他也見怪不怪。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他在二名押解他的工作人員的牽引下一口氣在這家醫院做了不下二十種醫學檢查與取樣。
從抽血樣、取尿樣、唾液樣品到b超、胸透、腦電圖還有核磁共振，幾乎所有他知道名字的醫學檢查與取樣他都做了一遍，當然還有更多的檢查與取樣是他不知道的。
雖然那位領導解釋說因為案情重大並有些奇怪，希望他配合相關部門調查與取證，粗略的解釋當然不能讓井然就此放下心中疑惑。
他很少主動問對方任何信息，但他的大腦一直在高速運算。
眼罩一直戴着不曾摘下，他從各個檢查區相隔的步數不難就推測出這是一家規模不小的醫院，只是奇怪的是這家醫院似乎就只有他一個病人。
一片漆黑之中，對方的種種詭異行為都讓人愈發不安。
飛機上與楚鋒不緊不慢地閑聊，最後因為牽扯到些許與4.11事件相關的內容而變了性質，井然無法確定對方是有意還是無心，總之他的內心已經不再像原來那般鎮定。
如果不是左腕處那塊吻印般的“胎記”一直在微微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