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酒醉的天才
王總說走就走。
彼得陳怎麼也留不住，送走王總一行，再回到會議室他氣得臉都綠了。
與王總的三輪談判都是他在主導，王總的出價不低，既然原來的團隊都散了伙，研究所想要再登高峰幾乎沒有可能，經營企業他們都不在行，在公司最為困難的時候王總能看上他們這個爛攤子，應當來說這是他們一次難得的擇木而棲的機會，沒想到谷學儼竟然找來了臨時演員。
多年的搭檔，他氣歸氣最終卻沒有發火。
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再說話。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比實際行動來得直接，井然看了看沈軍，問：”賬上有錢嗎？“
沈軍說有。
井然就讓谷學儼提供賬號，他說過的話算數，具體合作細節接下來再慢慢談，一百萬預付款先讓他們吃下定心丸。
故事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井然與沈軍竟然不是谷學儼請來演員，彼得陳不敢相信，甚至連谷學儼自己也不太相信。
當一百萬叮噹一聲入了賬，二人才相信井然所言不虛。
一項上千萬的投資計劃，還是有許多具體事項要談的。
二日後，宣宣的電話打來了，說默然投資的營業執照及各種手續都已齊全。而這時井然與沈軍剛好就這次的投資計劃與品冠達成正式的框架協議。
二人在燕京滯留三日，再度返程，一路上沈軍還是百思不得解。
作為生意場上的老手，他怎麼也看不出品冠有什麼投資價值。
只是，跟着井然做生意，他仍然覺得夠刺激，在付那一百萬預付款時，他的手也有些抖，他知道那不僅是井然要給對方一個定心丸，同時也是給他的一種考驗。
井然這人看似溫和，實則相當強勢。
與井然在一起，他突然覺得自己彷彿老了，這也堅定了他要參股默然投資的決心。
……
……
井然回來了，林微已等候多時。
公司營業執照下來的首日，他竟然就簽下了一單總價高達1200萬元的投資計劃。
驚訝之餘，為了解更多的詳情，她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井然，還是先找沈軍打探。
這一次井然的出行目的明確，並且全程沈軍都在。
應當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機密，了解到品冠公司的谷學儼竟然就是上次井然突然前往羊城所認識的新朋友時，在她的眼裏這一切又都變了性質。
井然的思維邏輯旁人無法推斷。
上次與谷學儼一家的偶遇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這個谷學儼身上到底有什麼金礦，她當然想不明白。
如果只是看準下來全球範圍內科技行業都是高整發展，然後就胡亂找一家科技型企業下注，這應當不是井然的所為。
楚鋒走後，林微一直沒有收到新上司的任何信息。
她想調查品冠公司與谷學儼這個人，但燕京那邊她沒有私人資源，只能暫時這個想法藏在心底。
可能是受森迪的影響，宣宣也把自己當成了默然投資的大總管，所以做事的主動性非常之高，效率也非常之快。
這辦公室原來有別的公司用過，要大動的地方不多，四天時間就把一切弄得井井有條，並且還擺上了綠植。
井然回來后直接去新辦公室上班，看着環境弄得不錯，井然的心情也舒暢。
剛表揚宣宣兩句，林微就從外面進來了。
算準了她一定會來，井然說：“公司剛成立，收賬的就來了！”
林微確實是來收賬的，所有默然科技的股東都在默然投資有服份，她是唯一的例外。
她有權問一個明白。
井然一臉嚴肅，說：“當時默然網絡科技成立之前十萬元你都考慮了好多天，現在默然投資我改了主意，大家出錢一起做公司，只我一個人做事然後大家分錢可不行，所有股東都得為公司做貢獻，你公職在身再加到默然投資來不合適！“
這話井然已說得很明白，林微當然聽得懂。
上次的飯局中，二人之間貓與老鼠的關係等於已經挑明，井然現在要與她劃清界線，她幾乎沒有理由再反駁。
但大家做了這麼久的朋友，她還有要說的話：”那第一次，你為什麼要找我？“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有些事此一時彼一時，時隔這麼久林微已隱約意識到井然最初的目的。
楚鋒走了，林微從來沒有告訴他，但井然依然知道。
並且他還知道許多林微不知道的事，這包括楚鋒突然離開的前因後果，有些事是秘密，竟然站在對立面，有時難免就會有人受傷。
在楚鋒與林微之間，他選擇了楚鋒。
於是楚鋒走了，但林微還在，女人的直覺有時比數據分析更准。
就算不讓林微加盟默然投資，林微也是默然科技的股東，他左右也躲不開她，這一次只是一個小小的提醒。
沉默片刻，井然問：”你準備了多少錢？“
林微就笑了，說：”一百萬！“
井然再敲她一下：”不會是找楚鋒借的吧？“
林微說：”跟他沒關係。“
井然也笑了：”那就好！“
林微笑了，說，那從明天開始，我也正式來公司上班。
……
……
燕京，井然與沈軍走後。
谷學儼與彼得陳還覺得一切不可思議，但手上的投資協議與賬上到賬的100萬元卻都是真的。
花一千二百萬買下了品冠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井然的要求不多，除了要求公司管理要正式，財務要清晰之外，並沒有任何過多的要求，整個公司的經營管理權依然掌握在他們二人手裏。
這對他們來說就是最理想的狀況。
谷學儼是個誠信之人，井然與他萍水相逢，卻在最為關鍵的時候送來了救命的一千二百萬，他心中感恩就只能以最大的工作熱情來回報。
原來公司因為資金問題已放棄了一段時間的超細重金屬納米纖維束的形成研究項目又被重新啟動起來。
知道井然的理工底子很深，重拾這個項目，他就整理了一份資料發到井然的郵箱。
收到郵件之後，井然回復說，太深入的東西其實我也懂得不多，平時喜歡轉一些業務的技術論壇，一些非專業的論壇雖然吹牛打屁的人很多，很多想法可能天花亂墜沒有可參考性，但也偶爾有一些技術設想也有一定的借鑒價值。
一個項目放得久了，再次重拾起來，他建議谷學儼放開思路，不要急於出成果，多參考一些同行的甚至是來自非專業的建議與設想。
在郵件的最後，井然羅列了幾個英文論壇的網址。
這類論壇，年輕時谷學儼也喜歡逛，後來自主創業之後就再也沒有時間，畢竟是來自井然的建議，谷學儼就隨意地點開一個網址。
用手機賬號登錄之後，竟然發現有人在@他。
多年以前，極偶爾的一次，他曾在這家論壇上與網友交流過，沒想到再次登錄，還有人記得他。點開對方的留言，看日期竟然是二年前對方給他寫的一篇貼子的回復。
對方尊他為老師，全程在用求教的語氣問他幾個相對專業的問題，再點開對方的賬號頭像，發現對方最後一次上線時間竟然也在二年前。
那個時候，他手上的這個項目才剛剛立項。
當時思想泉涌，但很多受限與資金與設備無法求證，他突發奇想就把一些自己的想法發到論壇上想能過同行的分析來幫助自己做出判斷。
當時他記得每一條相對有深度的回復他都有過目，唯獨就漏下了這一條回復。
把對方的幾個提問仔細的記錄下來。
他一項一項地分析與排除，在電腦里模擬計算與推理，時間一晃就過了子夜零點。
對於搞科研的人來說，晚上零點根本不算晚，研究到了妙處，他哪肯下班，直到老婆電話催了三遍，才最終依依不捨地關了電腦。
回到家裏，老婆問他最近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什麼事兒怎麼也不正常下班。
谷學儼就把井然收購他們公司百分之四十九股份的事告訴了老婆。
這是大好事，老婆也跟着高興，說井然是他的福將。
谷學儼也覺得老婆的這個說法很準確。
次日上班，他再度登上了那個論壇，一眼就看到了一條置頂的貼子竟然內容也與他現在的項目息息相關。
同行還有人在做着與他相同或相似的研究課題？
他的興趣起來了，也在貼子下面留言。
很快有收到了不少回復。
忙了半上午，最後他把網上的一些提議與設想歸納起來，下午又開始在電腦上進行模擬運算，這樣一忙又到了深夜。
接下來幾天，他的研究工作就在這樣一種狀態下進行的。
幾天後，默然投資的第二期款就到了位，彼得陳很高興，一定要邀谷學儼去喝幾杯。
忙裏偷閑二人就去酒吧喝了點酒，長期的資金壓力突然釋放，兄弟倆邊喝邊聊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回到家裏倒床就睡。
正迷迷糊糊之中，谷學儼的腦海里各種公式與數據就開始打仗。
他做夢了，在夢中各種分子、原子、還有磁力波等等因子全部化成了七彩光點，最終匯成了一個由七個大小不等的原子構成的穩定結構。
藝術需要靈感，科學也需要靈感。
這一場宿醉，竟然醉出了一個天才的構想。
七日後，一篇名為《七粒同軸納米纖維穩定結構之探討》的論文在最為權威的科學雜誌《nature》上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