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表叔疼你
陳玲玲也跟着她哥起鬨:“歲歲,你是不是該喊我表姑啊?”
霍穗:……
鍾桂香單手擼着霍穗柔軟黑亮的頭髮,樂呵呵的:“歲歲乖乖,喊舅婆。沒想到你要尋的親戚,是我們老陳家的分支。”
霍穗躲開鍾桂香的手,“等等,慶山,我奶的家人,確定是戰亂失蹤,生死不明?他們有沒有可能跟我奶一樣,被人救下,躲到外地去了?那個逃回來的僕人,有他們的下落嗎?他是怎麼逃回來的?建國后,你們有找過他們嗎?”
“你這個表侄女,好沒規矩!怎麼能直呼表叔的姓名!”陳慶山長輩的架子端的很足:“你就是這樣的態度求人的?誰教的你?”
“……是我莽撞了。表、表叔,還請告知我。”霍穗忍辱負重,牙釉都要叫她磨掉一層。
她那陰森森的駭人模樣,恍如下一秒便要亮出爪牙撲過去,把陳慶山活活撓死,分吃了。
方才有點得寸進尺的陳玲玲默默退後幾步,息了給霍穗當表姑的心。
這個表侄女太嚇人,她不敢在她面前擺長輩的譜啊。
不愧是紅星公社第一土霸王,十里八村有名的禍水。
表侄女這通身大佬的氣派,簡直……
簡直太叫人羨慕了!
她什麼時候才能成長為這樣人見人怕的大佬啊?!
躺在病床上的鐘桂香,被霍穗散發出的殺氣凍得一抖,將被子拉上來蓋住心口。歲歲這孩子有點嚇人啊。
以前她只聽兒子說她是什麼小老大,收了一票唯她命是從,年紀比她大的小弟,覺得是兒子誇大其詞了。
小丫頭明明很暖很有禮貌,長相跟她的聲音一樣甜滋滋的,別提多討人喜歡。
如今一瞧,小老大再小,她也是老大。
光一個眼神,便能叫人如墜冰窟。
母親和妹妹都慫了,陳慶山還堅、挺着。
他初現的喉結聳動兩下,嘴微抿,嚴肅回道:“找過,怎麼沒找。”
“爺爺派人舉國上下找了他們好幾年,連東南亞那些小國和東、南邊的海島,都派人去尋了。可惜毫無音信。”
“那個忠僕說他和你奶奶的家人是在山城失散的。後來他一個人混在難民中,四處逃竄,在金陵叫日寇抓進了集中營。”
“他在集中營里吃了不少苦,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身子敗壞得不行,回到北方沒兩年就死了。”
“他到死都在念叨你奶,說是曾看到她被友軍救了,就是不知道後來她是死是活。若是活着,又去了哪兒?”
“當然,爺爺也讓人到西南和西北那邊打聽過你奶,可惜查到的結果,是她死在了和山城相鄰的貴城中。沒想到……”
霍穗長嘆一聲:“沒想到她被我爺救后,跟着他上了戰場,東一趟西一趟的,全國都跑遍了。”
“他們好幾次和敵人狹路相逢,死裏逃生。不得已落入敵人控制的地域,為活命,名字和身份換了好幾個。自然叫人無從找起。”
“再後來,我爺爺因傷退役,帶着她回到老家定居。我看過我奶的日誌,她也曾多次努力找人,甚至託了爺爺和她的戰友幫忙打聽。可惜收穫全無。”
“那個年代,失蹤多半意味着沒命。”鍾桂香的語調很沉痛,看向霍穗的目光滿是憐惜:“歲歲,你看開些。別太傷心了。”
“傷心倒不至於。就是有點遺憾。”霍穗聲音很低,情緒不高:“本來我還想說替我奶圓一個夢……”
“難道我們不是你的親人?”陳慶山看不得不可一世的小禍水垂頭喪氣,屈指敲了霍穗一下。
“別喪氣了。表叔總是疼你的。來,這塊懷錶給你。這是表叔珍藏了多年的寶貝,表蓋上鑲嵌的是上好的藍寶石和金剛石。”
“你們小姑娘不是都喜歡這種閃閃發亮的東西嗎。以前玲玲問我要了幾次,我都沒給她。知道表叔多疼你了吧?”
陳玲玲哼哼唧唧:“哥,你也太偏心了。”
鍾桂香笑話兒子:“你從前不是說要把這塊表送給未來的媳婦嗎?怎麼現在捨得給歲歲啦?”
霍穗聞言,連連擺手:“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你別聽我媽胡說。也別管玲玲。爺爺給過她別的更好的東西。她就是得隴望蜀,眼饞我的東西。”
陳慶山硬將懷錶塞進霍穗手裏:“拿着。”
他見霍穗再三推辭,冷了臉,擺起長輩的譜:“收好。長者賜,不可辭。乖,聽表叔的話。”
霍穗:……麻蛋,不能白當他陳慶山的便宜侄女。這懷錶就當改口費了。
思及此,她將懷錶塞兜里,強顏微笑:“多謝表叔。”
陳慶山渾身毛孔都舒展開,愉悅極了:“哎,乖侄女。以後你乖乖的,表叔自會更疼你。”
霍穗假裝沒聽到,無視他。
都改口喊陳慶山表叔了,霍穗認命了,鼓起勇氣,喊鍾桂香一聲“舅婆”,又小聲叫陳玲玲“表姑”。
鍾桂香母女樂得不行,當即拿出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強送給霍穗,說是改口費。
霍穗不收還不行。
被迫一夕間暴富,她又是歡愉又是愁悶地跟陳玲玲回了陳家休息。
陳慶山則去鋼廠南書/記家,對南書/記幫忙請護工一事表示感謝。
他不好明說南書/記請的護工不好。委婉地說如今他回來了,理應由他照顧母親,盡到為人子的本分。
並告訴南書/記夫妻,他來替妹妹收拾行李。既然他回來了,沒道理再麻煩南家照顧他家妹妹。
“……這段時間,母親和妹妹給您和家人添了許多麻煩。母親今天也說了,等她傷愈回家,我們一家再來拜訪,感謝您一家對我們的照顧。”
“小陳你快別這麼說!你這樣,是叫我們無地自容啊。”南書/記道:“鍾主任因我而傷,照顧她們母女是我們分內之事。何須言謝?”
南太太也說:“可不是。鍾妹子挨那一刀,可是吃了不少苦。幸好她沒有大礙,不然我們於心何安?”
“小陳,我挺捨不得玲玲的,要不讓她繼續住我家?她人呢?怎麼沒有跟你一起過來?”
“她和我表侄女回家了。搬回家是玲玲的意思。表侄女剛從外地來京市,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玲玲想陪陪她。”
“叫她們一起住過來啊。我兩個女兒都嫁出去了。老南工作又忙,沒時間陪我。我一個人在家也無聊,就喜歡跟玲玲這樣可愛的小姑娘多接觸,感覺自己都變年輕了。”
陳慶山還想說什麼,叫南太太打斷,她讓南書/記的司機開車載着她和陳慶山回陳家,把霍穗和陳玲玲“逮”回南家陪她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