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禍
英國佬大步走過來,凱明一陣慌,瞧左右,全是冷漠的眼神,餓肚子的人只關心食物,誰會管什麼道義,人群當中抱着看熱鬧的人心態不在少數,沒準還有人想趁亂搶東西呢。
英國佬就是看準這點,才敢大搖大擺地走近。
“你不能傷害他。”
凱明沒想到安宜會從旁衝出,擋在他的面前,但亞洲女人的小身板在健碩的英國佬面前不算什麼,用力一推,她就倒地上。
看見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如此對待,這比直接抽在凱明身上還痛,他顧不上腿傷,直接沖向過去,無奈臉門挨了一拳,也往地上去了。
安琪見狀,立刻護在姐姐和姐夫前方,“東西你可以拿,但不可以傷害我們。”
英國佬不管他們,獨自走向那兩袋食物,裏面全是包裝食品和礦泉水,他取出一包熱狗,感到肩膀被一隻大手拉住,回頭看見一個身穿警衛制服的老傢伙。
“它們顯然不屬於你,這是強盜行為。”警衛皺着眉說。
英國佬轉身面對比自己矮小警衛,揪住他的衣領說:“別跟我扯仁義道德,這個世界已經完蛋,只有弱肉強食才是生存之道。”
警衛的嘴角泛起一絲嘲笑,故意撩開外套,露出皮夾中那把手槍,“需要我教你禮儀嗎?”
英國佬咬咬牙,鬆開警衛的衣領,灰溜溜地往一旁走去。
“等等。”警衛叫住他,指了指他懷裏那包熱狗。
他丟給了警衛,並在旁邊耳語:“拜託別裝了,你也不是聖人。”
警衛聳聳肩,“至少我比你高等級。”
目送完英國佬離去,警衛轉身走到凱明面前,揚了揚手中的熱狗說:“我算不勞而獲嗎?”
凱明無話可說,只能點頭。
警衛轉頭指着兩袋食物對安琪說,“去吧,別再讓人有機可乘了。”
“謝謝,我們會看好的。”安琪說。
老警衛的嘴角露出邪笑,“不,你們是幫我在看管。”
安琪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嘆一口氣,“剛逃出豺狼窩又掉進了虎穴。”
凱明三人緊靠在一起,顫顫驚驚地渡過一個晚上,清晨,響亮的槍聲在金字塔內響盪,所有人從睡夢中驚醒。
安宜與看熱鬧的人來到通道中,發現老警衛躺在地上,一灘鮮血從他的頭部向周圍擴散開,而英國佬就站在旁邊,手拿一把銀色的*。
他竟然奪槍殺人!一定瘋了。
安宜感到事態不妙匆匆退回金字塔內室。
英國佬蹲下來,從屍體上搜出皮革槍套和子彈。
不能讓屍體一直躺在這裏,他叫上一人,將警衛的屍體扔出金字塔,聞風而來的甲蟲團團包裹着它,幾分鐘后,只剩下衣物和鞋子,幾隻甲蟲爭搶着金屬警章,好快它們知道這東西不能吃,隨意丟在在上,等最後一隻甲蟲也鑽進沙里,地面上恢復平靜,到處是細小的足印。
看到這個可怕的情形,留在通道中看熱鬧的人驚叫連連,“一定是真主在懲罰這個可悲的世界。”
英國佬笑了,撥開手槍轉輪,查看裏面的子彈,給空缺位置裝上,槍收在腰間的皮套里。他一回到內室就徑直向凱明三人走來,他們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
“可恥的殺人犯。”凱明瞪着這個不懷好意的人。
英國佬聳聳肩,“在末世生存的第一規則是弱肉強食,仁慈和道德只會讓你餓肚子。”
人家手裏有槍,連說屁話也變得理直氣壯。“東西你全拿去,但請別傷害她們。”凱明指了指身邊的兩個女人。
雙方有着深深的過節,凱明不奢望英國佬會放過他,只想着保全妻子和小姨子。
英國佬沒在他們身上浪費彈藥,直接提走兩袋食物,來到內室中央當著所人的面說:“食物只有這些,我取一份,其餘的我只會分給九個人,前堤是你們願意加入我的團隊。”
雖然手裏有槍,為避免和警衛一樣的下場,需要組成一個強力的團隊。
大部人都舉手願意加入,但只有最強壯的九個男人能分為食物,其他人繼續餓肚子。
得到食物的也就是每人一束餅乾或者一條熱狗,夠填填肚子而已,很快又感到飢餓。金字塔距離超市只有幾百米,外面全是食人甲蟲,沒人敢踏出這裏一步。
凱明三人以為已經安全,但英國佬吃飽之後又找上他們。
“你,還有你,跟我來。”他指了指安宜和安琪。
凱明一聽,急着起來要跟他拚命,不料觸痛了傷腳,又倒回地上。
英國佬瞧見凱明可憐的模樣,笑了笑,“你放心,我沒打壞心眼,只是讓她們到外面去拿點食物回來。”
“外面全是蟲子,她們不可能活着回來。”凱明的臉色全白了,扯住英國佬的褲腳說,“有種沖我來,欺負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你?”英國佬瞧瞧凱明受傷的腳踝,“你還是好好獃在這裏,別礙事。”
不少人在看熱鬧,但沒誰阻止這種事發現,是末世讓他們變得冷漠,還是他們本來就是如此。
“狗糧養的。”凱明在英國佬轉身時痛罵一句,招來一腳狠踹,還是故意地踹在傷口上,他抱腳嚎叫,連淚水也逼出眼眶。
英國佬指示手下攔住安宜和安琪,然後將凱明拽起來,近距離盯着他的黑眼珠,“我叫喬治,給我好好記住。”
“凱明。”他也毫不客氣地回應。
知道不能留住兩個女人,凱明爭取到與她們說悄悄話的機會,他希望她們如果能安全地出去,就別再回這裏。
安宜和安琪沉默了。
她們被喬治和幾個男人帶到金字塔出口處,喬治警告如果三個小時后不見有人回來,就會殺掉凱明。也就是說,就算她們中途死亡,凱明也活不成。
以喬治的個性,為了在眾人面前樹立威信,他一定會殺掉凱明。
等喬治帶着人離去,安琪搖了搖正在發愣的安宜問:“姐姐,現在怎麼辦?”
她看着殘留在沙地上的衣物,知道老警衛已經被蟲子吃了,貿然出去的話,下場必定跟他一樣。於是掏出酒店房卡,扔到沙地上。
“姐,你幹嘛?”
她的食指堵在嘴邊,示意妹妹別出聲,不出所料,很快就有兩隻甲蟲從沙里爬出來。
安琪平時看見蟑螂就怕得要命,何況是手掌大小的甲蟲,立刻躲到姐姐背後,驚恐地看着兩隻通體烏黑的蟲子在沙上挪動。
它們咬住卡片,細小的觸覺在卡片上不斷探測,等知道卡片不能吃,它們將視線轉向兩個人類,重新鑽進沙里。
“它們似乎有着嚴密的組織,應該是通過感應地面的震動和聲音來獲取獵物信息。”安宜結合觀察所得,甲蟲之間會爭搶食物,所以它們不像螞蟻那種自發性的群體,不能相互共享信息,只為了食物而結伴,“糟糕的是,只要我們踏在沙上,甲蟲就會鑽出來,開頭只是兩三隻,但動靜會引出埋藏在沙下的龐大蟲群。除飛我們能腳不着地飛過去,否則在半途我們就會被蟲子吃光光。”
“姐,我害怕。”
安宜作為考古現場工作者,早以對老鼠蟑螂等小動物免疫,但與經常出入古墓的姐姐姐不同,安琪是個普通的都市白領,只要地上有蟑螂經過,她整晚都不敢把腳從沙發放到地上。
“你留在這裏,姐姐一個人去。”安宜拍拍妹妹的肩膀說。
安琪卻使勁搖頭,蟲子雖然可怕,但沒有比目睹親人在你眼前被活活吞噬更煎熬。
兩個女人進退兩難地站在金字塔出口處,望着只有兩三百米距離的超市輕輕嘆氣,眼下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被蟲群咬死,要麼回到金字塔里和凱明一起被槍殺。
“早知道會這樣,我們就不來這個鬼地方了。”
妹妹無心的一句話反而提醒了安宜,“對了,我們進入這片地區時候是駕駛汽車,當時的動靜為什麼沒引出甲蟲呢?”
“它們出來了呀。”安琪說。
安宜搖搖頭,“那是在我們進入了超市之後的事,期間大約有十分鐘左右的空檔。”
“這又能說明什麼?”
“或許這種甲蟲在一天的某些時候會進入休眠期。”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
要如何找到這個安全的時間呢?除了測試別無它法。安宜掏出身上的所有東西,一串家裏的鑰匙,一部手機和錢包,又讓妹妹也照做。
她解下一把鑰匙扔出金字塔,甲蟲從沙里鑽出來觀察,過了十分鐘,她再扔出一把。
“姐,我挺崇拜你的,就算在如此危急的關頭,你也能冷靜地想出辦法。只是你的優秀,某個傻瓜卻不懂欣賞。”
安宜回頭看了看妹妹,不用問也猜到那個傻瓜就是她的丈夫。因為一連串突發事件,使她忘了夫妻之間存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