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內鬥
男人躺在枯葉里,聽見獸蹄聲漸漸靠近,一個騎着角獸的女人出現。
她跳落地上,抽出骨刀靠近。
“你屬於哪個部族,亞娃,艾娃,還是別的?”
男人眨眨眼,不吭聲。
“你是啞巴?”
他默默看着她的手上的骨刀。
“噢......”騎獸發出低鳴。
她回身安撫它,“火眼,怎麼了?”
騎獸蹲下來,她騎上背脊,緩緩上升,在交錯的花朵之中,看見一個女人騎着角獸走來,身後跟着一隊手持長矛的男人。
“是亞娃!”
辰娃跳回地上,跑到男人的面前,“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男人,我就把你帶走。”
他依然躺着不吭聲。
身後的獸蹄聲越來越近,她收起骨刀,“好吧,如果你不反對,我立刻把你帶上。”
她將男人一隻胳膊搭在肩上,從枯葉中扶起身,男人左右搖擺,整個人挨在她身上。
“你連站也站不穩,手腳軟軟的,就像是第一次使用這副身體。”
她咬牙把他推上騎獸,踩着繩索一步跨上去。
“亞娃,我發現了騎獸。”
花叢中傳來傷疤男的叫聲,亞娃拍拍座下騎獸,趕到他跟前。
“騎獸呢?”
他推開一棵帶刺花,露出一坨灰色的糞便。
亞娃捂住鼻子,眉毛往上揚了揚。
他搖搖頭。
亞娃瞪大雙眼,傷疤男擦擦額上汗珠,蹲在糞便旁邊。
崩牙老頭和其它族人圍上來,看見傷疤男咬咬牙,豎起一根食指,捅進糞便中。
“什麼情況?”亞娃問。
傷疤男扁起嘴巴回答:“溫熱的。”
“一定走不遠。”亞娃一扯韁繩,座下騎獸嚎叫一聲,沿倒塌的花徑跑去。
大部隊從身旁經過,揚塵飄散,現場只剩下兩個男人,崩牙老頭對傷疤男說:“你又搞砸了,看來在亞娃眼裏,你就是一坨糞。”
傷疤男伸出食指,往老頭身上捅了捅,“慘不過你,你連一坨糞都不如。”
老頭聳聳肩,“我是沒機會了,但過些日子部族的年輕人就會成長起來,你的地位也會被取代。”
傷疤男揪住老頭說:“你永遠也看不見那一刻到來,因為我會先把你殺掉。”
“別.....有話好好說,我是開玩笑的。”
傷疤男一推,老頭摔在地上,他背過身去牽騎獸,老頭從皮套中抽出一把骨刀。
“勸你別在背後搞小動作。”
老頭一顫,骨刀收回皮套中。
傷疤男騎上角獸,俯身對老頭說:“你暗地裏沒少鼓動那些毛頭小子吧,他們想跟我斗?還嫩着點。”他指着臉上的傷疤,傷疤由眼角劃過眼眶延伸到臉頰,途經的左眼呈渾白色,“瞧,這傷就是與大岩決鬥時留下的,他是部族上一代的勇士,出了名的強壯。我付出一隻眼球的代價才擊敗他,誰要挑戰,我隨時奉陪,可要是誰相在背後搞陰謀,我就割下他的頭。”
他一拍座騎,往大部隊方向追去。
老頭從地上爬起來,聞聞身上的衣服,臉門上的兩個鼻孔併攏在一起。
天邊揚起一片塵土,一隊人追趕而來。
座下騎獸載着兩個人在奔跑,氣喘噓噓,“火眼,堅持住。”辰娃拍它的脖子,回頭望去,身後的隊伍越追越近。
她勒停騎獸,用繩索將男人固定在獸背上,獨自跳地上,摸着騎獸的脖子說:“火眼,把他帶到龍潭去。”
騎獸眨眨眼,站着不動。辰娃往後背上一拍,它駝着男人奔跑。
身後響起獸蹄聲,辰娃跑上幾步,一把長矛從后飛來,插在前路上,她停下腳步,一隻騎獸從頭頂上躍過去。
亞娃勒住韁繩,俯身抽回地上的長矛,催促騎獸向她走來,她一轉身,從后趕來的一群男人將她團團圍住。
“我還意為是誰呢,原來是你。”亞娃的矛頭直指向辰娃。
一個男人從騎獸上跳下來,趴在亞娃面前,“請讓我殺掉辰娃,以表對你的忠心。”
“這位英勇的族人,你抬起頭讓我瞧瞧。”
“是。”
亞娃瞧瞧他的臉,低頭想想,“哦,你就是昨晚才加入部族的男人吧?”
“是的。”
她捏着辰娃的臉,扭向那個男人,“她可是你原部族的女人,你真願意親手殺死她嗎?”
“願意。”他趴下去,前額貼在土地上,“我願意為你做做任何事。”
她點點頭。
“賣主求榮的小人。”人群中冒出一句。
“誰說話?”亞娃一雙綠眼瞪向人群,所有人的目光聚在傷疤男身上。
“來人,給我抽他五下。”
傷疤男脫去身上的草衣,往地上一跪,後背高高隆起。
族人相互瞧瞧,沒人敢上前一步。
一個男人推推旁邊的小伙,“上呀,別錯過這個在亞娃面前表現的絕佳機會。”
小伙退回來,低聲說:“誰不知道傷疤佬是部族的第一勇士,這明擺就是去送命。”
“對。”另一個年輕人插嘴說,“他肯定會揪后算帳,搞不好這是他的陰謀,想藉機揪出挑戰者儘早剷除。咱們還是先忍忍,等到有足夠力量時再與他決鬥。”
亞娃瞅着傻站的族人們,說:“沒人敢站出來嗎?”
“我來。”
所有人望去,看見崩牙老頭擠出人群,趴在亞娃腳下。
傷疤佬朝他瞪眼,老頭笑了笑,露出崩缺的門牙。
亞娃擺擺手,“去吧,給我狠狠抽。”
“是。”
傷疤佬看見老頭抽出一把骨刀,笑着走過來,他邊往後退邊說:“讓你抽,你拿着刀想幹嘛?”
“別緊張。”老頭的腳步一轉,走到一顆兩米高的帶刺花前,骨刀一砍,花倒在地上,削去綠葉和花,花莖成了一根光棍。
老頭走回來,在他耳邊說:“請放心,我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不會將你打死。”
大家看着棍子起落五次,傷疤佬連叫五聲,後背上排列一道道裂開的血口。
他伸去拿上衣,啪,棍子打在肩膀上,他咬牙轉身,將老頭整個個揪離地面,“老東西,亞娃只叫你打五下。”
老頭聳聳肩,“抱歉,我老了,記性不怎好,一時數錯,下次你得要提醒我。”
“少裝糊塗,我滅了你。”傷疤男抽出骨刀。
“住手。”
聽見亞娃的聲音,他咬咬牙鬆開老頭,趴在地上。
一直跪着的男人再次請示,“請讓我殺了辰娃。”
“不急。”亞娃的視線轉到辰娃身上,“我們這些出來的目的,是找尋昨晚墜落的火球,你有見過異常的地方嗎?”
她點點頭。
“在哪裏?”
她不吭起。
“只要你告訴我,可免一死。”
辰娃指向對面的山頭,大家望過去,果然看見一大片倒下的花。
亞娃別過她,跨上騎獸,帶領族人趕過去,看見一地的枯葉,焦黑的花瓣,男人們翻遍所有地方,空手走過來。
“這裏沒特別的東西。”
“也許被火燒掉了。”
“總感覺不對徑。”亞娃皺起眉目,“她的騎獸沒在身邊......糟了,咱們上了當。”
她帶着族人衝下山,在花叢中轉一圈,不見辰娃的蹤影,長矛摔落地上。
穿過茂密的帶刺花,一個湖出現,湖面倒影出環山,碧綠的水草在水底蕩漾,環顧四周,不見一人,辰娃邊走邊喊:“火眼。”
岸邊的花叢分開,騎獸從裏面鑽出來。
辰娃將它背上的男人扶下來,“你身體太虛弱了,先在地上躺着。”他從騎獸的掛包里掏出一個皿,在帶刺花之間遊走,收集花蕊上的粘液,每一棵花只有一兩滴,走遍湖岸的花叢收到半皿。
她將皿放在男人面前,晃晃裏面的白色液體,“你有喝過嗎?這可是好東西。”
男人眨眨眼。
“噢,你不會說話,能聽懂我的話嗎?”她將枯葉堆在一起,點燃,回頭看見男人的手伸向皿,她一把奪過來,“現在不能喝,有劇毒,得加熱后毒性就衰減,那個時候才能飲用。”
皿架在兩塊石頭之間,置於火堆上加熱,辰娃一邊攪拌,一邊瞧地上光着身子的男人。
趁着皿在加熱,她走入湖邊的淺水區,撥一堆水草,給男人量量身,坐在火堆前編織。水草一條條穿插在一起,一件綠草衣服便成型,套在男人身上剛剛好。
皿中的液體在翻滾,辰娃端到男人面前說:“趁熱喝完,涼了就毒性又要回來。”她扶起他,吹吹皿中的熱氣,一點點喂進他口裏。
男人把花液喝光,面色紅潤起來。
“你的體力已經恢復,起來走兩步吧。”辰娃將他扶起,手一點一點鬆開,他站得搖搖晃晃,一步沒走就撲倒在辰娃懷裏。
辰娃摸摸他的腿骨,“沒有受傷呀,難道你連走路都不會,奇怪,你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她將他扶起,手一松,他又倒在地上,來回幾次,他就躺在地上不願意起來。
她蹲在旁邊說:“我不管你從哪來,這個地方處處是吃肉獸,如果不能自行走路,不出一天你就會被吃得只剩一堆白骨。
看見她定住的眼神,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搖晃晃幾下,腳跟站穩。
“很好,過來,走兩步。”
辰娃在前面招手,他的腳顫抖着向前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