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京城裏病少年
京城,無數北漂客聚集於此,懷着最熾烈的夢想,住着最破爛的地下室,除了每天被冰冷的現實強姦外,還得忍受着本地人,也就是俗稱的老京城的調侃、調笑和欺負,很多北漂客每天冰鮮靚麗的西裝革履下,隱藏的是太多京居不易的辛酸!
老京城對外地人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他們自認為是天子腳下,華夏中樞,自號“京民半品官”,就連出租車司機都能跟外地人侃上半天國家大事,你到北京,一上出租車,三句話不到,就是那群司機的表演時間了,他們通常會這樣開頭:“呦!外地來的吧!到天安門了都不知道,我跟您說,上個禮拜主席怎麼怎麼,總理怎麼怎麼……”也不管外地人愛不愛聽,反正,他們說的吐沫星子橫飛,你到地方了,他還沒說完,京城的相聲為啥這麼火,嘿嘿,遇到外地人,老京城們人人都是說相聲的!司機還好,只不過是要你那崇拜的小眼神,來滿足他們的一點小虛榮罷了,煩人卻也有點意思。而在北漂眼中的三大惡,房東、腿爺、痞子狗,那才叫一個讓人恨得牙疼的存在。
先說房東,隔三差五的漲房租,反正你愛住不住,守着幾間終年不見太陽的地下室,房東們一幅家大業大的樣子,每個月搶錢似的把北漂客的晚餐從火鍋變成麥當勞,又變成炸醬麵,最後,變成泡麵和饅頭榨菜。
腿爺就更可恨了。在京城的各個圈裏,總有那麼一種人,神神秘秘的,你問他職業,他自稱給領導服務的,轉個圈的叨叨半天,你也沒聽明白他到底是哪個山頭那條狗,一聽說你是陝北或別的什麼地方的人,他們會立刻做沉思狀,然後,一副不太確定的語氣道:“我記得你們那的省長叫張老三吧?”你一聽,呦,好像還真的不是李老四,你一確定,好嘛,這位老兄會立刻從兜里掏出一張張老三的名片,在你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時候,他再輕飄飄的來一句,“上個禮拜剛跟他吃完飯。”然後,你就會以為遇到大人物了,敬煙敬酒不在話下,你要是有點小聰明的,還不得趕緊抱住這位大人物的大腿啊,於是,趕緊安排吧,回頭天上人間你請!再然後,你要是在北京或老家要辦點事,嘿嘿,自然也得拜託一下這位腿爺吧,腿爺當然能辦了,只不過得請個什麼首長的什麼公子了、千金了、女婿了什麼的吃個飯,好好招待幾回,再隨便拿點錢給首長買點奢飾品,再然後,呵呵呵,道行淺的腿爺就會突然到很遠的地方去干一個大項目,沒空管你的事了,道行深的腿爺,拿着你的錢,把自己的事辦了,再微笑着告訴你,“這裏的水有多深,你自己回去好好掂量掂量吧。”看你能怎麼滴?
相比腿爺,令大多數北漂深惡痛絕的,就是痞子狗了。這痞子狗有兩種最討厭,小狗和癩皮狗。先說小狗,什麼海淀銀槍小霸王什麼的一群京二代,叱吒ktv,橫行夜總會,喝多了走在大街上,見誰罵誰,你若回嘴,嘿嘿,看小狗不揍你丫的!癩皮狗就更噁心了,自備道具,自選場所,有要你扶的,有要你下車的,各種碰瓷,最少五百,不給就賴着你不放,這群人多是京城土著,就是欺負你們外地來的或本地有車的。這不,就在這三里屯一個沒有監控的死角,一個帶着厚厚近視鏡的大學生,一不小心,就用“氣功”隔着兩米,把一條老狗給撞倒在地了!
這個學生是個老實人,遠遠見老人倒地了,傻傻的熱心腸去扶他,結果,這老狗顫顫巍巍的說:“年輕人,你怎麼走路不長眼睛,把我這一把老骨頭撞倒了呢?趕緊送我去醫院!”兩隻乾枯的手,死死地抓住學生不放。
這個學生一聽傻眼了,自己在兩米之外看到這個老年人倒了,好心上前扶他,怎麼就變成自己撞的了呢?
急忙分辨,可是這老狗找了半天才選擇了這個老實孩子,怎麼可能輕易放手。很快,圍觀的群眾出現了,老實大學生百口莫辯,只得答應送老人上醫院。這時候,好心的圍觀群眾中有一人上前來,問問大學生是不是急着上課上班什麼的,告訴大學生一去醫院,全身檢查就得五六千,驚動了派出所,沒個十天半個月的,你是脫不了身的,萬一這老人有個傷殘,你還不得養他一輩子啊,要不這樣,你拿兩千塊,我幫你找個小診所,保證檢查的結果沒有任何事,不讓你擔責任,好不?
大學生此時已經蒙了,趕緊掏錢吧,兩千塊就兩千吧,別真的把事弄大了。匆忙中趕緊掏錢,現金不夠怎麼辦,好心人有微信啊!
就在這時,一隻慘白的手抓住了大學生的手,攔下了他要給錢的動作。一個帶着帽子,面色慘白的小夥子,也就二十多歲,出現在眾人面前。
小夥子病態的面容上,一雙明的亮眼睛分外有神,“你們這群騙子,剛才在邊上,我都把你們拍上了!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好心人們包括那個倒在地上的老狗,一聽,都愣住了,然後,齊聲破口大罵,“哪裏來的小畜生,多管閑事,趕緊把手機交出來,否則,我們揍你丫的!”
此時,大學生再傻也知道遇到訛人碰瓷的了,趕緊收好錢包,和這個戴帽子的小夥子並排站着,和這群“好心人”對峙,戴帽子的小夥子道:“你們這群噁心的癩皮狗,專門欺騙訛詐好人,簡直喪盡天良!”小夥子破口大罵,越罵越激動。
倒在地上的老狗和周圍的“好心人”當然也不是好惹的,“你丫的找死是吧!”說著,竟紛紛拿出木棒、鐵條等傢伙,感情老狗這夥人都早有準備,若是訛詐不成,就硬搶!
戴帽子的小夥子眼中晶亮發光,這場面沒有嚇倒他,反倒讓他覺得很刺激似的。“嘿嘿,我打聽過,你這老狗不過是一個一無是處的混混老混蛋,這幾年,你昧着良心碰瓷訛詐,如今,竟然籠絡這麼大一群人了,看來你特么還靠着碰瓷發家了!你這老狗得訛詐多少好心人!今天,看我不打折了你的狗腿!”
說著,這個戴帽子的小夥子撿起一塊磚頭,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對着那個碰瓷的老頭腦袋就砸了過去,那老頭“嗷”一聲,應聲而倒,滿頭鮮血、倒地哀嚎,他的那些同夥見這傢伙真的敢下死手,不禁畏縮。這個戴帽子的小夥子左右看看,又要找磚石,這時,後邊有個楞頭青年,身有紋身,面露猙獰,拿着鐵條就沖了上來,戴帽子的小夥子一矮身,一個掃堂腿就把那個青年放倒,赫然是標準的軍方搏擊動作。那個青年仰天摔倒,鐵棍也掉在一邊,被戴帽子的小夥子撿起。
頭戴帽子,面色慘白,出手狠辣,目露凶光,這個像白鬼似的小夥子一時嚇住了眾人,在眾人畏懼的目光中,小夥子手持鐵棍,對着那個剛剛爬起來的紋身青年就是狠狠一棍!直接打在他的膝蓋上!咚!鐵棍和膝蓋骨親密接觸發出一聲悶響。紋身青年慘叫着沒躲過去,和老頭一起在地上哀嚎,“你們還不滾!想像這兩個傢伙一樣嗎!”
剛才氣焰囂張的“好心人”面面相覷,他們只是訛人的,胡攪蠻纏,顛倒黑白十分拿手,打架,這群孫子壯壯聲勢還行,真的動手,沒幾個有這尿性。很快,就做鳥獸散了。那個年輕的大學生也被嚇住了,呆在原地不敢動彈。
“我告訴你,這種癩皮狗,專挑老實人下手,去年我就見他們欺負過一個開車的女司機,碰瓷,訛人好幾萬,不給錢,就一群人拿着木棍砸車,最後,那個女孩到底掏錢脫身。那次以後,我就專門跟我爸學了幾個月的軍體拳,就是為了好好收拾他們!”戴帽子的小夥子一邊對老實大學生說,一邊走向在地上哀嚎的兩人,搖晃着手中的鐵棍,對着老頭的小腿,又猛地一擊,“啊!!殺人了!!救命啊!!”
老實大學生也忍不住道:“就算是他們碰瓷,畢竟年紀大了,你這也太狠了!”
戴帽子的小夥子壞壞的道:“狠嗎?我不可覺得!上次我看到這老狗帶着人碰瓷,我真的打聽過,這個傢伙,”小夥子又給了那個楞頭青年一棍子,打在另一隻好腿上,楞頭青年慘叫這後退,“是這老狗的兒子,要不剛才怎麼就他敢上!這對狗父子,專門碰瓷!每天都好幾單,禍害多少老實人!”
轉過頭去對着滿臉是血已經嚇呆了老頭道:“老狗,你這些年訛詐了好多人,他們掏錢了事,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但是我不同,在我精彩的人生中,必須得有一次懲惡鋤奸的經驗,你不是訛詐了好多錢嗎,這次都用來治傷養老吧!來!”這小夥子越說越狠,對着這倆父子就是一頓亂打,這鐵棍是碰瓷老頭父子專門用來嚇唬人的,自然份量十足,戴帽子的小夥子重點就是打這父子倆的腿,不一會,這對碰瓷父子的腿就都被打斷了。場面很血腥,這也是碰瓷父子自作自受,他們專門找的沒有監控,人車相對稀少的地方,哀嚎求饒喊救命,半天也沒有人來。
碰瓷的父子倆平時碰瓷的時候雖然都很囂張的樣子,但是心底里,不是什麼硬氣的漢子,欺軟怕硬的孬種罷了,見這殺神真的是敢下死手,也都被嚇蒙了,連忙求饒,“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戴帽子的小夥子眼中精光發亮,他真正做着十分殘忍的事,但是臉上卻沒有半點殘忍的表情,他很仔細,仔細的反覆確認,這兩個碰瓷的雙腿是否被打斷了,打一棍,扒開這父子的腿,看看,沒斷,就再來一棍,還沒斷,接着來,這對碰瓷的父子也是傷天害理得了報應,哀嚎中,被生生的打斷了雙腿,到了最後,戴帽子的小夥子仔細的看看他們的腿,“嗯!現在我相信了,你們應該不敢再碰瓷了,下半輩子,就老實的在輪椅上過吧。”碰瓷兩父子像見了鬼似的,眼淚、鼻涕和冷汗流了滿臉,驚恐的說;“斷了!斷了!已經斷了,別再打了!求你了!”
戴帽子的小夥子把鐵棍一丟,“抱歉,兩位,雖然你們罪不至此,但是,沒辦法,我的時間不多,真的沒空經常來看着你們,所以,只好以這種辦法,讓兩位以後沒法碰瓷了,見諒,見諒!”這小夥子說著,還學着電視裏抱拳一禮,然後,在那對父子既恨又怕的目光中,轉身走了。那個大學生見了,既不敢說話,也不敢去救那父子,只好也灰溜溜的也走了。
轉個街角,戴帽子的小夥子顫巍巍的拿出手帕,開始擦拭鼻子下的鮮血。原來,小夥子激動之下,五官發紅,鼻子和嘴角已經溢出鮮血!
仔細擦乾淨血跡,病態的使勁喘了一會兒氣,總算把氣息調勻。戴帽子的小夥子走進了一個賣舊書的小屋。“老闆,上次你說找到了幾本棋譜,我來取書來了。”小伙進屋道。
“常鋒來了,你又偷偷跑出醫院?不怕你媽收拾你?”書屋老闆道。
戴帽子的小伙,常鋒道:“那你還不趕緊給我拿棋譜,我老媽正在忙着救人做手術呢,我時間不多,趕緊的!”
“你這臭小子,我剛才可看到了,你到底把那老狗的腿打折了,手段忒殘忍!你這小子怎麼就這麼狠呢!”
常鋒道:“我的情況你知道,不殘忍點,他們以後不長記性!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慢慢教訓他們。”
書店老闆道:“咳,不說了,這裏只有我這店裏有監控,回頭,我把監控數據都刪了吧。喏,你要的棋譜早就給你準備好了,給,拿去吧。”書屋老闆遞給常鋒幾本象棋棋譜。
常鋒道:“千萬別刪,你知道,我不怕警察,他們奈何不了我,你就別把自己弄成共犯了。給你錢,我得趕緊走了,被我老媽發現,我就慘了。”說著,常鋒趕緊出門,腳步虛軟踉蹌中,打個出租車,直奔醫院,到了醫院從後門進入,偷偷的回到自己的病房,全程都沒有人發現,顯然,這小子不是頭一回干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