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黑河
巴蛇，自然是一條蛇。
一條比負山龍象還要大上數倍的龐然大蛇。
當孟極化作本體，帶着林虎到了他面前的時候，他正盤踞在城池廢墟之上，其下是重傷之後還未盡死，不斷哀嚎的人族強者。
隨着距離拉近，林虎睜大雙目，竟然也只能看清它的蛇信。
一雙如血的雙眸，在仔細審視了林虎和孟極之後，才有聲音緩緩響起。“黑虎死了？”
“妖王，死了。”
“戰，固有死。”良久之後，巴蛇再次開口。“此天地輪換，世間強弱之道。”
“妖君，恐怕也不會為她報仇。”
“我知道。”孟極身軀一顫，但還是沉聲應到。“妖王的仇，少主會親自去報。”
巴蛇的目光在林虎身上停留了許久。“才一百零一歲，以我妖族的壽命，等他成為妖尊，那人族尊者或許都已經死了。”
“不會死。”林虎不由自主的開口，說出了無數年前，這隻老虎曾說過的話。“我會在他們尚未老去之前，殺了他們。”
大蛇身軀開始緩緩遊動，宛如山脈崩塌的動靜中，他的頭顱到了孟極的身前。“當真？”
“他們必死。”林虎語氣平淡，彷彿在說著不相干的事情。“莽山城的所有人族，也會無盡的恐懼之中。”
“雖是世間強弱之道。”巴蛇對這句話很滿意，他身軀盤旋而起，頭顱高昂，遮蔽了天空。“但妖族也並非泥胎木塑。”
“仇恨或許來日在報，但既然你在我地盤，我便准你收些利息。”
無窮的妖力捲起場上剩餘的人族，將之揉合在一起。
是字面意義上的揉合，揉成了一團......血液。“來.....吃了他們。”
.....
嘯月銀狼一族，是北荒的小族，但並不是說其族群的數量不夠，事實上，它們族群的數量極多，多達數十萬。
即便此次戰場上只是一小部分，那也有近十萬之多。
而之所以是小族群，只是因為其內沒有妖尊及其以上的強者。
雖然平日裏也可以自尋地盤佔山為王，嘯月對於附近人族來說，也算得上是為禍一方。
可一旦進行大戰，如他這般沒有越級而戰的能力，便只能依附於其他的妖尊的麾下作為從屬，而無法獨自率妖攻城。
但這對於孟極和林虎來說，卻並沒有什麼影響，因為，再廢那也是個妖王。
比起孟極這個排行在第七位，差不太多就能倒數第一的妖將，那也是強得多了。
不過，這與林虎沒有太大的關係，因為此時的他，腹中滾滾，有些乾嘔。
嘯月狼王是個健談的，見得林虎此時的樣子，不由打趣了兩句。“人族精血，對於妖將極其以上強者來說，確實沒有太大作用。”
“但對於你，一次吃這麼多，怕是不好消化。”
根本不是不好消化的事情好嗎？
是噁心。
那巴蛇妖尊或許是一番好意，也確實讓林虎體內的妖力有了很大的增長，這還是未曾消化完全，待得消化完全，恐怕還有一次大的增長。
但心裏那道坎，確實不好過。
儘管是對方看他不吃，強行灌進來的也一樣。
孟極感覺到了林虎不太想說話，便接過了話頭。“不知行程，妖王有何安排？”
“此去北荒帝宮，有三大必經之處，最後一處在我妖族腹地，乃是金翅妖尊的地盤。”
“他乃是妖君座下第一妖尊，自然無慮。”
“需要考慮的，乃是黑水和白山。”
林虎腦海中閃過兩條記憶，正是黑水和白山。
那記憶的來源，是他還在黑虎胎中時，母親黑虎自記憶中複製出來的，這正是妖族傳承記憶的根源。
胎教。
也是母體在生育後代之後，大幅度削弱的主要原因。
黑水原名懸天河，因為其廣闊無邊，且水流清澈如同懸鏡，能將整個天空盡數映照出來而得名。
在三萬多年以前，人族武曲星君得封此地，帶着麾下從屬開闢荒土，斬殺妖獸，終在此地建立了一座大型城池。
懸天城。
經過數千年的發展和繁衍，懸天城漸漸繁榮，且對外擴張，建立了數十座中小城池。
而那人族天君，因為得到這無邊大河的供養，也在那時更進一步，成就人皇之位，號鎮西廣武人皇。
懸天城因此成為皇城。
自此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三千年間，建立大小城池四百餘座，更以皇城神靈尊位，邀得天生神靈畢月烏相助，一時稱霸北荒西域，無妖敢試其鋒芒。
而那畢月烏，其與南荒妖帝大日金烏本質相類，是天生的妖君，但她是太陰星的精靈，生而水屬。
在成就皇城神靈尊位得天地權柄之後，其原本天生妖君之力，亦更進一步，在大河之畔，其神力更遠勝於人皇，幾乎比擬天帝。
然而盛極必衰。
彼時，北荒妖帝即位。
在收攏妖族建立秩序之後，人族與妖族之間的第一次大戰，便理所當然的爆發了。
妖族兵分八路，自四面八方向外擴張，途中所有城池，都是妖族攻擊的目標。
而作為人族西面屏障的懸天城，則首當其衝。
在連續破滅數十座大小城池之後，西極廣武人皇不得不收攏了所有強者，與其皇城守護神畢月烏一起，欲在大河之畔與妖族一戰，將其徹底驅逐出北荒西域。
對於妖族來說，這亦是它們想要的，因為，懸天城，本就是北荒擴張的最大障礙之一。
於是，一場大戰。
在大河之畔，三千萬人族與妖族相互廝殺，大河為之盡赤。
最終，西極廣武人皇在妖族強者的圍攻下，被殺戮妖君近身，法身與真身盡數被撕成了碎片。
而畢月烏亦被北荒妖帝投影，以挾山超海的大神通，將其與西極勾陳大帝的投影一起......
鎮成了粉末。
而其月中精靈之血，亦帶着無窮的詛咒，將那無邊大河盡數染成了黑色。
至此，懸天河改名為黑河。
萬年過去，黑河中的詛咒雖然大部分被驅除，但其中仍存留着最後一道。
那是畢月烏的法則之力。
喚作
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