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北上尋親
?賀家後人離開原籍已經五年。申從眾無時無刻不牽挂着他們。他常常盯着賀家的院落髮呆。常常在和賀家嫂子分別的路口一坐就是半天。他又拚命地勞動,省吃儉用,努力積累盤纏。他告訴自己的家人:不找回賀家的後人,睡不好覺、吃不好飯、良心不安。他還告訴自己的兩個雙胞胎兒子,好好學習、快快長大,將來也要北上,幫助爸爸尋親……
第六個年頭的夏季。南方的氣候格外地好,天天風和日麗。申從眾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踏上了北方尋親之旅。家人都覺得這是大海撈針,成功率極小,再者從未涉足過北方,實在是凶多吉少。
申從眾說,我的目標是威州,我要在那裏留下足跡。通過百姓之口,傳播我尋親的消息。如果有緣,也許會巧遇。他告別家人,帶上簡單的行囊北上。
還沒走到黃河就聽人說:黃河上游山洪暴發,水位急速上漲,北方提前進入汛期。當我站在黃河岸上時,看到滔滔的河水,浪高水大,水裏卷着大量的泥沙。我是第一次目睹黃河的尊容。黃河,流淌着黃色的河水,真是一碗水,半碗泥沙,名符其實的黃河。
車一過黃河,速度明顯減慢,走走停停。這給出行者帶來極大的精神壓力。了解內情的人說,由於雨季提前到來,處處出現水災,路基變得鬆軟。大河小河的水位都超過警戒線,所有的橋樑都受到極限的考驗。這裏河道密佈。有時,車尾還沒有離開這座橋,車頭就又駛上另一座橋樑。
後來,前進的列車開始緩慢地向後退。在一段較高的路面上就停了下來。乘務員告訴大家:前、后的橋樑都被洪水衝垮,我們被洪水包圍。大家要節約乾糧和用水。我們正在向上級彙報,請求支援。
這時,透過車窗可以看到,我們的確處在一個小孤島上。說是島,其實就是這裏地勢稍微高一些。距車百十米處,到處都是洪水。如果水位繼續升高,我們同樣也會被洪水吞沒。
國家的軍用飛機一次又一次給我們送來食物和飲用水。解放軍派出了醫療隊和救援隊,把我們救出孤島,然後幾經周折,送回原籍。
雖然沒有踏上北方腹地,經歷卻是驚心動魄。從離開家門到再回到家,我是東繞西繞,歷時一月有餘。
在這一個多月里,我吃得是國家、喝得是國家、穿得也是國家。因為沒有到達目的地,國家還退了車票錢。我親身經歷了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中華民族團結一家親。我這顆感恩的心,跳動的更加厲害。
我埋下頭來大幹。積極響應國家號召,向災區伸出援助之手。只要是國家號召向災區募捐的東西,我保證是最好、最多,提前完成。我這個經歷過生死考驗的人,知恩圖報。我自己要有行動,我要傳給後人。
國家建設需要錢、家庭生活需要錢、外出尋親需要錢。我必須找到生財之道。當國家有難時,我能支援國家;當災區有難時,我向災區募捐。我靠自己的誠實勞動發家治富。我這樣埋頭苦幹,一干就是三年。在第四個年頭,北上尋親的念頭再次升起。
家裏上到老人,下到孩子,都反對我出行。說應該接受上次的教訓。我卻和他們的看法相反。我說,正是有顆感恩的心,我才得到好報。我又得到那麼多好人的幫助。我必須去尋找賀家後人。這一次,我把時間定在春季。
有了上次的初步探路。這一次我很快就跨過黃河。進入了北方。北方農諺說:
“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展現在我眼前的到處是一片春季的繁忙景象。一眼望不到邊的冬小麥,就象給大地披上綠袍。大塊春耕地上,鐵牛發出“嘟嘟嘟”的歡笑聲。小塊地上,黃牛拉着犁耙,農家的孩子在跳着笑着。老人婦女在挖坑點種。一行行的大雁穿越在藍天下。它們也是告別南方,回歸北疆。
我這次順利地到達威州。我把火車站候車室,當作自己的落腳點。這裏人流動量大,或許能打聽到些有用的信息。
這次我雖然一路風順,卻也忽略了兩點。一是語言不通,我說得家鄉話,他們沒有一個人能聽得懂,都只能對我搖頭。他們說得話,我也聽不明白,常常鬧出許多笑話。
二是氣候。這裏的氣候晝夜溫差變化很大。中午很熱,半夜三更又很冷。讓我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白天,專到人多的地方去,希望能遇見個老鄉什麼的,進行一下語言交流。我不得不用家鄉話大聲地說:
“找人!找人!!”
本地人用奇異的目光看看我,有的甚至把我當成精神病患者。
我在威州火車站剛住了三天,就引起車站警方的注意,被叫去談話。
談話本來就是語言的交流溝通。因為方言對方言,溝通就遇到了障礙,理解成了大問題。語言談話變成了文字交流。
我告訴警方:我千里迢迢,從大別山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找人。找我結拜兄弟的妻子和兒子。她們於十年前動身來威州。至於她們來到沒來到威州,我不知道。來到威州住什麼地方,我不知道。大侄子原名叫賀明輝,年齡十四、五歲,在這裏改沒改名,我也不知道。
警方聽了我的陳述,既很熱心,又很無奈。他們說,本想通過戶籍部門這條線索幫你查一下,經你這麼一說,這條線也不好查。
我急忙告訴警方:我還有話說,還有條件限制。我只是想見到這個孩子,知道這個孩子現在叫什麼名字,家住在什麼地方。這是其一。我還想知道這個孩子現在的家庭生活狀況如何。這是其二。
如果這個孩子家庭生活幸福美滿,我就暫不打擾這個家庭,也不暴露自己的身分。我就放心地南歸回家,等幾年後,我再來尋親。
警方笑着說,你的心很善良,考慮問題也很周到。看來你也是不想讓我們插手。你這可是大海里撈針,全憑運氣了。
警方還要為我介紹個住所,被我謝絕了。我說,車站候車室人的流動量大,機遇高些。我在候車室一住就是一個星期。每天,都會有警員過來,和我聊上幾句話。
這是個周六。晚上,有位警員小聲告訴我:明天周日,全市的中、小學生要走上街頭,為全市美容。火車站這一帶將是個重點。你留心找找吧。
我感謝警方給我提供的信息,感謝他們給我的幫助。天氣越來越暖和,這一夜,我睡的非常舒服,儘管是在長木椅上。
上午九點的時候,火車站旁邊的過街天橋上,來了許多學生。他們有的在擦拭大橋的欄杆,有的在清掃路面。看樣子也就是十四、五歲。我就用家鄉話大聲呼叫:
“找人!找人!!”
並沒有人回應我的話。
無奈無聊的我坐在大理石上,背靠着天橋的欄杆,閉着雙眼,沉默了一會兒,便又大聲喊到:
“找人!找人!!”
其實,我也是在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我知道,如果生活在一個無法與人溝通的環境裏,其後果能把人逼瘋,能讓人失去理智,這種結局是多麼可怕。
忽然,我耳邊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說的也是我的家鄉話:
“大叔,您找誰?”
我睜開眼睛,真是喜從天降。我一把就抓住這個小男孩的手說:
“我找你。我找你。”
和他在一起的另外兩個小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我們倆在說啥。
小男孩子笑了:
“大叔,你找我做什麼?”
我發現自己的失態。急忙拍拍身邊的石頭說:
“小朋友,快坐下。叔叔有點事想問問你。”
我先做了個自我介紹:
我是第一次到北方來,下錯了車。想找人問一下路,結果誰也聽不懂我說得話。我想買車票回家。他們也聽不懂我說得地名。我怕買錯了票、上錯了車。既然你能聽懂我說得話,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將來我再到北方來,找你給我當翻譯。
小男孩告訴了我姓名地址,還告訴我,他爸媽都很好,對他特別親。他現在剛上中學。將來要考大學,要找個好工作,好好孝敬爸爸媽媽。
我開心地聽着,開心地笑着。小男孩也開心地笑着。他的兩個同學也開心地笑着。我們倆說得啥,兩個小夥伴一句也不明白。
這時,正好老師吹起了集合哨子。他的同學站了起來。我跟小男孩說:
“小朋友,謝謝你。下次叔叔到北方來,一定找你當翻譯。”
小男孩說:
“叔叔,我一定等着你。叔叔再見。”他往前跑了兩步,又跑了回來。
“叔叔,用我跟你去買火車票嗎?”
“小朋友,不用了。快去集合吧。好好學習,做個孝順父母的好孩子。叔叔總有一天要到北方來找你。”
小男孩高興地說:
“叔叔再見。回家一路順風。”
看到這個小男孩,知道他家庭生活幸福。我不去打擾這個和睦的家庭。我要積蓄力量,等待時機。
這次回到家后,我的心徹底安定下來。我必須大幹一番事業。為了我的孩子、為了賀家的孩子、為了申賀兩家世代友好。
我把目光對準了深山區。那裏物產豐富,因為交通不便,好物產運不出來。於是我辦起一家公司,把山裡和山外聯繫起來,互通有無,各得其所,互利互贏。經過幾年的努力,公司越干越紅火。
我的兩個兒子卻喜歡美容行業。他們聽說北方這個行業實力不足。就決定到北方來發展。目的也是要找賀家的後人。由於口音的關係,他們到了魏州市。他們不知道北方有個威州還有個魏州。
他們在魏州打響了,把事業做大了。他們反而建議我也到北方來發展,開公司、辦事業,為以後的事鋪路。一旦時機成熟,就帶賀家後人認祖歸宗。我認為他們的思路正確,就開始在威州起手。由於有南方的公司為依託,我很快就在威州站穩了腳跟。因為北方的發展比南方晚半拍,所以,我的公司從時間到實力,都優於北方公司。
在北方,我雖然擁有多家公司,但大多公司的要員們,並不一定認識我。一般員工就更不用說了。有時,我到某個公司去,甚至會被拒之門外。我一點都不生氣。我覺得這樣更好,能和普通員工真誠地聊天,了解公司在群眾中的信譽,掌握公司的真實信息。發現有不善待員工的現象,發現有損於公司的信譽,便立即電話通知上層,狠查嚴辦,決不能姑息養奸。
我把錢看得很淡。支教扶貧助殘,我都會慷慨解囊,而且不追求出名擺功。我只願平平淡淡做人,老老實實做事。出善心、做善事、不要張揚。
你就是申從眾叔叔?是我生父的結拜兄弟?
老人家點點頭。
我聽我媽不止一次地說過你。說申、賀兩家雖然沒有血親,卻勝過血親。沒有你及時向我母親通風報信,我們母子早就沒命了。
我媽臨終前一再叮囑我:你一定要認祖歸宗,這樣才對得起你的生父。要認祖歸宗,必須找到你的申叔叔,因為兩家世代友好。
我們母子只所以能活到今天,是因為你有個好繼父。你也不能忘記你的好繼父。我說:將來我成了家,有了孩子,一定留下一支給繼父,繼承黎氏家族的香火。我媽還說:你把我的骨灰一分為二,一半隨你生父,一半隨你繼父。這兩個都是好男人,都是有責任心的男人,我誰都不忘記。
我的繼父叫黎方正。他走得那年60歲,我剛過了20歲生日。我的繼父稱得起是個美男子。高高的個頭,身段秀美。在年輕時一定是姑娘們追求的偶像,夢中情人。但是,他終生未娶。
繼父在病故的前三天,精神格外地好。他一手拉着我的母親,一手拉着我,我們整整說了一夜:
志強,你要知道,你的生父姓賀,叫賀長春。你的祖籍在大別山腳下。我這輩子最高興的第一件事就是認識了你生父。我們哥倆好象前世有緣,所以一見如故,成為莫逆之交。
我這輩子最掛心的事,感到最對不起的人也是你生父。如果你父親沒有遇見我,也不會得罪那些土匪,也不會喪失生命。
我們弟兄倆分手時,我告訴你父親:這伙土匪不會善罷甘休,一定要高度防範。你爸說:這點我很清楚。但是,你讓我親手殺掉那些惡人,我也真下不了手。因為他們必竟也是條生命。
我們倆真象生死離別一樣難受流淚。‘大哥,一旦我的生命不保,他們母子的幸福安危,我就全交給你了……這就是你生父給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當初,我也曾勸你父親把家搬到北方來,你爸說,我的祖籍在這裏,我上無兄,下無弟,我不能拋開族地。
你父親的話,深深印在我的腦海里。我要象你父親一樣履行職責。
回到北方后,我每天都會到火車站去轉上一圈,儘管有30里路,一年四季風雨無阻。這樣一做就是五年。至到有一天,在火車站見到你們母子。
繼父的話發自肺腑,繼父對我的愛難以言表。
我一進入繼父的家,看到的是破房陋屋。讓我的心裏有說不出的凄涼。第二天,繼父完全變了一個人。他拉着我的手說:從今天起,你就叫黎志強,也就是從今天起,爸爸要給你建一座新房,一座高樓式的新房。
志強的回憶訴說,讓眼前的這位老人申從眾也為之動容。
孩子,告訴叔叔,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讓你幾天就脫了形、改了象?
黎志強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向這位親人訴說了自己的發現。他可憐自己的妻子。自己這個做女婿的被欺騙,而親生女兒也被欺騙,一騙就是八年。八年啊,青春歲月。
申從眾也被黎志強的訴說震驚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世界上竟有如此心狠的母親。
你有什麼打算?申從眾反問。這位長者覺得,眼前這位大侄子決非常人可比。面對這種狡詐和欺騙,肯定有了初步的解決辦法,只是無法與人溝通而已。
首先要讓我的妻子了解真相,明白自己被欺騙。要想做到這點,只有讓他們離開我這個家,回到她們的原籍。可是,只要我活着,就沒有理由讓她們離開我這個家。所以,我只有“死”路一條。
那要用個什麼樣的“死”法呢?申從眾明白,這個大侄子,已經有了詳細的安排。
我讓模特替我去死。我本人要隱匿一段時間。在合適的時候用另一個面貌出現,把我的妻子帶到南方去認祖歸宗。開始新得生活。
模特兒能象你嗎?
象,百分之百的象,那就是我的模特。曾有員工對着模特大聲呼叫:
老闆,我有急事向你彙報。
說起模特兒,這是前年的事。一天我去洽談業務。在途中為一對西方遊客提供了幫助。也可以說,對他們有救命之恩。他們要用金錢作為回報。我沒有接受。
我說,我只要友誼。一是我們私人之間的友誼,一是東方和西方的友誼。他們是一對新婚夫婦,到中國來旅遊。我告訴他們,我有一家快遞公司,可以為他們提供快遞服務。後來,我果然就增加了國外的業務。
有一天,我收到一個從國外寄來的包裹。心裏非常奇怪,想不起來誰會給我從國外寄東西。打開一看,是個充氣娃娃,和我分毫不差。這時我才想起那對青年夫婦。
他們說,一共做了兩個“我”。一個“我”寄到中國來,一個“我”留在他們家的客廳。逢人就介紹“我”救過他們,無條件為他們提供幫助。這是東方文明的象徵,這是東、西方友誼的象徵。
雖然我“死”的客觀條件具備,但我一個人卻無法實施。
老人略一沉思說:
你一個人當然無法實施。現在加上你兩個兄弟,咱們爺兒四個,絕對沒有問題。特別是你那兩個兄弟,美容化妝是他們的長項。他們曾化完妝后和我吃了一頓飯,我硬沒有看出他們倆是我的兒子。不過你要仔細斟酌一下,千萬不能傷害到你的妻子。這個姑娘太善良了,也太讓人可憐了。
我給妻子買了一隻普通的有機玻璃手鐲,親自把手鐲固定在她的手腕上。這裏面裝有衛星定位裝置。我要隨時了解她,一旦發現異常,我可以立即採取措施。
我的岳母既然見錢眼開,我就給她帶上一支金手鐲。我也需要了解她的行蹤,預防她對親生女兒再次做出傷害。一切準備工作就緒,我們四個人開始付諸實施。我對公司所有的工作都進行了明確分工,責任到人。我要休假一段時間。讓他們定時給我發短訊,沒有回信就表示同意他們的做法。我還嚴格規定,沒有得到通知,不論發生什麼問題,都不要前去過問。我的私人問題也包括在內。
我的死訊一傳到家裏,新玉驚地暈了過去。她媽卻站了起來。新玉哭得死去活來。她媽卻說,沒有了男人,我們在這裏過得更舒服。
她媽沒有想到,這棟房子抵了債。債主很快上門討要。我的岳母一連數天大罵不止。她們回到原籍,老太太還在惡恨恨地罵我咒我。
悲痛欲絕的新玉,終於在自己原來的家,和自己的母親發生口角。
“你逼死了我姐,逼走了我哥,逼得我爸上了吊,你無緣無故欺騙了我八年。志強也是被你逼得落了這樣一個下場。你還是我的親娘,你的心為什麼這樣狠?難道就是因為我姐跟我說了:你害死小姑娘那件事?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在滔滔的大洪水中,被我爸救了出來。人家已經把錢財全都給了你,你為什麼還要偷偷把人家拋入水中。一個幼小的生命就這樣殘死在你的手上……
老太太沒有想到,這個看來非常文靜的小姑娘,生起氣發起火來,也真不是省油的燈。她每一句話都直戳心窩子。老太太無言以對。氣急敗壞的她給了新玉一巴掌。
只聽新玉說到:你打死我,我都不會還手。我問的每一句話,你能給我解答嗎?你為什麼對所有的人都是那麼狠?又是那麼恨?怎麼女人的溫柔性,你一點都沒有?
“我是沒有,天生的沒有。我的生身父親腰纏萬貫,看我是個女孩,就拋棄了我。我的母親,把我這樣一個傾城傾國的美貌女子,嫁給一個土包子。論容貌,我應該當國母,做第一夫人。”
老太太怒吼着。
“國母、第一夫人。愛民如子,慈善為本,以天下為己任。你對自己的親生孩子都這樣恨,你還想當國母?做第一夫人?除非是殷紂王當政!”
新玉的話也是咄咄逼人。
我不跟你這個死妮子理論。我出去遊山玩水。你在家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這位老太太說走就真的走了。我的新玉一天都沒動地方。我知道大事不好,就乘夜色潛入家中。
新玉已經高燒的不省人事。我的母親在世時,曾經卧病在床三年之久。為伺候母親,我已經成了半個醫生。我發現新玉燒得厲害,立即給她打針喂葯,好好地守護她。直到第三天,她才有了知覺。於是,我把吃得、喝得,都放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自己悄悄地退了出來。
新玉的安危時刻掛在我的心頭。兩個好兄弟教給我化妝,化了妝的我,經常保持着和新玉近距離接觸。那個向新玉伸手要錢的流浪漢就是我,新玉就沒有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