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屠族
魔族連下十日暴雨,就像是想要洗刷什麼似的。
所有人都安安穩穩的過着自己的日子,卻是帶着驚心膽戰的。夜木還是同往常一樣,主持着魔族的大局,好似之前的那場大戰,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好似,同之前真的沒什麼兩樣。
只是他們知道,夜木只是在壓抑着自己,只是,只要是壓抑着自己的,終歸有一日是會爆發的。沒有人敢問子莜的遺體是否已經安葬,好似子莜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樂兒還在府邸,被冬兒和默兒照顧的很好。夜朝和畫傾基本上成日都會往那兒跑去,只是,那個曾經瘋狂想要擁有一個女兒的夜木,自大戰之後,便是再也沒有去看過樂兒。
在府邸里,畫傾難得放下了那懾人的神情,搖着撥浪鼓逗着樂兒,她很喜歡孩子。夜朝站在一旁,抱着樂兒輕輕的搖着,看着樂兒的臉,即便還沒有張開,卻是已經可以看到一個美人胚子的模樣了。
畫傾抬頭看着夜朝,這幾日他是鐵騎營,府邸和魔宮三處跑着,她本想說讓他好好獃在魔宮,好好看着主上,只是看着他無比疲憊的神情卻是什麼話都吞回肚子裏了。
那時候他剛醒來的時候,知道子莜離開的噩耗后,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樣,只是沒過多久,便是趕着去魔宮了。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一瞬間,收拾好了所有的悲傷。
那個時候,她才發現。這個男人,其實自己偷偷背負了許多的東西。
“夜朝,你累了,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可以照顧她的。”夜朝一連好幾日沒有合眼了,她聽身邊的人說,夜朝在府邸和魔宮的時候要做許多的事情,就跟沒事人一樣,只有在鐵騎營的時候,會坐着發獃,露出悲傷的神情。
或許,只有在她身邊的時候,才會稍微放鬆一點點吧。
夜朝沒有回答她,只是抱着樂兒重複一樣的動作。樂兒被他晃的已經睡著了,畫傾無奈的嘆了口氣,看着他,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便是輕輕的將撥浪鼓放了下來,走上前去,輕輕的哄着夜朝。“夜朝,樂兒睡著了。”
夜朝依舊沒有說話,畫傾伸手,輕手輕腳的將樂兒接了過來,快速的遞給了默兒和冬兒,讓她們快速的離開。
很快,沒過幾秒,夜朝便是反應過來了,“樂兒呢,樂兒呢。”
畫傾快速的攔住了他,“夜朝,樂兒睡著了,我讓默兒和冬兒帶她去睡覺了。你也想要她好好休息是不是?”
夜朝看着畫傾的臉看了一會兒,接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雙手捂住了臉。畫傾看着他這副模樣,倒是開始懷念當初他油嘴滑舌,沒一句正經好話的時候了。只是,現在的他,看着,竟是如此的脆弱,“夜朝,你需要休息。”
“你不懂,”夜朝鬆開了手,只是一直低着頭,頭髮遮住了他的面容,“父君現在的神經一直都是緊繃著的,我必須,必須時刻都清醒着,否則,沒有人能夠攔着父君。”血脈相連,他知道,父君現如今做出來的一切都是假象,他想要快速的解決一切的事情,然後,去為母親報仇。
報仇之後,只怕是,想要隨着母親去了吧。
畫傾看着他現如今的模樣,心竟然也開始一點一點的疼了起來。“夜朝,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現在的你,也攔不住主上的。”
“我沒事。”夜朝抬起頭,對着她笑了笑,只是他蒼白的臉色和絲毫沒有血色的雙唇讓畫傾不由一陣。這個人,只怕是這些天根本就沒有休息,也沒有好好吃飯吧。“你也累了,去睡一會兒吧。”說著,便是要站起來。
再站起來的一個瞬間,天昏地暗,夜朝眼疾手快的摁住了椅子的扶手,穩住了身形,視線才開始一點一點的額清晰起來。
畫傾大步走上前去,扶住了他,“夜朝,我是誰?”
夜朝看着畫傾,一臉不可相信的模樣,難不成她以為他現在連誰是誰都分不清了嗎?“你是魔族鐵騎營副將畫傾,我現在清醒的很,你不必,”
“我還是誰?”
“啊?”夜朝看着畫傾,一時之間不知道她在玩什麼名堂,“畫傾,我現在真的,”
“我還是你的未婚妻。”畫傾看着夜朝的雙眼,無比認真的說道。
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承認這個身份。
夜朝看着畫傾,看了一會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之前你怎麼都不承認的,怎麼現在承認了,可別是因為看到我現在這麼慘,然後有些母愛泛濫了吧。”夜朝的嘴裏果然吐不出什麼好話來。
只是這一次,畫傾倒是沒有動手,她感覺她一動手,這個男人可能就真的支撐不住了。這次便是給他留些顏面好了。“夜朝,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如果你想哭,便是哭一會兒吧。”
夜朝被畫傾扶着,他想要離開她的扶住,但是發現自己好似真的不能用上什麼力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
畫傾看着夜朝,看着他無比逞強的模樣,感覺自己難受的打緊,而且變的越來越暴躁,“夜朝。”畫傾出口打斷了他的話,“你什麼丟人的樣子我沒有見過,你在別人的跟前是世子爺,是主上的兒子,是不可戰勝的存在,是主心骨的存在,但是在我跟前,你也不過就是我的一個手下敗將而已。在我面前還掩飾偽裝,至於嗎。”
夜朝冷冷的看向畫傾,倒是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不知怎麼,感覺自己的心裏彷彿偷偷的鬆了口氣,“你啊,真的是,你說說,除了我,還有哪個男人敢挑戰你啊。”
不知為什麼,感覺自己竟是感覺有一點點的困了。
畫傾的手觸碰着夜朝,微微的催動着靈力。
他現在已經虛弱到無法感應到她靈力的入侵了。
“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聽到了嗎?”
夜朝笑了笑,感覺自己的眼皮子越來越沉了,竟是有些力不從心起來,“真奇怪,為什麼,這麼困呢。”
“既然困了,就睡吧,我在這裏。”畫傾的聲音溫柔了許多,就像是哄着樂兒一樣,看着夜朝終於閉上了雙眼,便是才微微的鬆了口氣。
她是鐵騎營的副將,臂力本就是驚人的,只是在她公主抱抱起夜朝的時候還是把開門進來的默兒和冬兒給震驚到了。畫傾將夜朝輕輕的放在了軟榻上,給他脫下了鞋襪,蓋上了被子。接着便是給夜朝輸送了些許的靈力。
默兒和冬兒相互看了看,走進了些。
“我使用靈力,逼迫他進入睡眠,大概會睡上一段時間,你們不必吵醒他。”畫傾看着夜朝的睡顏,無奈的嘆了口氣,“只怕是等他醒來就要生氣了。”
冬兒看着畫傾,倒是沒想到這個女將軍竟是也會有這樣的溫柔,畫傾同子莜是不一樣的,畫傾的身上,英氣要更重一些。長相更加乾淨,倒是沒有子莜的美的不可移目。
“殿下不會的。”
畫傾笑了笑,她自詡在這段時間裏,對他還是有一些些的了解的,所以,她知道。她的這些小伎倆,在他醒來之後,他便是全會知道的,等他知道了,只怕是會生氣吧。
畢竟,她不顧他的意願,便是這麼做了。
冬兒看着床上的夜朝,臉色也是難以展開的愁容,“我認識的殿下,是比主上更厲害的存在。或許,其實他知道您方才做了什麼,只是順從了您的意願呢?”
順從了她的意願嗎?
怎麼會呢,他有這麼在乎她嗎。
過了一會兒,門口進來了兩個人。
是夜琳和笠墨,兩個人看到夜朝睡過去了,倒是還有幾分的吃驚。畫傾帶着眾人走出去了,讓他好安安靜靜地休息一會兒。
“朝兒,睡著了?”夜琳指着屋內,她也希望夜朝可以好好的休息,但是她知道,她的好侄子跟他的父君一個摸子刻出來的一般。
冬兒點了點頭,指了指畫傾,“畫傾將軍用了點小伎倆。”
夜琳看着畫傾倒是多了幾分的不可思議,“你,你成功了?”
畫傾點了點頭,不知為何這群人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嗯。”
夜琳伸手抓住了畫傾的手,一臉激動的模樣,“畫傾,太好了太好了。”
畫傾看着公主如此親昵的抓着她的手,倒是有幾分的不自在,笠墨無奈的搖了搖頭,抓回了夜琳的手,“你也不怕把人家姑娘嚇到。”
夜琳猛的反應過了,收回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抱歉哈。”
“是臣下失禮,公主殿下,”說著,畫傾對着夜琳行了一個臣子的禮節。
夜琳連忙拉住了畫傾,“不必在意這些虛禮,今後就是一家人了。”
笠墨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只是,她知道,正因為太在乎,所以才會如此的着急。
“多謝公主厚愛,只是今後的事情,誰又說的清楚呢。”
明天的事情,今日的人怎麼說的清楚呢。說不定,又會有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