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坦白
聽到他的話，伊念眼睫微動，心中閃過一片慌亂，不過好在她一直低垂着眼帘，讓人看不清她眼底慌亂的神色。
見伊念沒應聲，沈之灼便已經瞭然，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有很多話想告訴她，他能感受到她的難過和傷心，畢竟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還想告訴她，他不會因為她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就放棄她，因為他愛她的這個人，這個靈魂，無關其他。
但現在這些話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因為他現在......
忽然，沈之灼感覺眼前又開始陣陣發黑，頭也開始悶疼起來。
為了不讓她看出什麼來，沈之灼連句交代都沒有的就轉身奔出了病房。
聽到關門聲，伊念豁然抬起頭，看向空蕩蕩的門口，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一道尖銳的疼痛從心口深處蔓延而上，直至眼眶，化成苦澀的眼淚湧出眼眶。
他......這是什麼意思？
伊念不禁胡思亂想了起來，不由得自嘲的一笑，有想過說出孩子的事，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只是當他真的如自己所想那樣聽完之後一走了之，她的心比想像中的要痛上千百倍。
離開病房，沈之灼轉身便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手掌撐額，想要緩解那種疼。
他努力的支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因為他不想讓伊念看到這樣的自己。
突然，他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沈之灼咬咬牙，忍者強烈的眩暈感，將手機拿出來，劃開接聽鍵。
當他聽到電話那頭人說的話后，頓時精神一凜，雖然還是眩暈的厲害，頭疼的讓他幾乎站不穩，但還是勉強支撐着朝着電梯的方向走。
臨走的時候，囑咐護士看好伊念，然後便踉蹌着走向電梯。
沈之灼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暈過去的，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卻是漆黑一片。
這種黑，和夜幕的黑不同，這是完全把一個人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的黑。
他知道，他的眼睛徹底失明了。
“之灼，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耳邊忽然傳來母親擔憂的聲音，聽得出來，她之前應該是哭過了，聲音里還帶着一絲努力壓抑的哽咽。
本來就聽覺敏銳異常的沈之灼，此時因為雙眼失明，聽覺便更加靈敏了幾分。
空氣中隱約傳來兩個的呼吸，一個是在病床前對自己噓寒問暖的母親，另外一個呼吸很輕，一直在他遠處，保持沉默什麼都沒說。
伊琬珺看着雙眼你沒有焦距的沈之灼，淚水再次不爭氣的滑落下來。
但她卻極力保持着鎮定。
“護士，麻煩幫我打點熱水來好嗎？”
伊琬珺扭頭朝着站在身後的伊念說道。
聞言，伊念沉默的點點頭，轉身走出了病房。
靠在門后冰冷的牆壁上，伊念頹然的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想過千萬種當時沈之灼離開的原因，但她怎麼都沒想到是這樣。
她在瞞着他的同時，他也瞞了她這樣一件事。
如果不是他暈倒在電梯門口，被護士的驚呼聲吵到，她可能會一直被隱瞞下去。
所以之前二人的兩年之約，他是故意的，如果他因此而有什麼不測，他便不再找她，放任她離開。
為什麼？是怕眼睛不能恢復，變成瞎子拖累她，怕被她嫌棄嗎？
可笑的想法，伊念忽然抬起手，狠狠的擦掉流出來的眼淚，深吸一口氣，抬腳走向茶水間。
聽到病房的關門聲，沈之灼開口道：“我是什麼時候暈倒的，伊念她......”
伊琬珺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但沈之灼是不會看到了，雖然知道他看不到，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搖搖頭，“你是暈倒在地下停車場，剛好被保安發現，通知了我，放心吧，沒有外傳，小念也不知道，她已經沒事，回家了。”
沈之灼這才放下心來，她不知道就好。
“小念她，她的事和你說了？”
沈之灼毫無焦距的眼睛木然的看着蒼白的天花板，聽到母親的話，眼睫猛地顫抖了一下。
看他的樣子，伊琬珺便明白了。
“小念的事，她都和我說了，她現在情緒很穩定，說後天的飛機回法國，你就安心手術，養病，其他的就先不要去想了。”
沈之灼緩緩閉上了眼睛，沒再說話。
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打好熱水回來的伊念一進門先是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沈之灼，見他閉着眼睛，不由得心安了不少。
雖然知道他已經看不見了，但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還是會心驚膽戰。
見伊念回來，伊琬珺忙接過熱水，沖她安撫的一笑。
伊念點點頭，轉身走出病房。
憑藉沈之灼的敏銳，她在這裏時間長了，一定會發現她的。
沈之灼的手術已經提上日程，對外只宣稱他臨時有事出國了。
畢竟他想要隱瞞行蹤是件很簡單的事。
伊念確實是後日一早的飛機，只是她飛的不是法國，而是英國。
因為那是沈之灼即將做手術的地方，她是扮作護士隨行的。
沈泓遠以為要留在國內打理公司，所以沒有隨行。
而他們也沒有告訴家裏其他人，說沈之灼即將進行手術的事。
這是沈之灼的意思，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為他擔憂。
這是世界頂級的醫院，請來的也是最頂級的腦科醫生。
雖然如此，但伊琬珺和伊念還是擔心的不行，畢竟手術的風險太大。
倒是當事人沈之灼一點都沒有着急，依然很平靜的等待着手術。
手術安排在第一周后，這一周，伊念一直默默的陪在沈之灼身旁，只是害怕被發現，始終不敢靠的太近。
“今天的陽光很暖，麻煩護士小姐推我出去透透氣吧？”坐在窗前輪椅上的沈之灼對着看不到的護士說道。
聞言，一直沉默不語的伊念神情一凜，慌忙的看向沈之灼，只見他雙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深邃的眼眸里沒有任何神采，她的心驟然一痛。
害怕近距離接觸會被他猜到身份，但又想要靠近他。
伊念躊躇了片刻，捏着嗓子說了句好的，便走上前，將輪轉了個方向，朝着病房外走去。
臨走的時候，又給沈之灼加蓋了一條薄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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