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憧憬
父親過問考試成績，林瀟只說比高二有進步。父親愁雲滿面。
林瀟過了一個最難熬的春節，失眠，厭食，憔悴，每一天都是那麼的漫長。他又瘦了幾斤。
終於熬到了開學。
學校組織開學表彰大會，公開獎勵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優異的學生。操場上，校長致辭，然後表彰大會正式開始。楊凌峰，陳峻，王海泉坐在一起，興高采烈地聊着。
“凌峰，我看你過個春節，至少胖了十斤！”陳峻笑道。
“哪裏哪裏，你才胖了！看看你那將軍肚！”楊凌峰迴答。
“你們兩個都沒胖，就我胖了！”王海泉說道，說完故意鼓起肚皮給他們兩個看。眾人大笑。
林瀟遠遠地坐在後面，看着他們歡聲笑語，心中更不是滋味。
很快輪到他們班了，葉雯雯，王海泉，陳峻，楊凌峰……
滿眼淚花，高中快三年了，林瀟從未得過什麼獎。怕人看見，他趕緊擦了擦。他要堅持下去，他要東山再起！
一個月後，學校舉行50年校慶。
平時學習好和表現優秀的同學，被學校安排接待校友，籌備校慶等事情，班裏很多人都去了，學校提供免費餐飲，並有金錢補貼。林瀟被老師和同學忽略了。
校慶如期舉行，五湖四海的校友紛紛歸來，四鄉八鎮的鄉親來看熱鬧。政府要員，商界精英，學術名流，高朋滿座，氣勢恢宏。
林瀟一個人在校園裏閑逛，孤獨、落寞。
看到一個膀大腰圓的人，商人模樣，帶着兩個隨從，在校園裏走着。那人突然對一個正挑着水的食堂打飯師傅跑了過去，大聲說道：
“哎呀，這不是老同學嘛！多年不見，你可安好！”
那師傅低着頭，紅着臉，一語不發，就像沒有聽到，徑直往食堂走。
“哎哎哎，老同學！”那商人繼續追着說。
可是師傅仍舊不理會，商人就停下來了，搖頭嘆息。
林瀟目睹了這一切。
他心想：自己多年以後，難道也是這個食堂打飯的師傅嗎？
兩個月後，一模考試。
一模考試號稱高考的預演，考試難度和題型，與高考很接近，得一模者得天下！無論從實力還是心理上，一模太重要了！
清晨，白天，黑夜，每天都有那麼多詩文要念，那麼多單詞要背，那麼多習題要做，每天都那麼煎熬！高考真的像個巨石，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林瀟的精神壓力更大，沒有人相信他會再次崛起，同學們見到他，都是微微一笑，甚至直接忽視。陳峻更是再也沒有找過他。
考前一天的晚上，楊凌峰過來閑聊，看着仍然疲於複習考試，頭髮多天沒洗的林瀟，說道：
“哎，莘莘學子，凌亂中透着几絲疲憊啊！”
林瀟知道是在說他，並不理睬，仍然埋頭苦讀。
“人比人，氣死人！我這人還算是有自知之明，比上不足，比下……”楊凌峰繼續說道，並朝林瀟做出無奈的手勢。
林瀟眼睛餘光掃到這一切，怒火中燒！
楊凌峰和方曉晴，陳峻，王海泉他們繼續閑聊取樂，以放鬆壓力。
一模成績揭曉，林瀟頂住壓力，重新戰勝那幾位對手。然而他心中已沒有太多喜悅，他明白高考才是真正的考試，大學才是自己的出路。
晚上，楊凌峰和陳峻坐在林瀟旁邊，漲紅了臉，滿面羞愧。
陳峻覺得冷場，給大家講了一個冷笑話：
“有一個警察，看到一個6歲小孩在馬路邊撒尿，上去就想逗逗這個小孩，要看看他的***在哪裏，小孩獃頭獃腦地說：你也有！”
說完，陳峻真的用手去摸林瀟的小弟弟，說著：
“Where？Where？”
林瀟哈哈大笑，這麼多天的壓抑，終於釋放了，笑聲中不免有幾許狂妄。
“終於知道什麼是笑傲江湖了！”楊凌峰紅着臉，苦笑道。
“林瀟，給我們唱首歌吧！”陳峻附合道。
“泥巴裹滿褲腿，汗水濕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卻知道你為了誰……”
心情好，狀態就好，《為了誰》，歌聲非常大，全班同學聽地清清楚楚，所有的人都靜下來了，他唱得真的很好！深深地感動了大家，這麼多天的壓抑，突然發泄出來，有的女生都哭出來了。
那一年高考，有人歡喜有人憂。成績出來了，班主任的辦公室被圍得水泄不通。
“沒有想到，林瀟這個孩子潛力還挺大！”班主任一臉吃驚，對眾人說道。
林瀟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了這句話。他不想進去了，站在門口看着遠方。
外面又下起了雨，越下越大，漸漸看不清遠方。
楊凌峰走了過來。兩人一起看着雨景。
“這雨，下得很有詩意。”林瀟說道。
“散發著泥土的芳香……”楊凌峰接著說。
兩人對視，笑了。
他們那個班，林瀟，楊凌峰，方曉晴，葉雯雯，王海泉，陳峻，賈耀輝，劉國寶等等，發揮得都不錯，成績都挺滿意。
最後他們都考上了不錯的大學，他們終於可以走出這個窮山溝了。
雖然這並不能真正決定命運，但是對於貧窮落後的農村，高考太重要了，這是他們走出去，去外面世界闖蕩的獨木橋。
昔日的對手最終握手言和，惺惺相惜。
之後，錄取通知書陸續到達，他們各自領了通知書。
林瀟，楊凌峰，陳峻，王海泉，方曉晴，相約一起，去學校北邊的山上遊玩。
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前行，路邊小河緩緩流淌，兩岸鬱鬱蔥蔥。鷹擊長空，魚翔淺底，別有一番情趣！
陳峻的話多，談論高中生活的種種樂事，搞得大家哈哈大笑。大家追逐着，打鬧着，並不覺得累，慢慢到了山頂。
山頂風大，很涼快。登高遠眺，山脈，河流，樹木，房舍，萬物盡收眼底。
在一塊大石頭上，他們一排坐下。
“大家談談理想吧！”平時少言寡語的林瀟為大家引出了話題。
陳峻第一個說道：
“我要做比爾蓋茨，做一個成功的商人！賺很多很多錢！”
大家雖然都笑了，但是還是挺佩服他的勇氣，“小蓋茨”的名字由此而來了。
“賺到大錢，別忘了做做慈善呀，給兄弟們分點兒！”楊凌峰打趣道。
“那必須的！苟富貴，勿相忘！”王海泉補充道。
大家哈哈大笑。
“凌峰呢？”林瀟問道。
“我嘛，想做一個為人民服務的人！”楊凌峰迴答。
方曉晴會心地笑了：
“就知道你是個不簡單人，胸懷天下呀！”
“沒有那麼誇張吧，我希望做一些讓別人記住我的事情。”楊凌峰解釋道，說完目光投向了遠方。
“海泉呢？這麼聰明。”方曉晴轉過臉，問旁邊的王海泉。
王海泉撫弄了一下自己秀美的頭髮，漫不經心地說：
“簡簡單單就好！我想做一個科技工作者，搞科研，鑽技術。”
“中國未來的傑出科學家就在此處呀！”陳峻誇獎道。
王海泉笑了。
“林瀟，你呢？”方曉晴問道。
“說實話，我現在還有點迷茫，所以才主動問你們啊！”林瀟認真地說道。
“林瀟，你可能受家裏的情況影響了，要多往陽光開心的方面想。”楊凌峰安慰道。
林瀟默默地點了點頭。
“犀利的眼神，睿智的頭腦，林瀟，每次在你面前，我都感覺自己是透明的。”楊凌峰繼續說。
林瀟冷笑一下，不說話。
“強壯的運動體魄，渾厚的歌唱嗓音，修長的藝術之手，你到大學一定是閃閃發光的！”方曉晴稱讚道。
“都說大學是有特長的學生的天堂，到那裏你可是如魚得水呀！”陳峻鼓勵道。
林瀟笑了：
“我們都是農村出來的，老土鱉了。曉晴，你呢？你可是我們眼中的校花呀！以後一定很厲害！”林瀟把話題轉移到了方曉晴身上。
其實大家一直都很關心曉晴的打算。
“什麼校花？我也是普普通通的女子，也很簡單，有愛我的並且我也愛的人，有個安穩的工作，溫馨的家庭，就心滿意足了！”方曉晴說。
大家都認真的聽着，看着她出水芙蓉般的臉龐，一起幸福地笑了，彷彿自己就是那個她說的人……
這時有遊客路過，陳峻說道：
“來來來，大家合張影吧！”說完跑向遊客，讓他們幫忙拍照。
“這張照片，就叫龍虎風雲會吧！”
……
“我最後還是考上大學了，再次謝謝你，當年對我的幫助！沒有你，我可能熬不過高中！”林瀟發短訊給寒冰。
“最重要還是靠你自己！我知道你一定行的！我沒有讀過大學，非常嚮往，大學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呢？是不是非常美好，充滿溫馨，浪漫？”寒冰回短訊。
“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象牙塔，曾經付出了這麼多！大學有很多故事，慢慢說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