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 悠悠歲月6

林父還在觀望，局勢卻越來越不樂觀，各種小道消息橫飛，市面上物價飛漲，生意也越來越不好做。林家的生意大幅度下滑，各種苛捐雜稅也越來越多，各種組織團體還要找上門募捐。

林家開門做生意又不能關門把這些人趕走，更不能讓這些人堵住門口影響生意，家裏的店鋪和洋行那邊每次都是拿錢打發人，如此做法反倒是吸引更多團體上門。

林父做一輩子的生意，講究個和氣生財，林大哥卻是氣不過，總是在背後嘀咕不該便宜這些人。

“爹，這些錢要真用到那些窮苦百姓身上也是好事，可他們哪裏是這樣，都是養肥自己之後才把買點糧食救濟窮人，大頭可都是被幾個組織者合夥拿走。”林大哥心裏還想抱怨募軍費的官員，可深知林父的脾氣的他只能在心裏說兩句。

“這錢用到哪裏去我們管不着，我們捐錢是給老主顧看，讓他們知道我們是積善之家，你說的這個問題，你以為只有你知道？

這些人出頭做善事真當他們會費力不討好，還不是想着中間過一手。這種財你也不要眼紅，撈偏財對子孫後代不好，這要是被城外那群泥腿子知道，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你出門不要亂說話。”林父怕林大哥口無遮攔在外面惹事。

“爹，你放心，我不傻，不會亂說。”林大哥也只敢關上門說說，他連上供的軍費都不敢和林父提，又怎麼會在外面惹事。

“爹，我們要不要去南方躲一躲？”林大哥話題一轉，又提起林笑笑之前的提議。

“你也想去南方？人離鄉賤，我們去南方家裏的生意就要全放棄。”林父不太想去南方，他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既捨不得北方的生意，也捨不得從小長大的故鄉。

“爹，我聽說港城那邊比較安全，不會有人打過去，洋人還幫忙維持治安，那邊租借出去了，哪怕是那伙侵略者也不敢打過去，關鍵是那邊離他們遠，想打他們也是有心無力。”林大哥也有同學朋友在港城，他的消息不比林笑笑差，只是從沒有往那上面想過。

“這事我知道了，我會去打聽。”林父生意場上認識的人多，只是真心朋友不多，他想要打聽消息還得費一番周折。

林笑笑從林大哥嘴裏知道林父的態度軟化之後，她是最高興的一個，甚至開始暗中為搬家做準備。

林笑笑用捐助的借口把家裏的舊衣服帶到學校，實際上卻捐出去的卻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都被她轉移到空間。她有好多衣服都還沒穿過，她捨不得捐出去，那些極漂亮的裙子也不合適窮苦人家的女孩子，天天要幹活的人穿在身上束手束腳肯定不行。

林笑笑的行動瞞不過家裏人，林太太倒是接收到林父的通知，家裏的姨太太就摸不着頭腦。她們不去問林笑笑，倒是一如既往的圍着林太太討好，這個家裏還是林太太說了算，林笑笑大面上也要聽嫡母的安排。

林太太才不會和姨太太說家裏的大事，她們負責伺候好林父就行，其他的事聽安排，總之家裏也不差她們一張船票，要知道連用熟的傭人林父都考慮帶走，更別提姨太太。

林父在抓緊時間換小黃魚，美元這種外國人的人錢，他還是不怎麼相信，他更相信老祖宗的話。盛世古董，亂世黃金，這才是最好的流通貨。

林父在換小黃魚，林笑笑也把她多年存下來的零花錢拿去換成黃金，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可捨不得浪費。

林父這邊打聽的事也有結果，南邊確實沒有戰亂影響，可那些洋鬼子也不是吃素的，真要過去做生意肯定是不如北方好做，可有錢確實可以保住一家老小，只要不惹着洋大人。

林父還在猶豫，這個月的生意又變差，利潤已經很微薄。他想結束生意也要考慮那些跟了他許多年的職員，不能無端端讓他們失業，都是需要養家餬口的人，他也不忍心。

林父的考慮確實有道理，林大哥也不是為富不仁的富家少爺，他也說不出來只顧自家死活，不考慮下面人的話。

林笑笑卻出個主意：“爹，你可以主動出高薪讓人留守，總有人願意留下來。”

“你們真要去港城，以後回來也難，這留的人必須保證忠心，這人不是多給點錢就行。”林父考慮的東西要多一些。

“那就給一點股份，反正現在房子都賣不出價錢。”林笑笑建議把地契和公司拆分開，再把房子租給自家公司，這樣可以把損失降到最小。留守的人真要背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們能帶走的也就是公司的現金，房子卻帶不走。

林父摸着鬍子想到要走他肯定會把賬上的現金抽走，留下的資金也不會有多少，這點損失他還能承受得起，就當是壞賬損失。

林父考慮清楚后，倒是覺得林笑笑做事果敢有決斷，並不比大兒子差，可惜是個女兒，最後也是便宜別人家。這樣一想，他就沒有興趣陪養林笑笑，他可不想給培養出一個競爭對手。

林笑笑還不知道林父已經在心中給她下定語，她以後都沒有機會接觸到林家的核心生意。她這會只為全家搬家去南方高興，當然還有不用去上學也值得她高興。

學校里的洋鬼子再也管不到她，她不用每天對着洋人九十度鞠躬，也不用學習討厭的語言，什麼五十音圖和平假名之類的東西，那明明就是從漢字借過去的東西。

林笑笑去學校打申請退學，她有林父的親筆信，學校的老師倒沒有為難她。學校的學督卻在辦手續時追問她為什麼要離開學校，是不是對學校的新政策有不滿。

“不，我退學只是因為家裏決定要搬離京城，所以不得已才離開，我也很捨不得學校，絕對沒有對學校的政策有不滿。”林笑笑儘管心裏恨死學督，面上還得帶着得體的微笑回答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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