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夫老妻
?師兄妹三人正在屋內聊天，主要是趙春陽講述自己的修鍊經驗和在外遊歷的見識，沈星珞和湘兒豎著耳朵仔細的聽，這也是作為師兄指導師妹修鍊的一種講道之法，就聽到屋外有低低的關切的聲音。
“走這邊，春陽還沒睡，千萬別被他看到了，哎呀，你走慢點兒，小心腿。”老太太埋怨中帶着濃濃的關切之意。
“行了行了，不就摔了一跤嘛，我又沒老到不能碰的地步。”老頭子帶着幾分不耐煩，不時還倒抽口涼氣。
“就你能耐，能耐還被推着。”老太太罵道。
屋內，趙春陽坐不住了，停下與師妹們的談話，走出屋子。
“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
沈星珞和湘兒因為是客人，也跟着趙春陽一起出來。只見小院子中站着一對依靠在一起的老夫妻，老太太佝僂着背扶着老頭，老頭子手中挑着燈籠，斜着腰跛着腳，眼角還有淤青，嘴角也腫了一大塊，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趙爺爺，趙奶奶？”沈星珞同樣很是驚訝的看着他們，隔壁家的那個李嬸子不是說他們一個去採藥，一個去給人洗衣服了嗎，怎麼這麼狼狽？
趙大爺和趙大娘同時抬頭，恰好看見他們三人，兩人臉上都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窘迫的神情，趙大爺還好，硬是擠出和藹地笑容笑道：“阿珞又來看你伯伯啦，咋不提前說一聲呢，我好讓你奶奶在家烙餅子。”
沈星珞每次來天然城都會給趙春陽送門中的供奉，趙氏夫婦不知道趙春陽的真正身份，也一直以為沈星珞是趙春陽的侄女。
老兩口老年喪子喪女，對小孩子尤其稀罕，每次來都熱情的忙前忙后，恨不得把家中的好東西都拿出來。
趙春陽快步走過去，替過累的氣喘吁吁的趙大娘扶住趙大爺，一邊往屋裏走一邊皺着眉頭道：“您不是出去採藥了嗎，怎麼會弄成這副模樣？”
“唉，別提了。”趙大爺慢慢的坐下，重重的嘆氣。
“哎呀，這是哪家的閨女，長得這麼老俊唻？”
趙大爺還沒有開始講，一邊趙大娘一眼瞅見湘兒，眼睛一亮，立即上前拉住湘兒就熱切的問候說話。
沈星珞道：“奶奶，這是我妹妹，湘兒。”
“湘兒，嗯，這名兒真好聽。”
湘兒任由趙大娘拉着自己的手，笑嘻嘻的道：“爺爺好，奶奶好。”
“噯，好好好。”趙大爺看見一個這麼白嫩可愛的小姑娘笑盈盈的站在屋裏，頓時覺得屋子都亮堂多了，心情好了不少，身上的傷也好像不那麼痛了，眉開眼笑起來。
“爺爺，您怎麼受傷了？”湘兒抬着頭關切的道。
趙春陽忙着拿草藥，用藥缽搗爛，又背對着老兩口化了一顆養氣丹進去。
趙大爺手拍着桌子，道：“人心壞啦壞啦。”
“您慢慢說，別急。”沈星珞給老人家倒了一杯茶放在他手邊。
“還不是錢演那一家子，他家婆娘和小子都不知發什麼瘋，在巷子裏打她兒媳婦，可真是往死里打，我瞅那丫頭被打的可憐，就忍不住勸了兩句，誰知這人跳起來就給我一拳，我往後躲了兩步，沒注意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下。”趙大爺揉着淤青的眼角，口齒有些不清楚的說道。
趙春陽端着葯缽過來，聞言皺眉：“您不是去城外採藥了嗎，怎麼又跑到錢家巷子去了？”
趙大爺道：“這不是你娘今早說要去錢家巷子給人洗衣服，我擔心她回來晚了又怕黑，就繞個道兒去接她嘛。”
趙大娘放下湘兒的手，過來幫着把趙大爺後背的衣裳撩起來露出傷痕，方便趙春陽上藥，聽了他的話不但不開心反而沒好氣地道：“誰要你去接了，我不認得路，不曉得自己回家啊，還跑去管閑事，看吧，找罪受。巷子裏那麼多人看着，就你能巴。”
嘴上抱怨，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一見趙大爺臉上表情不對她就立即停手，等他說“沒事，不疼”才小心翼翼的繼續。
“這不是看見那孩子被打的都不成人樣了嗎？”趙大爺嘆氣。
趙大娘也嘆氣：“是那孩子命苦啊。”
錢演家下午就已經鬧起來了，趙大娘去洗衣服的那戶人家正好跟錢演家只隔了一道院牆，事情的前因後果聽了全，當下就絮絮叨叨起來。
“聽說是今兒下午豐婆子帶着阿霞去城門口算命去了，那算命的說阿霞命中注定有二子三女，是錢得勝那該死的混賬東西卻命中無子，豐婆子氣壞了，回家摔摔打打鬧了好些時候，錢家父子回來后，得知了這事，說是要去砸了那算命攤子，豐婆子說那算命的是個修士，這父子倆立馬就跟王八似的脖子一縮慫了。”
“師姐，這事怎麼聽着這麼耳熟，不就是……”湘兒悄悄的跟沈星珞咬耳朵。
沈星珞點點頭，肯定了她的想法。
湘兒驚訝的小嘴一張一翕，這事兒也太巧了吧。
“要我說他們家斷子絕孫那真是活該。”趙大娘狠狠的朝着地面啐了一口，“你們不知道他們一家都不是個人，居然商議着說錢得勝既然命中無子，那就設個私寮，讓阿霞接客，只要有了孩子，不管父親是誰都認了是他們家的。”
“錢演那個玩意兒更是個畜生，還說什麼便宜了別人不如先便宜他，哎呀，這種畜生話怎麼說的出口，我在隔壁聽着都噁心壞了。阿霞也是寧死也不肯，想要逃出去，才被他們合起伙兒來往死里打，可憐的娃子，命苦啊。”
趙大娘說著不覺得眼淚就落了下來。
趙大爺也是氣得臉色鐵青，握着拳頭，一個勁兒的罵“畜生，畜生啊。”
湘兒不明白“私寮”是什麼東西，又悄悄的問沈星珞。沈星珞也不懂，但是她聽懂了“接客”一詞，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地兒，想到湘兒還小，就搖搖頭裝作也沒有聽懂。
趙春陽臉色也不是很好，就問：“這錢家是什麼關係，如此下作都沒人管？”
趙大娘回憶了一下：“我也不清楚，只是聽人說著錢演的叔叔是修士，沒有成親生子，又只有錢演這麼一個侄子，在這城裏誰也不敢管他們家的閑事。”
不就是個修士嘛，湘兒笑了起來：“奶奶，天然城是修仙城，南來北往的都是修士，誰還怕他們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