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婚夫
?“李家侄兒,我們沈家人說話自然是一言九鼎,”沈丘山作為族長,自然是一眼就認出李玄微手中的徽印就是沈青湖從小佩戴的那塊,“只是這事突然,且容我與二弟商議一番。”
“還有啥好商議的,”李玄微嘻嘻笑道,“我剛才來的路上看見你們家九娘,我就覺得她很好。”
這話一出,屋內人面面相覷,各有異色,便是沈青湖的臉也是一陣白一陣紅。
沈家三老沈百川更是氣得鬍子都炸開了,眼睛一瞪,一拍桌子“騰”的就站了起來:“放肆!你當我沈家女兒……我沈家是什麼地方,竟敢如此無理。”
“哎呀,這位阿公,小侄耳朵好使着呢,您年長無需如此大聲。”李玄微一臉真摯的我是為您好的模樣,差點沒把沈百川給氣得吐出血來。
“來……”沈百川脾性爆,但也知道自己今日是主家,不好親自動手,當下就要喊人把李玄微趕出去。
沈青湖一抬手攔住了即將發飆的族弟。
“二哥?”沈百川一愣,猶疑的看着沈青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阻止他。
沈青湖長吸一口氣,溫和的道:“賢侄遠道而來,路途必定艱辛,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老朽還要與大兄商議,這樣吧,我讓人先帶你下去洗漱,這幾日你也就先住在這裏,等我們商量好再給你答覆,可行?”
“行。”李玄微爽快的點頭答應,“沈伯伯,我可就看中你家九娘了,要不把我住的地方安排的跟九娘近些,我們也好多走動走動。”
這要求當真是得寸進尺的很了,別說他一個身份未明的外來客人,就是沈家親戚中的男性也沒有與姑娘住得近的道理。
“休得撒野!”沈百川當真是被他的無禮給氣道,抬手就是一巴掌。
李玄微順着他的的力道在地上滾了兩圈,完好無損的站了起來,沒事人一樣道:“這位阿公,沈伯伯還沒發話呢,您別激動,這麼大年紀了萬一氣出個好歹來,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沈百川是沈青湖的弟弟,兩人看着年齡差不多,但是他叫沈青湖伯伯,卻喊沈百川阿公,可見就是故意的。
沈青湖拉住還要發怒的沈百川,道:“府中客房在前院,賢侄放心,沈府絕不會怠慢客人,大和,你先帶李家公子下去休息。”
絲毫不提讓他與沈星珞走動相處的話,開玩笑,就算他和大兄都點頭同意,沒有阿珞的點頭,他們說的就什麼都不是。
李玄微還想說什麼,但是眼珠子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面上帶笑地道:“好。”當即就毫不拖泥帶水的跟那個叫大和的人後面走了。
留下一屋子的沉默。
“咳咳。”有人輕咳一聲,道,“貧道記得貴府有一株紫血牡丹,今兒難得來一次,正好想藉此機會開開眼,不知沈兄可願借觀?”
其他幾位不是沈家人的人也紛紛站起來,表示也要去看。
紫血牡丹是沈府中的花匠培養出的一株花瓣帶有紫痕的白牡丹,是很罕見,但沒什麼靈氣,就是一朵普通的凡花。在修士眼中,再美的花若沒有靈氣,都比不上噬金蟻的糞便疙瘩,人家好歹是靈蟲的排泄物多少也沾了靈氣。
沈青湖自然知道他們不是真的願意去看一株沒有靈氣的花兒,而是要把空間讓出來給他們兄弟幾個討論商量這件事,心中不免有幾分感激。
“對不起諸位了,實在怠慢了。”沈青湖起身送他們到院外,囑咐沈老四沈長江親自陪同。
等人都走後,沈丘山神色凝重的問道:“你肯定這孩子是道光散人之子?”
別說他疑心重,李代桃僵這種事多了去了。
“我肯定,”沈青湖重重道,“當年道光兄給了我一枚符籙,若是遇上他後人符紙自會有反應,而且這孩子與道光兄長得一模一樣。”
“那符有反應了?”
“是。”沈青湖從乾坤袋裏拿出一枚符籙,上面隱隱有黃色的靈光一隱一現。
那邊沈百川忙忙的遣人去找沈姑奶奶沈連衣。沈連衣是他們這一輩唯一的姑娘,十五歲嫁給陸家嫡幼子,是陸耀之的隔房祖母。
等人都走了后,沈丘山才不悅的看着沈百川道:“你叫她過來幹什麼,還嫌不夠鬧心的。”
沈百川笑道:“阿姊是陸家人,這事咱最好跟她通個氣。”
沈丘山無語,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沈青湖,沒好氣道:“這事咱們還不清楚呢,有什麼可通的?”
聞言,沈百川低頭裝傻似的“嘿嘿”笑了兩聲。他和沈連衣是雙生子,感情更為親厚。因為事關九娘,他下意識的就認為應該讓沈連衣知道。
沈連衣來得很迅速,人還沒見到,聲音就已經傳了進來:“什麼事兒,這麼急的就讓人叫我進來。”簾一掀,進來個年若三旬的美婦人,眼一睇笑盈盈道:“大兄,二兄。”
“坐。”沈丘山垂着眼眸,言簡意賅的道。
沈連衣聞言不客氣的坐到沈百川下首,悄悄掃了一眼臉色不好的沈丘山和沉默的沈青湖,偷偷壓低聲音跟沈百川道:“出什麼事了,大兄二兄的臉色怎麼都這麼差,是不是你又闖禍了?”
沈百川與沈連衣同歲,但常年在外風吹日晒的看着要她老一些,聞言卻露出頑童似的笑容,也低聲道:“是出大事了,不過不是我,喏。”嘴一翹一努,撇向沈青湖。
“二兄?”沈連衣半信半疑。
“可不是,大事。”沈百川看熱鬧不嫌事大,又重重的強調了一下。
“好啦,”沈丘山對他們兩人私下的小舉動似乎沒看見也沒聽見,半閉着眼睛道,“老二,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好好的就有人拿着他的信物上門,口口聲聲說與沈家有婚約,還點名要九娘。九娘是什麼身份,對於沈家的意義有多重要,外人不清楚,他作為親祖父的難道還不清楚嗎?
一直以為這個幾個弟妹中,老二是最省心,是自己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結果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麼大的事就這麼悄沒聲兒的定下了。眼中還有沒有這個沈家,有沒有他這個大兄了。
“阿兄,這事……”沈青湖澀然的開口,又阻口默然,似乎是在考慮該怎麼措詞。
不明前因的沈連衣一頭霧水的看着他們,又偷聲詢問沈百川究竟發生什麼事。沈百川連忙把剛才發生的事簡略的說了一下。
聽得沈連衣目瞪口呆,直起身子就焦急地說道:“二兄你怎麼能做這種事,你讓阿耀怎麼辦?”
聞言,沈青湖那叫一個鬱悶啊,他是跟道光散人議定過婚約,只不過那時候他在外許久未歸,不清楚家裏的具體情況,所以並未說明是哪位娘子。九娘一說也是那小子突如其來的一句,他和大兄還沒發話呢,被三妹這麼一攪和,倒好像確有其事了。
“三妹,”沈丘山淡淡道,“聽你二哥怎麼說?”
長兄如父,沈連衣面對沈丘山時不自覺就嫻靜了幾分,垂首柔聲道:“是。”
“這事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沈青湖整理了思緒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