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月色朦朧,楚夜正欲關上後院門大睡一覺,前門的老鴇頭牌門正忙得不不亦樂乎。
這時他倒是可以落個清凈。
一雙手推開了門,緊接着轟然倒地的是一具身子。
楚夜着實被嚇了一跳,伸出頭張望,想着這應該是個醉漢。
他一腳將他踢開,實在太沉,他躡手躡腳地將其拉出門外,插上門栓,他今天一天的工作算是圓滿完成了。
進了房間掌上燈,才發現自己濕漉漉的手不是水漬,而是血。
莫非那人是受了傷的,他焦急地在屋內踱步,是救還是不救。
掀起被子鑽進被窩,自求多福吧,現下他是自求難保,哪還有功夫去管別人生死。
轉念一想,不行,門檻上有那人倒下的血液,萬一明天官府的人查起來,若不然那人不幸死了他真是有口難辯。
想着這麻溜地穿上衣物走到後花園處,他的手搭在門栓上,再看着青樓燈火通明,若是他馱着一個大活人進了去,明日裏老鴇必定是要找事的。
遇到這樣的事真是讓人頭疼。
他想到一條妙計,開了門,門外的一身玄色袍子的男子躺在地上,他瘦小的身子根本拖不動他的身子。
將他翻至門邊,進院子裏拿起刷子和桶將血跡擦拭乾凈。這樣一來,明天就算是這廝暴屍荒野應該也找不到怡紅院來吧。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受傷的男子拖到一處破廟之中,城中的土地公已經很久沒人來拜祭了,蜘蛛網到處都是,荒涼至極,他跪下虔誠地念叨着:“土地公公,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他解開他的袍子,傷勢不是很嚴重,脈搏每分鐘50次。
他半蹲在地上去想去查看他的傷勢,無意中看見了玉佩,和他手裏的玉佩一樣,看字樣“璟王”
他眸中燃起怒火,這時候是報仇的最佳時機了,他要奪了他的命替那對婦人報仇。
他握着手中的匕首,刺進他的心臟,血液緩緩流淌。
救人的刀他用的多,殺人的刀楚夜還是第一次用。
做完這事,他癱坐在地上,迅速將刀具上的血漬擦拭乾凈。
躺着的人微微睜開雙眼,看見夜色中的一抹落寞的身影。
楚夜抬起頭忘了半輪月亮,這個悲涼的季節,真是令人難受。
大仇今晚已報,安息吧。
第二日,城中侍衛挨家挨戶的搜索,尋找刺客。
得知消息的楚夜,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姑娘們一排排的站着,小廝們更是要接受搜查。
捕快盯着楚夜問了句“昨夜你在何處。”
老鴇揮動着手中的帕子慌忙解釋道:“官爺啊,這是我們這的小廝,是個啞巴,平日裏連殺雞都不敢,更別提殺人了。
捕快惡狠狠地瞪了老鴇一眼,老鴇的笑凝在臉上。
不過捕快也沒在追問楚夜。
老鴇踹了腳楚夜,狠聲說道:“還不快去幹活,愣着幹嘛?”
看得出來老鴇的心情不是很好,畢竟官兵搜捕影響她做生意了。
楚夜低着頭就去了後院開始幹活。
想到璟王蒼白的臉,他真的死了?
這夜,楚夜做了個夢,夢見了璟王來找他索命。
他渾身嚇得哆嗦,醒來已是滿頭大汗,嘴裏念叨着“冤冤相報何時了,早日投胎做人去吧。”
半月後,楚夜因高燒一蹶不振,老鴇見他已經手無縛雞之力,當日就給他結算工錢讓他滾蛋了。
楚夜真真的覺得這個社會真他媽從古至今都是這麼現實。
他從地上爬起來,拿起自己的包袱,不知要去何處。
難道真的是一報還一報嗎?
眼見天邊的雲黑壓壓地直下,楚夜覺得自己真的可能造了什麼孽了。
他馱着包袱,一不小心又躲進了破廟之中,暴雨和鬼魂哪個更可怕,當然是暴雨了。
楚夜想都沒想就衝進了破廟避雨,鬼魂固然可怕,但若是他再不躲雨怕是也要去見閻王了。
他感覺到渾身冰冷,奄奄一息,苟延殘喘這樣詞在他的腦子裏蹦躂着,看來這次真的是命不久矣了。
早就說要回去了,是時候回去了。
他感覺到一絲絲地溫暖,看來還是死了好,死了就沒有冰冷的感覺了。
疲憊的雙眼不願意睜開,他是到了天堂還是地獄了,怎麼聽見噼里啪啦的聲音,該不會閻王在炸油條吧。
耳邊是丫鬟的聲音“七爺,公子還沒有醒。”
楚夜吃力的張開雙眼,想要一睹閻王的風采,他心裏還打着小算盤,想着這個身體的主人長得也算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隨便說兩句,這些地府的官差們不得跪倒在石榴裙下。
“你醒了?”聲音中是關懷。
他摸着自己的臉,還好前不久遇見個高人,給了他一張人造皮。
楚夜因睡的太久,嗓子有些乾燥,剛準備張嘴說話,像是想到了什麼,用手比劃着。
被稱作公子的淡淡一笑,束手而站,顯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聲音低沉道:“不必感激,你好生歇着。”
說罷邁着步子離開了房間。
楚夜的手心已經冒汗,險些露了餡,還好有這張人皮面具,剛才險些忘記自己是個啞巴的事了。
他穿上靴子,見自己衣物完整,還好沒有露餡。
丫鬟端上飯菜,畢恭畢敬道:“公子,請慢用。”
他已經許久沒有吃過這樣美味的佳肴了,這下可以大飽口福了。
他嘴上念叨着:“還是將置生死於度外活的更久,不要想的太複雜。活到哪天算哪天。”
大病初癒的楚夜心生計劃,他不能在這般碌碌無為了。
如廢材般的自己只會被這個社會所淘汰,這時他突然有些懷念21世紀的自己,要是有機會能再回去,他絕對不再說主任的壞話了,一定好好工作,努力做人。
無人問津的他在這處幽深的宅子裏生活了半月有餘。
七爺自那日後就再無來過。
想到璟王的死,楚夜的思緒回到了數月前。
那時候他還在科室加班,科室主任的考核計劃只剩下楚夜一人未完成,楚夜連夜寫病例,打印,簽字。
他邊修改病例,邊開口大罵醫院的狗屁制度。
然後他猝死了!!!
因為工作而猝死了的他。
不知道靈魂活着是一件值得幸運的事,還是悲催的事。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在墓室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好這幅棺材沒釘棺材,更慶幸的是墓門也沒有什麼機關。
當他發覺自己身上似有不同,胸前兩鋪肉讓他徹底崩潰了。
盯着墓碑銘文“愛女,蘇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