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慶功宴
?更新時間：2010-12-02
沖洗過後，古絕臣鄭重地從雜物櫃內取出一身虎皮大袍穿在身上。
這件衣服，對他極有紀念意義，這是他當年第一次獵殺一頭將級魔獸斑虎的戰利品，當時沒捨得賣掉，而是請村裡手藝最好的秀英大嬸做成了這麼一件虎皮大袍，只在逢年過節和祭祀祖宗等重大事件時穿。
今天拿出來一穿上，在油燈光芒的映射下，格外顯得英氣逼人。
“哥，你穿着這身衣服真帥！今天村裏的姑娘們見到你這身打扮，肯定走不動路了。”古絕君由衷讚歎道。
“貧嘴！好了，大家都還等着呢，我們快走吧！”
聽到弟弟的話，古絕臣笑罵一句，昂首往外走去。古絕君也呵呵笑了兩聲，連忙跟上。
因為舉辦慶功宴的原因，棧道上，每隔三十步，就有一盞燈籠懸挂在旁邊，遠遠看去，整條棧道就像一條蜿蜒伸展的火龍，極為好看。
順着棧道，兄弟兩人很快就來到天賜府洞口。
洞口兩邊各插着一個火把，在夜風裏熊熊燃燒着，將天賜府洞口照得亮亮堂堂，宛如白晝。
兄弟倆剛走到洞口，就聽到裏面若有若無地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溶洞曲徑深幽，一開始路並不怎麼寬敞，一直蜿蜒走了四五十米，轉過一處拐角，面前才豁然開朗。
一個燈火通明的洞廳出現在兄弟倆面前。
這個洞廳最高處足有三四十米，最低處也有十五米以上，方圓三四千平方，張家村一百多戶，三四百人，全都聚集在這個大廳里也不顯得擁擠。
洞廳中間燃燒着一堆巨大的篝火，冒起的火焰足有七八米高，不但照得整個大廳像白晝一樣，而且讓原本有些陰寒的溶洞內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在篝火四周空地則擺滿了酒席，兄弟倆剛一進來，就聞到各種山珍野味的誘人氣味，直讓人饞蟲攢動。洞頂，是一根根懸下來的鐘乳石，周圍地上，也零散的分佈着或高或矮的石筍、石柱，最高的石柱，直達洞頂，足有二十多米高。在這種地方舉辦宴會，別具一番特色。
本來，村民們就在洞裏歡笑着，談論着古絕臣的事，古絕臣古絕君兄弟倆的到來，直接讓洞廳里的氣氛達到一個高氵朝，村裏的年輕人齊齊湧上，將兄弟倆推到了正中主席上。
見正主已到，老村長走到大廳中間，舉起手中酒杯，微微醞釀了下情緒，這才道：“今天，是我們村一個大喜的日子，是我們見證一個奇迹誕生的時刻。百年前，我們的先輩，為我們打造了一個奇迹；今天，古絕臣給我們打造了另一個奇迹。百年前的奇迹，我們無緣見到，而今天，我們則有幸見證古絕臣所創造的奇迹，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大夥齊聲歡呼：“是！”“是！”“是！”
老村長另一隻手舉起壓了壓，待呼聲停下，又道：
“各位父老、兄弟、姐妹，在蒼莽山脈邊緣，千年來，有過不少村落，然而，據我所知，在這遍地魔獸的地方，能存在十年的，不超過百家；能存在五十年的，不超過二十家；而能存在超過百年的，僅有三家。我們張家村，就是這三家之一，而且，還將繼續，永久的存在下去。”
眾人聽着老村長那蒼老，卻讓人血脈沸騰的聲音，紛紛被點燃了心中的熱血，又是發出一陣歡呼。
聽到眾人的歡呼，年邁的老村長似乎也被點燃了心中的激情，用抑揚頓挫的語調接著說道：
“而在這千年來，在我們蒼莽山脈邊緣的村落里，成功突破王級的高手不下十人，可是，能成功獵殺王級魔獸的，卻未有一人。而外面世界進入蒼莽山狩獵尋寶的王級武者，不下千人，可在這千年來，也只有十次成功的獵殺了王級魔獸，每一次的獵殺，都是一個傳奇。然而，古絕臣，這個我們看着長大的小子，卻以武師巔峰的修為，獨自一人獵殺一頭王級魔獸。這種事，我敢說，以前從未有過。這是一個奇迹，一個只屬於我們村的奇迹。大家，為了這個奇迹，歡呼吧！”
本來，大部分村裡人只知道獵殺一頭王級魔獸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卻不知道，不可思議到了這個程度。甚至就連古絕臣兄弟，也只知道幽影魔豹能賣很高的價，而不知道這千年內都只有十次王級魔獸被獵殺的事，村長這麼一說，包括他們兄弟倆在內，全村大部分人都被震撼了。
熱烈的現場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停頓，鴉雀無聲。既而，一陣似海嘯般的歡呼聲傳了過來。
“古絕臣……古絕臣……”
“古絕臣……古絕臣……”
人們紛紛喊着古絕臣的名字，臉上洋溢着激動和驕傲，全村人的那種自信心，在這一刻，被村長几句話推倒了一個絕高的程度。
張無忘微笑着看着這一切，滿臉的皺紋都堆到了一起，他知道，因為古絕臣做的這件事，張家村會以更快的速度發展下去，村民們也會變得越來越強。因為在張無忘眼中，這不單單是他一個人的獵殺奇迹，而是可以轉變的一種精神，一種引領人心的精神。這次轉變好了，就算百年之後，他不在了，古絕臣不在了，古絕臣獵殺王級魔獸的事迹，也將變為一種傳說，並將繼續流傳下去，指引張家村的子孫前進。
然而現在的古絕臣，卻陷入了一種困擾當中。
因為二十多年來，他還是頭一次被這麼多人喊着自己的名字。他看得出，村裏的那些年輕人看向他的目光，有多麼熱烈，多麼崇拜。而村裡那些往日教導過自己的叔叔伯伯們，也露出一種由衷的佩服之色。這種強烈情緒，就算他能一個人獵殺將級魔獸，被稱為全村第一獵人時，也未曾有過的
然而他卻感到有幾分陌生，他還是喜歡像以前那樣，被村裏的年輕人稱為“臣哥”，被叔伯們叫做“小臣”。
在歡呼聲中，古絕臣有些不自然的捋了一下衣角，笑了笑，對着大家揮了揮雙手，道：“兄弟們！”
見到他的動作，歡呼聲轉眼間就停了下來。
長這麼大，古絕臣還從未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過話，不覺有些尷尬，思維就像是停頓了一般。
好一陣，他才道：“兄弟們，各位叔伯、嬸嬸，這次能獵殺幽影魔豹，其實是運氣，其實，其實……我打不過它的。呃……完了！”
村裡人，尤其是那些老獵人，誰不知道古絕臣的實力？能獵殺幽影魔豹，肯定是憑其他條件殺死的，見到古絕臣期期艾艾的樣子，不覺心中莞爾。
人群中，與古絕臣關係最好的張順一下跳了出來，大聲道：“誰不知道你小子是走了狗屎運，不過，能獵殺一頭王級魔獸，誰還管你是不是走了狗屎運呢！兄弟們，上，我們灌死他！”
“對，對，一定要敬絕臣這小子一杯，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張順的話，就像點爆了一個火藥桶一樣，剎那間，圍着的人群就散了開去，在桌上不管找到碗也好，杯子也好，把酒往裏面一倒，便又朝古絕臣所在那桌走去。
酒宴，正式開始。
山裡人的熱情，是外人難以想像的。山裡人敬酒，只要不是肚子裝不下了，那麼，來者必干！
桌上那些山珍美味，古絕臣甚至連下筷子的機會都沒有，眼前，儘是周流不息的酒杯。一杯一杯像喝水一樣把酒喝完，很快，古絕臣就感到眼前有些模糊了。
饒是他的身體在這五年來被那充沛的靈氣一遍又一遍的淬鍊，可在這數百人輪流進攻下，那也不頂用啊！與其面對這種場面，古絕臣倒寧肯面對三頭將級魔獸的圍攻，只是，此刻卻由不得他了。
古絕君有心幫哥哥擋幾杯酒，可一看那陣勢，卻不禁打了個哆嗦，還是躲到最外圍大嬸大媽堆里跟桌上美味較勁去了。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到最後，古絕臣把來灌自己的人一推，別人還以為他要說些什麼，結果，古絕臣雙目赤紅的看了周圍的人一圈，轟的一下，趴地上了。
呆愣片刻，圍攻的人群哈哈大笑起來，又找其他人灌去了。這次宴席，不把自己給灌趴下，沒人肯甘心。
老村長張無忘看着這一幕，眼中滿是笑容。
一個穿着質樸的婦女看着這一切，憂心忡忡的走到老村長面前，道：“爹，你就看着他們這樣撒瘋啊，他們都醉了，看你叫誰把他們抬回去。”
“呵呵，秀英，就讓他們醉吧，難得高興，醉了好，醉了好啊！讓他們睡到明天又何妨。”張無忘笑着答道。
“爹……”張秀英皺着眉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時，一個醉漢舉着酒杯，搖搖晃晃的走到張無忘面前，結結巴巴的道：“村，村長，我，我敬你一杯。”說著，舉起酒杯就要往嘴裏倒酒，卻不想，瞄了半天，一杯酒卻倒到肩膀上去了。
張無忘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卻端起酒杯，一口飲盡，道：“就沖你這個敬酒方式，我幹了！”
“爹……哼，就讓你們醉死得了！”
看到這一幕，張秀英氣得扭頭就走，再不理他們了。
只是到最後，等到村裏的最後一個拼酒的男人倒下的時候，張秀英還是和眾姐妹一起幫着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