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話 新徒
?更新時間：2012-10-19
壺山老祖從十方山大乘界請來了好友醍醐大士仙人，打算給命懸一線的執念診療傷勢。可當他們來到福地之下的聖譚前卻發現留下看守的幽嗣不見了蹤跡。
壺山老祖一皺眉道：“這孩子，讓他盯着又跑了。”
“師傅，我就是幽嗣啊。”坐在地上的執念突然發出悶悶的聲音，和幽嗣往常說話一般不二。
壺山老祖表情奇異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這個‘所謂的幽嗣’，然後又捏了捏他的脈象，才說：“你，幽嗣！那執念哪去了，你將他殺了附體啦？”
幽嗣等着眼睛，驚恐地回答道：“應該說是我被他包裹了才對，他臨走前說要把我需要的送給我，而他所要的回報就是找回他師傅和什麼碗的魂魄，然後，然後他就附身到那個白毛巨獸的身體裏離開了。”
“原來是這樣。好吧，事已至此，是你的緣分所致，你缺的東西也基本補齊了，現在就差復原你的三魂七魄了。”壺山老祖說到這，突然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幽嗣，你和常人不一樣，你的三魂七魄可以自動復原在你的身上，這和你被天河的河水泡過有關，你的血液里流的是六目奇魚的血，又有天河河水神秘的凝聚力打入五臟六腑。他們，執念、陸菀、不二真人只是肉身修仙之體，一旦魂飛魄散，沒有特殊方法，將定是萬劫不復了。所以，哎，你也不要再自怨自艾命運的不公，比你不幸的人很多很多，而你，還有你的哥哥、師傅我等人對你的疼愛。對不對？”
幽嗣低頭不語，好半天才回答道：“師傅說的也是，不知怎麼地，哥哥這一走，什麼報仇的願望也都消失了。”
壺山老祖見幽嗣已經很自然的稱呼執念為哥哥，知道他心中的仇恨已經釋然了。
醍醐大士提醒道：“誒我說老朋友啊，你剛剛和我說有件事要拜託我，那是什麼事情啊？”
壺山老祖一拍腦門，說：“哎呦，我還忘記了，我是說要幽嗣和你學醫！”
“哦？這……他有基礎么？”醍醐大士疑問道。
幽嗣也着了慌，忙問：“師傅，你是不是嫌棄我，不想要我啦？”
壺山老祖忙解釋：“不是不是，幽嗣，你想多了。是我覺得你曾經在黑聖老人和九幽之下的奇人那學過醫術，雖然你的根基和功力都很淺，但你悟性還是不錯的，那麼高深的龍甲神章你愣是活學活用的應付了一場場惡戰，說實話，我也很佩服你，故我向老朋友——這位千古醫聖醍醐大士推薦你做學徒，相信幾年之後，你不但可以懸壺濟世，更可以另闢蹊徑地學出自己的特色。”
“哦，你還學過龍甲神章，看來也是名流之後，好吧，老朋友，我就帶帶試試吧。”
壺山老祖高興地拍了一下幽嗣的腦袋，說道：“傻孩子，還不快拜師。”
幽嗣此刻其實並沒有完全轉化到“另一個師傅的徒弟“這個角色里，但他很快又習慣了，從耍猴老頭到無赦師傅再到鬼叔、齊山、司坤、壺山老祖，最後又到了這位醍醐大士的門下，他完全沒有感覺了，因為離別的時刻總是到來的那麼快。
壺山老祖氣的又拍了幽嗣一下，他才如夢初醒，雙膝跪倒在醍醐大士的面前，口喊師傅。
“好，好。”醍醐大士雙手扶起幽嗣道。
……
大方山之境，和壺山相比少了幾分妙異，卻多了幾分靈氣，主峰紫金峰不時飄出青、赤、白、玄、黃五色濃煙，還伴隨着或淡或濃，或香或烈的藥味。
醍醐大士微笑着地介紹到：“幽嗣啊，那紫金峰丹靈雲宮就是你即將學習的地點，不過在學習之前，你先要在葯田裏觀百草，嘗百葯，這將需要三十日左右的時間。”
幽嗣心中一打鼓，面上就帶出勉強之色。醍醐大士看到后一笑道：“不要心急，我知道你沒有什麼草藥基礎，這是不行的。一個人要想懸壺濟世，必須醫術基礎紮實。我的徒弟也都是這麼學過來的，所以你就耐心等待吧。”
“哦。”幽嗣口中答應着。
醍醐大士將幽嗣帶到丹靈雲宮大堂，召集門下首要的十幾位弟子前來介紹。
待這些弟子來到幽嗣面前時，他覺得十分好玩，不禁笑出聲。
那些弟子面面相覷，不知道幽嗣所笑為何。
“幽嗣啊，怎麼了，害羞么？”醍醐大士不解的問。
幽嗣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解釋：“啊，師傅，不是，我只是好奇為何他們的頭上掛着那麼多野草野果，好像從地里長出來的土參，哈哈！”幽嗣又忍不住失笑。
“這個……其實是這樣的，幽嗣，他們都是我每品葯的司葯和每個醫術的大醫士，而他們頭上的花花草草也都是他們為了剛選好的草藥方便拿取，不被遺失，臨時掛在髮髻上，這也是他們兢兢業業工作的表現嘛，呵呵。那我就給你一一介紹下，這是雲飆宮，這是流逸房，這是葯珠闡，通氣府，丹闕黃房，西華堂，保命府，長樂舍。”
醍醐大士帶着幽嗣一一見過了那些神情各異，花草各異的門人後，幽嗣突然問：“那，師、師傅，哪一位是我即將跟隨的老師啊？”
“哦他暫時不在這裏，如果你學的好，自然就會將你推薦給在場的各位師傅啦。”醍醐大士說這話時，帶有幾分相輕的口吻，令幽嗣感到微微異樣。
隨後，幽嗣被仙婢帶入後堂的後堂里，很深很深的巷子拐彎處，一扇半掩的門上，掛着兩張蜘蛛網，迎接着未來的新徒弟。
“老荳！~~老荳~~~在不在呀！”
“吱呀呀~~”好像更後方的一扇門開了，一個羅鍋老者提着籃子緩緩走出來。
“幹嘛呀，不用那麼大聲吧，叫我參加齋道會也沒見你們這麼吼破嗓子啊。”老荳一邊擇弄着籃子裏的芸豆，一邊不滿的說。
“哎呀，老荳啊，這不是給你帶個人作伴兒嘛，來，跟你說哈，他叫幽嗣。”仙婢擠出笑意介紹道。
“啥，又死了一個，誰又被你們整死了，我這又不受破爛！”老荳裝作沒聽清楚，把幽嗣叫成“又死”。
仙婢顏色尷尬，連推帶送地把幽嗣推到最前面，然後自己一邊打道回府地開溜一邊解釋道：“老荳啊，是恩祖讓我介紹他來學習草藥知識的，我、我先走了哈，你們忙！你們忙！”
……
老荳和幽嗣在院當中對視了許久，老荳突然發話道：“嗨，新來的，幫我擇菜！”
“哦。”
老荳將籃子裏的大小芸豆一股腦地倒在桌子上，說：“擇吧，天黑前必須擇好！不然不許吃飯！”
幽嗣在四周找小凳子，可惜沒有，他只好站在那桌子旁，一點一點地開始擇起芸豆……
過了一會，幽嗣長出一口氣將去了莢，抽了絲的顆顆芸豆捧入籃子，送回給老荳大叔。
“這，怎麼可以！紅的紅！綠的綠！紫的紫！給我重新擇，按顏色分好！”老荳發飆了，把圓滾滾的豆子全部倒在桌面上，幾個不聽話的還掉在地上不見了。
又過了一會兒，幽嗣又完工了，芸豆們被分成了四種顏色，整整齊齊碼在籃子裏。
“又死啊，你是不是覺得你特別的聰明啊，難道你沒有腦子么？不會舉一反三么，這顏色是分對了，可品質那，你看這顆紫色的和那顆紫色的明顯不是一個等級，這個飽滿光華，那個，背蕊發黃萎縮，紫色不正，乃下品也。你啊，哎，真不愧是新來的，給我重新擇吧！天快黑了！”
幽嗣抱着被自己擇了又擇，還沒達到要求的豆子，欲哭無淚。他只好又重新按品質去擇。
天色越來越晚，觀察起來也越來越費勁，但幽嗣並沒有放棄，他站在那裏很久，兩腿不停變換着，疲憊雖然寫在臉上，但擇完豆子的決心一分沒減。
“就擇到這裏吧，我也不是刻意為難你，哎，看看你好不好騙而已，哈哈。”老荳很適時地出現幽嗣背後，詭異地說了一句。
“好不好騙？！”幽嗣驚詫地看着老荳道：“我可是認真地啊！”
“哈哈，我知道，這只是給你的見面禮。你要知道，我們大方山乃是製藥世家，丹藥是直供三界的。人分三六九等，葯也分三六九等。這藥品啊，大致分為天仙藥品，地仙藥品和人仙藥品。而天仙藥品里又分為太清藥品、太極藥品、上清藥品、玉清藥品等好幾大門類。別看這一顆小小的芸豆，它的好還直接決定了入天仙藥品、地仙藥品還是人仙藥品。”
幽嗣想了想突然問：“那，沒有鬼仙藥品么？”
老荳先是一愣，然後大笑道：“鬼仙，還仙，哈哈，鬼哪能稱作仙那，鬼，生來就是三界受懲罰的底層生靈！”
幽嗣心中一震，暗自想到：“我偏不信了，以後我學好了，定要做出給九幽蒼生服用的極品聖葯，令那些無辜的人們免受刑罰煉獄的苦楚，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