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銅戈
?第7章銅戈(本章免費)
玉霞城雖不大，卻也有一坊市，專供各類客商買賣交易。
“這對銅戈怎麼賣？”黃衫小姑娘點着攤上說道。
七歲女童的話原本當不得什麼，但攤販瞧見她衣角印記，立刻擺出一幅見祖宗的模樣。
“原來是秦家小姐，您真是好眼力，一下就瞅見我這對古銅戈……”攤販舌頭似上了油，滑得很，扯半天都沒說出價碼。
所謂孩童，耐心當然好不到哪裏去，更何況從來不喜歡麻煩的宅男美少女。
小臉沉下，女童話音變得冰冷：“再廢話小心本宮拔了你舌頭！”
“啊，是，是，小的該死……”攤販低頭拱手，眼珠在框裏直溜半宿，試探着舉起一根手指。
“一兩銀子？”女孩眨着眼，裝出天真上鉤模樣。“真便宜，那我要了！”
“小姐您說笑了……”攤販尷尬憨笑，不得不主動言明。“要……要……呃，要一丹靈石！”
太古時期天地兩分，輕靈者升，濁晦者降，這靈氣自然也是高山上充裕，低下者貧乏，故此名門大派多佔據峰巒以為宗門。
要知道這靈氣又不是煤炭石油，由生物遺骸在地層中埋個萬把千年的就會化作內含靈氣的石頭。
在地下只有濁氣，陰氣，污穢之氣，火毒之氣，哪裏有輕靈之氣？欲求靈氣者，必往高處，正所謂“人往高處走”。倒是各種珍稀礦石，在地層幽暗之所里分佈，常年有金丹修士為煉製法寶而下潛尋覓，不惜冒着身隕之險與地層妖獸周旋。
如此，充做一般等價物的靈石又從何處來呢？
答案很簡單，就是從修士那邊來。所謂靈石，正是修士引導靈氣進入玉料后封制而成，並且按靈氣屬性劃分為五類。
既然是修士製成，那自然不會說每塊靈石內蘊含靈氣都等值，故此長期交易過程中，不得不劃分出丹、方兩級計算標準，丹為下，方為上。
所謂一丹靈石，基本可視為築基修士搬運十二小周天後所引入的靈氣，可等價養精血丹藥，故此稱一丹。而一方靈石，則指金丹修士搬運三**周天後所引入的靈氣，可等價一座峰嶺，故此稱一方。
就總量而言，一方靈石中靈氣等值一萬丹靈石，可實際上因為供需矛盾，丹方靈石的兌換價通常在一萬六到兩萬三丹之間徘徊，有時甚至衝到三萬丹以上。
那攤販自是不明白靈石可貴，可能只聽聞些名詞就想宰上小姑娘一刀，以為是殺豬價，根本沒想到這完全是天價。就算是萬兩銀子都換不來一丹靈石，秦家每年辛苦上供棲霞派，不過賜予幾丹靈石，而且都用在秦鳴嫡這家族希望身上。
所以，秦夢琉大小姐很乾脆地轉身，走人，順帶拋下一句話：“一丹靈石？你還真敢說，等着被那些窮瘋了的散修殺人奪寶吧！”
小夢琉有秦家做後台，可轉身瀟洒跑路，但這攤販可沒啥後台，剛才談價錢時圍着打醬油的人就不少，自那句“一丹靈石”后，周圍聚集的不明群眾就更多，而且眼神多帶着莫名光澤，讓攤販有種羊入狼群之感。
“哎，大小姐，等等……等等！”那攤販心一慌，趕忙大聲喊起，語調中甚至帶上稍許哭腔。“我剛剛那是瞎說，大小姐您說多少就多少吧！”
“哼，區區一介凡人，還跟我耍滑頭？”秦夢琉心中暗喜，但面上卻擺出嫌麻煩樣子。
她慢慢踱回來，穿過人群自發讓開的道，豎起三根手指。
“三兩銀子，賣不？”
正所謂皇帝輪流坐，今朝到我家，欲宰人者被人宰，實在報應不爽。
“這也……這也太，太那個了吧……”攤販面帶苦澀地念叨。
“哎，你呀，貪心不足蛇吞象，價值‘一丹靈石’的寶貝誰不想要？”女童低下頭去，用有若蚊蠅之聲說道。“為你小命着想，自然是賣得越便宜越好啦！”
“而且……”秦夢琉探出三根彎曲指頭，擺出抓土樣子。“你是做倒斗營生的吧……”
攤販雙目瞪圓，神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好吧，三兩就三兩，大小姐，這對破玩意是你的了！”那瘦削男子咬咬牙，還是抵出那對古銅戈，沒人和自己小命過不去。
丟下三兩銀子，女童嘴唇動了動，然後將古銅戈執在手上，裝出有趣模樣不停敲打，絲毫沒珍惜顧及。
就這樣，秦夢琉足足在外遊盪個把時辰后，再轉回秀玉坊的大宅偏門。而那裏，早有出售銅戈的攤販在一旁尷笑站着，正應她最後那句話而不得不來。
因為剛才圍觀人太多，所以女孩才讓攤販到這邊等着。交談片刻，秦夢琉擺手讓那人離去，並再給他三兩銀子。
到自己閣樓，和母親稍說了回話，小夢琉才走進屋裏，小心關掩門窗，將那對銅戈拿出細細觀察。
此戈內飾鳥紋和四字銘文，戈援有形如“大”字的戎裝神像，頭戴插左右雙羽的冠冕，雙耳珥蛇，身着甲衣，腰間系帶，雙手和胯下各有一龍。左手和胯下之龍形似蜥蜴，右手所持為雙頭龍，左足踏月，右足踏日。
“兵避太歲……”秦夢琉觀察半宿，按照《數術略》上稍許提及，才給這對銅戈下了定義。
這對銅戈並不是什麼法器仙器之流，上面靈氣少得可憐，看去就像凡俗的古銅器。可事實上，它們其實是鑰匙，是開啟寶庫的鑰匙！大概數千年前，玉霞城還沒有影，佔有這片土地統治權的宗門叫太一教，凡其入教教徒皆配有這類“兵避太歲”的古銅戈，作為身份認證之用。
從倒斗男子處，秦夢琉得知古銅戈來歷。那攤販原屬某倒斗三人組的一員，他們在離城數十裡外新探得一古墓。進入墓穴通道后不久，倒斗眾發現這對古銅戈，當時它正和一堆枯骨做伴。
那群人如果就此離去的話，也許性命得保，但可惜貪婪驅使他們走上險路，除了負責看燈望風的攤販外，其餘二人都在深入后死得無聲無息。男子原本膽氣弱小，所以被安排去看燈望風，這下更是連探明究竟的勇氣也沒有，只拿上這對古銅戈倉惶竄回城裏。
“真是有趣，不知這對鑰匙後面，還藏有什麼呢？”女孩娥眉彎起，露出狡詐又萌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