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意

?第23章天意

“琉兒，都怪為娘心軟，我怎麼就這麼……”慧娘臉色蒼白，哽咽地抱着女兒。

她一小戶人家出身，頭髮長見識短，本想維繫妯娌間感情，沒想卻給女兒惹出這等禍事，現在自是悔恨交加。

“沒事的，娘，沒事的……”秦夢琉輕拍慧娘背脊幫她順順氣，一邊小聲安慰道。“反正她們遲早會蹦出來挑事的，誰讓咱母女倆在宅門裏勢單力薄呢？”

正所謂柿子撿軟的捏，一幫白眼狼遲早都會找茬撲上來強肉吃，總算她們還顧及陸姐姐這位築基修士，不敢上來強搶，只會用家族“大義”、能者優先等口號來壓迫小夢琉自行交出。

想到這，小女孩的緊緊握住食指，胸腔里像塞進一團爐火，怎麼也平息不下來——哼！一堆爛番薯臭鳥蛋，還敢在我面前玩輿論壓迫，以為自己是某南方系民主急先鋒啊？豬都知道喪屍見不得人，得先包上“良知”、“普世價值”的人皮出來晃悠，還只敢誆騙中二病犯了的傻瓜……就在這時，閣樓門外傳來家主秦尚易的聲音。

“尚義弟妹，是我，請開下門。”

聲音頗為穩健，和那副家主偽君子模樣甚般配，反正慷慨灑葯灑靈石的又不是他，就算事後陸姐姐過問，責任也都在那批“不明真相的群眾”身上，他最多背個教導不嚴的責任。

“弟妹，我知道你們對當時的決定不滿，可我也沒辦法啊！”剛一進門，秦尚易就擺出麵皮子神功，滿臉無可奈何的悔恨模樣。

“娘，您別哭了，家主伯伯一定有辦法的，是不？”童聲稚嫩，小夢琉把繡球又拋回到歐吉桑手頭，裝出天真善良受欺負的樣子。

慧娘聽得此言，也不由將哀求目光轉向秦家說一不二的權威者。

“咳咳！”秦尚易尷尬地咳嗽兩聲，借俯身坐下，穩了穩情緒。

“弟妹啊！”家主吞咽下喉頭津液，潤着嗓子說下去。“我知道你們對這決定不滿，但家裏上百口人，這麼多雙眼睛盯着，我總不好偏袒你們吧？要這樣我們秦家的人心就徹底散了……”

偏袒個毛！分明是一幫窮要飯的，知道原來某同伴被富婆看上后，都跑去他家蹭吃蹭喝，順帶瓜分下家財什麼的，換做地球位面早喊警察蜀黍扣上手銬，送勞動改造去。

當然，這種腹誹秦尚易是聽不見，他依舊在痛心疾首地表演，活似11區時代傳承的選區議員。就這樣蘑菇來蘑菇去，說了小半個時辰，把關係責任維繫家族啥翻來覆去說了n遍，總之撇乾淨自己，抹黑去別人，意思就是——我已經儘力了，但是在沒辦法，你們要怪就怪別人，記得我的好就是了。

好容易送走家主，遠處傳來輕微的爆竹聲響，夜幕上閃爍起絢麗的幻象術法，此刻已是歲末，新的一年即將到來。可是，秦夢琉心中卻無絲毫辭舊迎新的快樂，她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做，因為時間太緊迫了。

把慧娘哄去休息后，小女孩輕輕關掩門扉，插上木栓，窗戶稍稍掀開一條細縫。

“希望瞎子師父還呆在城裏……”蘿莉企盼着，掏出一枚黃紙硃砂撰寫的鬼畫符。

先用真元激發，趁紙符無火自燃的短暫時間，她小聲說了幾句話。紙符燃盡，甚至未掉出半點灰燼，只女孩房中多了一股無形清風，該風很快順着窗戶細縫飛馳而出，向遠方奔去。

“傳音符啊傳音符，你不要辜負我的希望。”秦夢琉做到軟榻上默默低語，順手翻閱起陸思雅姐姐作解的低階術法典籍，希望從中找出什麼應對辦法來。

大半個時辰過去，可女兒家私房中依然僅小夢琉一人，一燈。新年已至，喧囂散盡后，唯留下分外沉寂的夜空，以及夜天上高懸的星辰月影。

“師父。”放下書卷，女童輕聲向房內突然出現的黑影作禮。

“什麼事，這麼急？”順手釋放出隔音術法，黑影走近，在昏暗燈火照耀下顯出一身半舊不舊的青衫。“需要你用傳音符，在這個時候叫我過來……”

秦夢琉咬咬牙，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遍，但並未提及絲毫有關探寶的事情，只說偶爾在書樓見到落霞仙子陸思雅，因兩人興趣相投故結為金蘭姐妹。

“師父，我現在只能靠你了！”宅蘿莉淚眼汪汪地撅起嘴巴，十指交叉，抱拳在胸前，就似被主人家拋棄的小貓咪一般。

那黑影不說話，僅將手放到桌案上，食指不停敲擊案板，似乎在思索些什麼，又似乎在顧慮些什麼。

“師父！”這聲音，充滿哀怨，襯托小蘿莉一臉可憐兮兮樣子，堪比杜鵑啼血。“求求你了！”

“沒有辦法……”手指敲擊聲停下，黑影靜靜矗立着重複道。“沒有辦法！”

“真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師父？”女童用楚楚可憐的哀怨眼神望着。

“唉，真的沒有，這五氣化元訣在術法上既無缺陷也無劣勢，憑你練氣四層的底子，縱使靠五行生剋之法穩健防禦，終究也磨不過練氣層次深厚的對手……”黑影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摸着小蘿莉髮髻，安慰道。“沒關係，這次輸就輸了吧，等師父找到元磁珍寶，你就可憑此將五行真元煉化出元磁神光，到時再找回場子……”

“元磁珍寶？”

聽得這字眼，秦夢琉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忙低下頭去，扒拉起陸姐姐送自己的儲物袋。記得當初太一教遺迹那個古九宮幻陣，效果和元磁之力有些關係，說不定……“師父，您看這個，是不是能替代下‘元磁珍寶’什麼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抱起一枚琉璃球，那球足有西瓜般大小，正是先前從太一教陣眼上扣下的核心。

這玩意秦夢琉也曾稍稍研究過，可連陸思雅的築基修為都弄不清的玩意，小女孩更不可能看出個究竟來。從表面看，該琉璃球內有個不停旋轉的紫光聚合體，只要有東西接觸到琉璃球表面，紫光聚合體就從發散出一道如電流般不住顫抖的藍紫色光帶，和接觸點聯繫，看去甚為漂亮。

“這……是，沒錯，這就是元磁珍寶！”鄭喬陡然臉色蒼白，心緒激動地大聲呼喊，也幸好周圍下過隔音術法，不然整個秦家內宅都要被這呼喊所驚動。

就在剛才，瞎子鄭喬以築基期神念滲入琉璃球，結果立即激發出數道藍紫色光帶閃爍，滲入神念不住遭到元磁之力吞噬。眾所周知，神念神魂一體兩面，神念受損后鄭喬精神自是不旺，臉色也顯出病態蒼白。

“這東西你是從哪裏找來的？”激動過後，鄭喬心中疑惑也隨之而起。

“是陸思雅姐姐給我的，說是從太一教遺迹陣眼處扣下的，她拿着沒用，看樣子很漂亮，所以就送給我了……”秦夢琉嘰嘰喳喳地說著，修改事實后，把一切都推到芳蹤無尋的漂亮姐姐身上。

反正瞎子師父又不可能去找陸姐姐對供，我實在是太聰明了，喵！

“太一教，哼，原來如此，難怪了……”鄭喬重重哼了下鼻音，似乎想起些什麼。

“算了，既然元磁珍寶已有，時間緊迫，我現在就教你凝聚元磁神光的口訣法門……”黑影將琉璃球抵還后，不無感慨地說道。“至於你能否在這三天裏凝練出元磁神通，我是管不了了，一切都在於天意！”

天意？想起這字眼，鄭喬嘴角泛出一絲苦笑，心道：天意，天意究竟是什麼？我的所作所為，也是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