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我想追隨大人
?更新時間：2013-12-24
對於張誠的表現，陸楓不知是該表揚還是責備。明明他有傷在身，還堅持來參戰，這還不算完，居然還在鎮上糾集起一支百人的隊伍。
好在這支隊伍沒出現死人事故，抓到的逃跑匪徒也有十幾個，並且還把匪首靳文海抓捕歸案，只這一條就是大功一件。
至此六尖山所有匪眾頭目全部拿下，只有軍師秦昂，匪首靳文海還活着。秦昂還好些，沒有受到激動的百姓的打擊，靳文海可就沒這麼幸運了，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要不是張誠告訴陸楓他們，幾乎都快看不出這是那個凶名傳百里的惡人。張誠沒有阻止激憤的百姓對匪首的發泄，畢竟三縣百姓受到的創傷太大。不過為了以防激憤的人群控制不住，張誠還是出面制止了一下，這也算間接救了靳文海一命。
在陸楓的安排下，整個匪寨被翻查了一個底掉。不翻不知道，這一翻可驚住了眾人。只是搜出來的銀兩銅錢就有差不多六千兩，糧草布帛更是堆滿幾個房間，此外還有大量兵刃器甲。陸楓幾個人看的目瞪口呆，不覺暗暗嘆道僥倖，要是任由這伙匪徒活下去，指不定以後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被靳文海劫掠上山的百姓也全部救出，陸楓特意派出一支數十人的小隊護送這些百姓先行下山。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終於迎來了最後的勝利，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疲勞感也泛了上來。陸楓安排就地休整，待恢復些體力之後再下山，何況山上還有大量的糧食需要運送下山。這都需要大量的人手來做，這些兵丁全副武裝也帶不了多少糧食，只能讓人去鎮上通知鎮長叫人來搬運。
所有任務很快發下。
這次抓捕的匪徒太多，除去剿滅的那些，還剩下一百五十餘人。這麼多人怎麼處置？在何處處置都需要慎重考慮。
最後經過三人的商議，在審案地點就放在六尖鎮，也好藉此機會把消息發出去，讓三縣百姓安心。
信使很快被派發通知三縣的知縣，讓他們儘快到六尖鎮來。
所有的事情都已安排好，眼看天就要黑了，不得已只能全部在山上過夜。派出去的人也在天黑前趕了回來，鎮長第二天一大早就會帶人來協助陸楓他們搬運糧草。
作為臨時的指揮官，陸楓肩上的責任最大，待把所有的人全部安排妥當，陸楓已經累的不行。本想趁着這個夜晚，陸楓要找劉印聊聊天，但對方好像並沒有心情，只好作罷另尋時機。劉印的表現太多反常，陸楓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個疑問解不開，陸楓不甘心。
訓完夜陸楓隨便找了個旮旯，想要眯上一陣。
“陸楓哥，那個被咱抓住的匪徒軍師要找你。”陸金匆忙跑來，看到陸楓在這說道。
陸楓一愣，不明白為何在這個茬口對方要找自己，難不成這個地方還有危險？陸楓聽陸金這麼一說思量起來。
“他沒說什麼事嗎？”陸楓問道。
“沒有，他只說讓我找你，看不到你人他不說。”陸金撓撓頭：“這個傢伙糾纏的厲害，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晚來找你。”
“走，帶我去看看。”陸楓讓陸金頭前帶路。為了安全期間，這些人全部被關押在六尖山用於羈押人質的地牢。
很快，兩人就來到地牢。
“陸楓哥，我去把他給你帶到這兒來吧，裏面太潮濕，而且太小，一下子關了這麼多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快沒有了。”陸金請示。
陸楓同意了他的建議，在地牢外面等着。
片刻功夫，秦昂被帶上來。
“陸金，這麼晚了，你也去歇息着吧。注意讓兄弟們輪番值夜，任何時候都不能放鬆警惕。”這也是陸楓在日常訓練中，經常說到的，麻痹容易讓人大意，萬一碰到緊急情況，就有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陸金不放心他的安全，執意要留下來，但都被陸楓回絕。從抓住秦昂的時候，陸楓就覺得這個人跟這群窮凶極惡的匪徒不大一樣，身上並沒有那種很深的戾氣，而且秦昂還主動給陸楓指引路線，給營救高留待他們爭取到了很多時間。
雖然不知秦昂找自己所為何事，但直覺告訴陸楓，這個人對自己沒有惡意。
最後實在執拗不過陸金，陸楓同意讓幾個兄弟在周圍保護，以防不測。
“我就是陸楓，不知你找我何事？”既然對方找自己有事，陸楓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
藉助周圍的火光，秦昂重新打量了一番陸楓。
“能不能把我手上的繩索打開？”秦昂的第一句話，居然要陸楓給他打開綁在手上的繩索，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還是一個階下囚的身份。
陸楓笑道：“你這個人還挺有意思，咱們現在一個是官，一個是匪，你不覺得這個要求有點過分嗎？”說完，陸楓注視着這個身體消瘦，透露着一股書生氣的秦昂。
秦昂對於陸楓的回答，沒感到意外：“怎麼？堂堂縣尉還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話語間充滿揶揄。
“也罷，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給你解開。不過這可不是因為你是個書生的緣故，而是你今日曾幫過我。”說話間，陸楓抽出一柄匕首，給秦昂鬆了綁。
活動了一下有些發木發酸的手腕，秦昂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陸楓是越發覺得這個人有意思起來，也找快石頭，跟秦昂面對面坐着。
“這下總該說了吧，找我什麼事？”陸楓看着秦昂問道。
沒有理會陸楓，秦昂抬頭看了看天，長嘆一口氣：“我這次會被處死嗎？”秦昂有些低沉，火把發出的光亮照在秦昂身上，陸楓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怎麼？怕了？”陸楓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呵呵，怕？”秦昂抬起頭，直視陸楓：“我不怕死。”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反而平靜地很。
“哦，不怕死你問這個何意？”陸楓眯起眼，有些看不透這個人。
秦昂乾咳了幾聲：“我本一介布衣，寒窗苦讀數十載，一心只讀聖賢書。心裏想的最多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搏得一個功名，為國盡忠，報效朝廷。”說到這裏，秦昂臉上有些潮紅，轉而又低沉下來：“但，這天下昏暗無道，奸佞當道，空有一腔抱負卻無處施展。”
陸楓沒有打斷他，只靜靜聽他訴述。從懷中掏出眼袋給自己點了一袋煙。
“咳咳咳...”熏人的煙味在兩人所處的地方開始瀰漫，陸楓是享受，而秦昂卻受不了這個味道咳嗽起來。
見陸楓要滅掉煙袋，秦昂忙示意不要緊。
“我前後考過幾次，都沒有一次中舉。不但如此，因為說話太直太莽撞，得罪了達官貴人，被他們逼的無處安身，想要繼續科舉的路也就此折斷。盛怒之下，我便把那人給殺了，這才落草為寇。”秦昂對於自己的處境很憤慨，很無奈。但在說到殺人的時候，陸楓看不到後悔，反而有些快意的意味。
“我不會讓你死的。”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這樣的事太多太多，陸楓現在無力去改變。對於秦昂的遭遇他很理解。
“你不殺我？我可是六尖山的頭目。”把心中的話說出來，秦昂痛快了很多。陸楓的一句‘你想活下來’，讓他驚訝。對方明知自己是一個頭目，還要保住自己這一條命。秦昂不解，他不會蠢到對方會因為自己的遭遇而放自己一馬，其中必有其他隱情。
“我在靳文海的房間搜到一本日誌，上面詳細記載了你們六尖山所有頭目的過往，以及一些大事要事。”陸楓猛吸一口煙，吐出幾個煙圈。
“你是半年前才落草到了六尖山，這半年你並沒有直接參与他們的惡行。而且你還處處維護那些窮苦百姓，勸說靳文海不去洗劫那些窮戶百姓。”陸楓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要不是我抓了你，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喪命在六尖山了。靳文海對你表現很不滿意，要不是出於你對他有點恩德的份上，恐怕他早就痛下殺手了。”
“我早就料到了。天下之大竟沒我的去處，除了在這待着，我無路可走。只能盡自己的綿薄之力，能保護多少百姓就保護多少。我知道這只是我一廂情願，他們並不遵從我的意思。”秦昂對於靳文海的心思早就明了，一個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還會怕死嗎。
“你為何突然要找我？而不是去找其他兩位大人？”陸楓問到正題。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不同其他人。今日在山間看到你帶領的人給我的感覺，比那些朝廷的廂兵還要有氣勢，打起來絲毫不慌亂，這都充分表明了你是個治軍有方的人。而且在被你抓住之後，我也看出來不少事，這些人對你不是官與兵的關係這麼簡單，近乎於崇拜敬仰。”秦昂把自己觀察到的東西說了出來。
“只是這些，你就找我？”陸楓不會傻到認為秦昂對自己也產生了崇拜的心思。
“我想追隨大人。”秦昂語出驚人。陸楓也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