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瑞雪兆長安 少年心事,情系長安,一箭之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武動長安狀元郎(97)
?卓一山將寶劍楚仙背在身後,也並沒有要歸還給楚飛燕的意思。
楚非燕既然敗給了卓一山,就沒有想過能夠全身而退。
楚非燕看着卓一山不怒而威的臉龐,說道:“我既然敗在了你的手上,那麼要殺要剮,就悉聽尊便吧!”
卓一山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我此生最愛劍,痴於劍道,但是,到了我這把年紀,卻更惜才!”
楚非燕莫名的看着卓一山,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想要怎麼樣。
卓一山說道:“這把楚仙以後定然是能夠揚名江湖的神劍,名劍識主,楚仙已經和你有了共鳴,我不會去做那焚琴煮鶴的勾當的。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毀掉這把楚仙的!”
楚非燕心中懸着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楚仙乃是他們楚門的傳世之寶。當年楚門在江南,也是能排進前十的名門望族。可惜,富不過三代,到了楚非燕父親這一輩,世道變亂,群雄並起,亂世隋唐,儘是硝煙瀰漫。楚非燕的父親也被捲入了這場亂世的群雄爭霸之中,並在戰禍中家道中落,並隕命於戰場之中,留下了當年只有五歲的楚非燕和那把祖傳的寶劍楚仙。
楚仙這把劍在很大程度上承載着楚非燕對家人的思念和記憶,所以對他而言是非常珍貴的。
楚非燕說道:“那老莊主,你肯將劍還給我?”
卓一山搖了搖頭,說道:“非也,非也!劍利則人鈍,三年!”
楚非燕一怔,不明白三年的時間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卓一山說道:“你用三年的時間砥礪劍道,若有所成,我自會將這把楚仙歸還於你!”
楚非燕有些不理解卓一山的行為,問道:“老莊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卓一山笑了笑,說道:“我老了,有一個橫鯁於心頭二十年的目標肯定是完不成了,但是,我想再有生之年,看到有希望達成這個目標的人,替我去實現它!”
楚非燕好奇的問道:“老莊主,你的目標是什麼?”
卓一山望着今日出現的最兇猛的一波浪潮,聲貫巨浪的說道:“我他媽的做夢都想把劍閣從劍道魁首的寶座上拉下來。”
……
楚非燕提起過去的這段前塵往事,居然還有一種歷歷在目的即視感。
葉少緣聽的頗有感觸,尤其是聽到楚非燕說到他家道中落,至親亡故時,竟然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天下間,身世凄涼的人何其多哉!
一整天都在灶台上轉悠的哈赤木,則聽的犯困,早就伏在桌面上,呼呼大睡了。
葉少緣長嘆一聲,說道:“莫非那個讓你違心來參加這次武舉的就是那位卓老莊主?”
楚非燕搖了搖頭,說道:“卓老莊主怎麼會有這麼無聊。再說,他老人家已經仙逝多年了。”
葉少緣十分驚訝,問道:“怎麼可能?聽你的說話,他可是非常健壯的。”
楚非燕嘆了一口氣,說道:“卓老莊主畢竟沒有忍耐的住,還是遠赴巴蜀,上了傳聞在九天之上的劍閣,去證明他自己的劍道!可惜,卓老莊主再強,也畢竟是人間之劍,還是敗給了劍閣的九天之劍。卓老莊主與“新劍神”歌舒行雲一戰,拼盡了全力,直戰的劍氣沖霄汗,射鬥牛。不過,卓老莊主還是難逃一敗。此戰,卓老莊主大傷元氣,不久便辭世了!”
葉少緣縱然是沒有親眼見過當年卓一山和歌舒行雲的那場大戰,但是,他也能大概想像出雙方戰鬥的壯觀程度。葉少緣可是見識過劍閣出身的劍八的超強實力了,他的劍術真的已經是人間罕有的神劍了。
葉少緣說道:“我想對於痴於劍道的卓老莊主來說,如果有生之年沒能真正的挑戰一次最強的劍閣的話,或許真的會感到非常的遺憾吧!”
楚非燕點了點頭,也和葉少緣抱有相同的觀點。能在武道上登峰造極的人,往往都是痴人。
葉少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連忙問道:“那你的那把楚仙呢?”
楚非燕滿臉的幽怨之色,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這真是我近年來最大的痛處了。卓老莊主與世長辭后,天劍山莊開始變得青黃不接,金錢上也出現了嚴重的問題。那個什麼敗家的少莊主卓遠航居然將我的楚仙轉賣給了別人,得知真相的我,真是有點欲哭無淚。”
葉少緣“哦”了一聲,大致猜到了楚非燕參加這次武舉的理由了,問道:“你找到那位買主了?”
楚非燕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真是一個無賴至極的女人啊!”
葉少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一幅深惡痛絕模樣的楚非燕。他是有多麼厭惡那個女買主呀!?
楚非燕說道:“我們本來已經談好了價格,將她手中的楚仙買回來。可是,她卻中途改了注意,說不想要錢了,要我幫她做成三件事情。當時,我真的是想的太簡單了,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她!”
葉少緣點了點頭,和他所想的結果,大體上差不多。
葉少緣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被她要挾,才參加這次武舉的。”
楚非燕點了點頭,說道:“不知道那娘們想幹什麼?”
葉少緣笑了笑,說道:“我看是她看上了你,想讓你考取功名,有了個好前程,好去她家向她父母提親吧!”
楚非燕撥浪鼓兒似的搖頭,說道:“我看你是喝多了,怎麼可能?她是要我做槍手,去打敗那個尉遲寶樹!”
葉少緣瞪大了眼睛,抓住了楚非燕的胳膊,問道:“你說要去打敗誰?”
楚非燕不知道葉少緣為什麼會如此激動,重複了一遍,說道:“尉遲寶樹啊!”
葉少緣點了點頭,嘴角上揚,笑了笑,鬆開了抓住楚非燕胳膊的手,說道:“我想我知道你說的那個娘們是誰了?”
楚非燕不肯相信,說道:“不可能,我不說你肯定猜不到的。她家的老爺子可是跺跺腳,長安城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呢!”
葉少緣只說了三個字,說道:“王子嫿!”
楚非燕放下酒碗,“哎呦”一聲說道:“靠,要不要這麼巧啊!”
……
葉少緣和楚非燕,居然在一定意義上成為了有着相同目標的戰友。兩人不由的相視大笑,舉起酒碗,幹了一個痛快。
隨着時間的推移,梅子蜜的酒勁也慢慢的上了葉少緣和楚非燕的頭。梅子蜜裏面的酒精含量雖然非常低,但是,也畢竟是酒。葉少緣和楚非燕本來就都不擅酒量,但是,他們兩個又喝了太多的梅子蜜,所以頭開始暈乎乎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前後的趴在了桌子上,睡了過去。
葉少緣和楚非燕睡著了,哈赤木卻悠悠的醒轉了過來。哈赤木看到終於醉倒了的兩人,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將葉少緣和楚非燕左右兩邊肩膀,各抗一個,背到了大堂後面的客房內。
葉少緣和楚非燕兩人仰面朝天,躺到了燒的極暖和的火炕之上,睡得極沉。
外表粗獷的哈赤木極為體貼的給兩人蓋上了被子,這才轉身走出了房門。
哈赤木重新回到了有個酒館的大堂,準備收拾一下葉少緣和楚非燕桌子上的殘局。
哈赤木將已經空了的盤子疊起,剛要一起端走,卻感覺到酒館的門口有一種異樣的氣息。
哈赤木猛然抬起頭,往門口望去,但是一目了然之下,卻是空空如也。
哈赤木撓了撓腦後的頭髮,還是感覺到心中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哈赤木剛要拿起盤子去洗刷,卻聽到小酒館的大堂之內傳來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聲。這笑聲根本不像是人類所能夠發出的,而更像是鈍鋸再磨木頭所發出的難聽聲音。
這種讓人聽起來十分難受的聲音,卻是哈赤木無比熟悉的。
哈赤木猛然回首,目光掃向了酒館角落處的一張桌椅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張桌子旁邊的板凳上已經坐上了一個人。
他的身材消瘦,與龐然巨物一般的哈赤木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他的目光正陰森的看着哈赤木,笑的十分的可怖。他的相貌醜惡的簡直前所未有,哈赤木如果和他比較起來,簡直就是這世界上最和善的人。
“好久不見啊,我親愛的弟弟!”角落裏的人那陰陽怪氣的腔調,一點也聽不出來他和哈赤木的關係竟然如此親密。
哈赤木看清楚了來人的相貌后,頭也不回的轉身就離開了。
那人卻一點都不着急,手掌放在乾淨的桌面上,單指輕鬆的敲擊着木桌。
坐在陰暗角落裏的人,輕巧的說道:“看來呼延緋紅的性命,你也完全不在意了?”
哈赤木突然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雄獅一般,咆哮着沖向了那個坐在陰暗角落裏的人。哈赤木揪着那個人的衣領,一把將他從板凳上提了起來,凶神惡煞的說道:“哈赤金,你剛傷害她,我就把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