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激化

32 激化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的腦袋一直昏昏沉沉,打不起一點精神。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同學們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對了,偶爾竊竊私語,偶爾還偷偷地瞄他和張彩兒一眼。

大家以為這哥們兒肯定是得了單相思,以至於落得魂不守舍。

張彩兒心裏也很鬱悶,自從她的好姐妹告訴她,李玉紅對她有想法,經常在課堂上偷偷瞧她,她就有點兒生氣。

她的心裏其實有一個很深的念頭,她沒有、也不想告訴任何人:那就是她偷偷的喜歡着阿布先生。是阿布先生把大家從水深火熱之中帶到了這裏的天堂,是阿布先生教會了大家這麼多神奇的知識,阿布先生就是完美、英俊、睿智等等一切褒義詞的綜合體。哪怕遠遠的看上一眼,或者夜深時默默的念着他的名字,她的身心就會感到滿滿的幸福。

正當少女滿懷春思,異想天開之時,阿布先生回來了,同時還帶回來一個貌若天人的年輕女子。張彩兒感覺很憤怒,感覺阿布先生背叛了她。

剛開始,她對那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漂亮女子,懷着隱隱的敵意。可經過幾天的接觸,那個年輕的女子靠着自己的美麗、善良、才藝和對大家無微不至的關懷,征服了所有人的心;哪怕她昧着良心,都無法說出一丁點傷害那位女子的壞話。最後她和大家一起,心悅誠服的稱那位女子為女先生。

她不得不敗居二線,既然如此,那就仿效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吧。那天晚上,她的靚麗出演,明顯為自己加分不少,阿布先生應該會注意到我吧,哪怕比不過女先生,但我也不能比她差太多,張彩兒想。

可隨後傳出來小道消息,阿布先生好像要宣佈一些政策規矩,其中就包含一夫一妻制。以前她肯定會對這項制度拍手叫好,可現在想想,豈不是把自己退路也堵死了?這又讓張彩兒的年輕易碎的心受到了一次傷害。就在這個時候,她就又遇到了李玉紅的事情,她承認李玉紅身材樣貌還說過得去,但和阿布先生根本就沒法比好不好,更讓她抓狂的是這件事情還在持續發酵着。

這是一個少男少女懷春的季節,也是一個流言像野草一樣瘋長的季節。到了晚上快下學的時候,關於她和李玉紅的流言已經傳開了,有鼻子有眼,甚至都已經拉過手了,她已經快要出離憤怒了,她快討厭死李玉紅了,自己怎麼會和這麼一個人牽連在一起。放學時,她故意和幾個好朋友一起,在越過李玉紅的時候,她用目光將李玉紅狠狠的殺死了好幾遍。

等她們走遠,後面傳來一陣鬨笑,“呦,好兄弟,給你對暗號呢,什麼意思啊?”

“眨了三下眼,是說晚上三更,不見不散嗎,哈哈哈。”

這樣的話聽到張彩兒耳中,更是讓她鬱悶至極,卻也無計可施。而李玉紅的反應也很奇怪,好像連反駁的興趣都沒有,這讓張彩兒對李玉紅更加厭惡起來,一點擔當都沒有。

李玉紅懶洋洋的回到家中。吃晚飯的時候,黃氏見李玉紅無精打采,就安慰他不要太過勞心,晚上早點休息,玉紅嘴上也應下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他又做了一個夢,夢見家門外吹吹打打,鑼鼓喧天。他跑到門口一看,原來是迎親的隊伍,有人要來迎娶他的嫂嫂,而且新郎竟然是他最敬愛的阿布先生,這讓他又急又氣,卻又束手無策。最後醒過來時,他一個勁兒的安慰自己,阿布先生已經有了美麗溫柔的女先生,怎麼又會來迎娶嫂嫂?一整晚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了。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房門離他不遠地方,還有一個與他同樣無眠的人,那就是他的嫂嫂黃氏。清亮的月光照進來,照在黃氏纖細白皙的手臂上,她抬起手,幫旁邊的虎頭掖了掖被子,想着自己的心事。

那時她和玉青剛成親不久,姑婆先後離世,留下了小玉紅。她像帶自己孩子一般帶着玉紅。玉紅六歲時,玉青身患重病,彌留之際,囑託她,如能改嫁,就趁早改嫁吧。如有可能,就幫着照顧一下玉紅。

當兄長來勸自己改嫁時,她也曾想動過念頭,可那樣的話,也許虎頭會隨她進男方家門;而如果還要帶上小叔子玉紅,那在道理上就說不過去了。

後來,她狠下心來,不怨天尤人,獨力支撐,她要為李家保護好這根獨苗。寡婦門前是非多,帶着兩個孩子,真的是不容易。有時晚上,孩子哭鬧時,就把*一邊一個,堵住他們的嘴。最後沒有奶水,甚至被已經有了牙齒的小孩子咬出血來,個中辛酸和委屈,也許只有自己知道。

隨着苛捐雜稅和徭役的日益加重,日子越來越苦,有些無賴想施小恩小惠,趁機欺負她,都被她以決絕的勇氣和行動所嚇退。可老天如此的無情,水災、蝗災接連而至,正當她叫天不應、叫地無門時,阿布先生來了。他說有一處地方,可以救大傢伙兒一命。已經走投無路的她,毅然帶着兩個孩子跟着阿布先生走了。阿布先生果然沒有騙她,他們獲得了新生。

看着玉紅和虎頭一天天的健康長大,是她能得到的最大的安慰。玉紅一天天長高,臉龐脫去稚嫩,她卻覺得玉紅越來越像一個已經離她很遠的人。有一次,她突發高燒,燒的迷迷糊糊,眼皮都睜不開。恍恍惚惚中,她感覺到丈夫又回來了,就在自己身邊,給自己熬藥,給自己敷額,溫言安慰,體貼溫暖。後來才發現那是玉紅。於是她對玉紅就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一種想去依賴的渴望。

有一天她發現這個小傢伙兒竟然偷偷觀察自己的胸脯,這讓她驀然驚覺,原來身邊的小叔子已經長成了一個俊秀少年,也到了蠢蠢欲動的年齡。以後玉紅會迎娶別家女子,而自己為他佈置好新房,做好新衣、新被,等他和新娘一起,恭敬的向自己跪拜行禮,而後送入洞房。自己只能在一邊看着,帶着虎頭,度過餘生。

這讓她既高興又有些失落,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於是,當她又發現,玉紅偷瞧自己的時候,就惡作劇似的,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問他發燒了沒有。那個小傢伙兒的臉,紅的像塊剛燒出的炭一樣,汗水都出來了。

憑着女性特有的敏感,她知道玉紅對她也有隱隱的想法,但這樣的事情又如何說的出,問的下。

這些天來,李大娘很勤快的往這邊跑,想說合自己和李岩先生。不可否認,李岩先生高雅博學,性格敦厚,以後對待虎頭也會極好。但想着玉紅挺拔的身材,和那天漲紅的臉,她又不由的心猿意馬。雖然她知道李大娘也是好心腸,但她仍是用溫和的話語拒絕了她,她知道自己的心在哪裏。

看着天上的月,又是久久無眠。

第二天本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已經發酵膨脹的面目全非,下午放學后,張彩兒實在忍受不了,大家在背後的指指點點和各種謠言議論,她猛地追到李玉紅身邊,惡狠狠地說道:“以後不許再看我。”這句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李玉紅果然反駁道:“我什麼時候看你了,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一句話駁的張彩兒啞口無言,氣往上沖:“你不要痴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完,高傲的瞥了李玉紅一眼。

李玉紅本來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見張彩兒如此羞辱自己,不由的向前緊逼一步,作出要動手的模樣:“臭婆娘,真以為自己是月中嫦娥呢,我就是死也不會看上你。”

這下子可就炸開了鍋,所有人直接就沸騰起來,這是矛盾急劇惡化、直接刀兵相見的節奏啊。

各種規勸、議論、嘲笑聲四處響起,渾渾噩噩的張彩兒這才算是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巨大的羞辱感和委屈感包圍着她,傷心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捂着嘴、哭着跑向了不遠處的樹林中。

花季雨季,花兒雖然美麗,但也容易被雨給摧折;少男少女,萌動的心是琉璃做的,雖然晶瑩剔透,卻也會一碰就碎。等有人找到張彩兒時,這個傻丫頭竟然把自己吊在了樹上。

這下可把整個盆地的人都驚動了,阿布作為醫生,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他趕忙讓人將張彩兒高舉、放下、平躺,進行施救。

張彩兒醒過來時,她感覺自己的脖子像斷了般的疼痛,而且裹的緊緊的,無法動彈。她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父母、看到了同學好友,而離自己最近的是滿頭大汗的阿布先生。她的心裏充滿了苦澀和甜蜜。阿布先生,難道只有我快要死的時候,才能離你這麼近嗎?

阿布見她醒來,微笑着告訴她,不要亂動,她的脖子有些擦傷和扭傷,已經為她加固好了,過些日子就會康復;也不用擔心留有什麼疤痕,自己有特製的藥膏。聽着他溫柔的話語,張彩兒閉上眼,不讓他看到自己眼裏的淚水,如果一輩子都對自己這麼好,那該多好啊!她的父母上前邊感謝阿布,邊用木板將張彩兒抬回岩洞。阿布說不用擔心,沒有什麼大問題,他會定期幫張彩兒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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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唐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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