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辭行

102 辭行

這一年,唐朝名將皇甫惟明引軍出西平,大敗吐蕃,乘勝追擊敵軍千餘里,攻破洪濟城,大*力威震邊陲,風頭一時無兩。

這一年,安祿山入朝,為了向玄宗皇帝表忠心,他諂媚說去年營州境內鬧蟲災,微臣焚香禱告,向蒼天進行祈福,如果臣操心不正,願讓蟲吃掉臣子的心臟;如果下官對聖上忠貞不二,還請上蒼把蟲災驅散吧,結果當天就有大批的鳥群從北方飛來,很快便把蟲子吃的乾乾淨淨,營州的蝗災也隨即解除。

因為安祿山此前曾經對玄宗獻過催情紅丸,玄宗對其功效深有體會,現在再加上安祿山刻意的表達忠心,惹得玄宗皇帝龍心大悅,直贊安祿山忠心可嘉,昭如日月。

命人去召李白進宮,作詩助興,這時候的玄宗內心充滿了意得志滿,對於國事、軍事的心思也都淡了下來,一門心思的想躺在功勞薄上安享太平。

但高力士帶回來的消息卻是李白因醉酒酣睡,無法進宮面聖,把正在興頭上的玄宗皇帝氣得不輕,心說這李白也實在太不知進退,既然不能來,那以後也就別來了。

於是一紙詔書,將李白賜金放還,一代詩仙李大仙人,又成了一襲白衣的孤家寡人。

夏天的太陽是炙熱的、六七月的風是燥熱的,可站在長安城外、回望長安城的李白的內心蕭瑟如秋,此時他已經四十三歲了,本來自恃腹中才氣,再加上自己的一腔熱血,哪怕不能位極人臣,但做造福一方百姓的大員還是妥妥的。

可嚴酷的現實告訴他,當前的長安城中,不但以李林甫為首的當朝權貴排擠他,就是像高力士之流的閹臣小人對他也是心懷憤懣。

玄宗皇帝雖然對他的才氣很是欣賞,但卻一直把他作為一個小丑一般來使喚,寫一些歌功頌德、男歡女愛的詩句來作為助興的佐料,這也讓逐漸看清現實的李白心灰意冷起來。

再見了,誠心助己的賀知章大哥!

再見了,古道熱腸的玉真公主!

再見了,青春美麗的絹兒姑娘!

再見了,長安城!

他甩甩頭,縱馬而去!

既然如此,那就遍訪青山,尋仙問道去吧,本性豁達的李大仙人很快便放開情懷,從長安城出發,一路遊山玩水,奔向了東都洛陽城。

而在江南西道的衡州城,由於錳礦的重新開工,以及水泥廠的大量生產,原來錳礦的負責人張之昌忙的不可開交,而負責阿佈警衛工作的呂剛也被他派去負責水泥的生產工作了。

畢竟現在和平盛世,阿布在安全沒有大的問題,再加上他隨身還攜帶着手槍呢,更是多加了一道保障。

這一天,閑下來無所事事的阿布和高適泡在旅店裏,很是專心的看着張彩兒在那裏調製酒品,張彩兒一遍調酒,一邊對高適解釋道:“你看這杯酒,我先我先加入冰鎮的葡萄酒,再慢慢加入少許富平春,目的是可以把葡萄酒的紫色壓在下面。

又在富平春上面加入松花酒,目的是緩解其辣味;最後在上面再倒入榨好的桔子汁,是為了釀造多樣的口感。

這樣就形成了紫黃分層的新酒品了,味道呢,應該說是相當的不錯,高大才子,想不想嘗上一口?”

高適直勾勾的看着眼前晶瑩透亮、散發著致命誘惑的高腳杯,重重的咽下一口唾沫,忽然轉向阿佈道:“侯爺,在下有一語悶在心中,今日不吐不快。”

阿布笑道:“高兄怎麼還這麼見外,有話請講。”

高適道:“自從跟侯爺接觸的這段日子來,侯爺待人熱忱,對待高某更是照顧的無微不至,想我一落魄文人,哪裏承得起侯爺如此盛情?”

見阿布有話要說,高適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知道侯爺急公好義,胸懷坦蕩,但俗話說無功不受祿,高某還有自知之明。

另外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我感覺自己如果再整日裏泡在溫柔鄉里、酒罈子裏,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意志削弱,徹底的沉溺下去。

因此,彩兒姑娘這一杯酒,就算是我的送行酒,飲過此杯,我就向侯爺辭行,準備前往邊關塞外,一是領略大好河山的壯麗風光,一是磨鍊自己的心志毅力。”

一席話聽得阿布張口結舌,這正在好好品酒的時候,怎麼忽然鬧起辭行來了,這算是哪門子的規矩,他對高適道:“高兄,難道是小弟或者店內對高兄照顧不周,怠慢了兄弟?”

高適連忙揮手道:“我就是怕侯爺如此想,就是因為你們對我實在是太好了,在下怕由此沉溺下去,不可自拔,才忽起辭行的念頭。”

阿布思索了一下,這才應道:“有道是雄鷹擊於長空,蒼龍舞於九天,好男兒的確應該趁着大好青春年華,做出一番作為來。

我之前的想法過於保守了,我愛惜高兄大才,就想着憑藉自身一力,能為高兄遮點風擋些雨,今天聽高兄一席話,令在下深有所感。

如果我把高兄這樣的大才庇護起來、掩藏起來,世人又如何能知曉兄之雄才大略、豪邁文才;反過來,如果不讓高兄看遍世間風景,領略世間冷暖,高兄又如何才能寫就渾雄的詩句?

只是高兄要知曉,如果兄在不得意之時,請一定要記住,阿布旅店的大門永遠都向高兄敞開,而你的朋友阿布也永遠在等待着高兄的歸來!”

一席話說得高適心潮澎湃,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對阿佈道:“侯爺盛情,高某拜謝,今日相別,日後再謀一聚!”

正準備轉身告辭,阿布一把拉住他道:“哪怕要走,也別這麼著急啊。”

回身對張彩兒道:“彩兒,你為高兄準備些錢財來。”

而後對高適道:“在下有一言,還請高兄放在心裏,此去邊關,宜北去、莫東行!”

高適愣了一下,但也沒有多想,對阿佈道:“多謝侯爺提醒,在下記下了。”

說話間,張彩兒手拎一個包袱出來,開其斤兩,裏面的錢物頗重。

高適也不推辭,接過阿布遞過來的包裹,挎在肩上,對着阿布、張彩兒抱拳行禮,飄飄然告辭而去。

屋內留下的阿布和張彩兒一時無言,過得半晌,張彩兒方道:“先生,我看你對高大詩人頗有招徠之意,為什麼還要放他走呢?”

阿佈道:“本來我想着像他們這樣文人墨客,都是世間少見的稀罕之物,能保護一個是一個。可現在看來,是我的想法過於保守了,他們從小接受的就是家國天下的教育,從小樹立的就是安邦定國的理想。

如果我一廂情願地把他們圍圈在一方小天地里,他們也會感到束手束腳,無法發揮自身的才華和抱負,只有讓他們走出去,碰過壁、品遍世間的冷暖以後,他們也許會明白,有時候為國家大計、天下百姓造福的方法不一定非要在朝堂之上才會有所作為。

而現在如果不讓他們親自去體驗歷練一番,這些道理也許他們永遠不會明白。

彩兒,我們得抓緊了,時間不多了。

好了,不說了,先給我來杯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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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唐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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