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獄中
?徐文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判官說的有道理,他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辦妥的。”
他心裏雖然沒底,但是還是有幾分想法。反正如果是在公堂上開審這次案件,只要把審案的官員套牢了,一切就好辦了。此外,他還堅信一點,這件事決不能拖,越快解決越好,免得夜長夢多。更何況,李橫很明顯也是想快點了解。
想到這裏,他便決定先回家,找自己的父親去連夜疏通一下鄂州城內的官員。以自己老爹堂堂觀察使的身份,相信鄂州知州以及一些提刑官、按察官都是不敢不賣面子的,更何況這件事的背後還有李橫與翟宗兩座大山坐鎮,由不得他們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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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斌的老爹徐元志對韓明瑜自然也是懷恨在心,這個無名小卒竟然踩着自己的長子,爬上西營大都管的位置,怎能不讓自己痛恨。因此,他在聽到徐文斌提及,要去疏通知州府衙一眾官員的事情之後,沒有做猶豫什麼,便答應了下來。
徐文斌見自己的老爹親自出馬,也就沒多加擔心什麼,當天晚上一時無聊,竟然決定去李橫行轅的地牢裏奚落韓明瑜一番。
此時此刻的宣撫使行轅地牢裏,韓明瑜肩膀上帶着五十多斤之中的枷鎖,腳上、手上都有鐵鏈鎖着。他的心情十分懊惱,誰曾想到昨日還是堂堂西營大都管,今日竟淪為了階下囚,這個世道還真是讓人心寒意冷。
他從早上到現在,都在潛心研究怎麼能弄開這枷鎖和鐵鎖,一刻都沒有想着坐以待斃。在他的眼裏,古代的刑訊工具應該是很落後的,總是能找到破綻脫身。這地牢的囚籠也不過是木頭樁子,而且縫隙還很大,只能脫身,自己絕對能鑽出去。
只是直到現在為止,他都沒辦法將雙手從枷鎖上抽出來,更別說鑽出去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那李橫也是下了毒心,一天都沒派人送一口水、一碗飯。此時韓明瑜已經是又困又乏,不過卻強撐着精神,希望在臨死之前有奇迹發生。
就在這時,地牢的門打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這人還沒出現,一股冷笑和輕蔑聲音卻先到了:“姓韓的,你也有今天呀?不過這個日子對你來說也是比較幸運了,竟然讓你風光了三個多月。”
韓明瑜聽這聲音就知道來者是誰了,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徐文斌,好歹我也是救過你的,你這姦邪小人,不曾知恩圖報就算了,卻屢屢陷害於我。哼,我真恨當初心軟,竟然瞎了眼救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人。”
徐文斌從地牢台階上走了下來,來到囚籠前,臉上帶着一片得意之色,他笑着說道:“你救我,我自然是感激你。可是當初一路上你要是好好當一個奴才樣,也不至於會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這都怪你自己,非要逞英雄,你難道不知道什麼是槍打出頭鳥嗎?”
韓明瑜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徐文斌是故意在奚落自己,以滿足其得意的慾望,如果自己現在生氣了,反而就正中了徐文斌的下懷。他讓自己閉起了雙眼,不在理會徐文斌。
徐文斌出言挑釁了許久,卻見韓明瑜紋絲不動,心中也只好討了一個沒趣。他惡狠狠的對韓明瑜留下了一句,說道:“哼,你就在這裏等死吧。我一定讓你死的心服口服。你不單單丟了命,我還讓你遺臭萬年,連名字都被載入叛賊之列。哼!!”
他說完,轉身氣沖沖的離開了地牢。
韓明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倒是笑了起來,自己總算是深陷牢獄之中,也在精神上調戲了徐文斌一番。不過這種快感也只是一時,他睜開雙眼,看着地牢唯一的一個天窗,心中倒是有了幾分凄涼的感覺。
沒過多久,地牢的門又打開了。
只聽見一個守衛淫dang的笑着,說道:“小娘子,這可是要犯,你可不要待得太久喲。”
接着,一個熟悉的女聲說道:“知道了知道了,就一會兒嘛,衛士哥哥你就放心,我等下就出去來。”
那衛士又嘿嘿的笑着,道:“好妹子,去吧,記得快點呀。”
很快,一個瘦小的身影一蹦一跳的從台階上走了下來,很快就來到了囚籠前面。
韓明瑜接着天窗透進來的亮光,看清楚了來者的模樣,竟然是秦薇的貼身丫鬟小枝。他顯得有些驚愕,小枝來了,莫不是連秦薇也來了?
小枝手裏提着一個餐盒,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她來到囚籠前,蹲下了身子,瞪着眼睛看着韓明瑜,說道:“喂,奴婢的主人派奴婢給你送吃的。”
韓明瑜一聽這小枝非但沒有同情自己,相反還是冷言冷語,倒是有些接受不了。他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真是世態炎涼呀。我韓某現在淪為階下囚,竟然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看不起了,可悲可嘆。”
小枝聽了這話,先是怔了怔,然後板起了臉色來,哼聲哼氣的說道:“你這叫活該,自作孽不可活。你好端端的堂堂大都管,竟然想着謀反通敵,你的良心真是叫狼狗給吃了。”
韓明瑜立刻用帶着怒火的眼神盯着小枝,他正氣十足的說道:“我韓明瑜七尺男兒,行得正站得直,若你這小丫頭片子聽信謠言,以為我真的通敵叛逆,那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哼,我縱然是要蒙冤而死,卻在臨死之前絕不再受你等之輩的羞辱。”
小枝第一次見韓明瑜如此大動肝火,她嚇了一大跳,手裏的飯盒都險些打翻在地。呆愣了半晌之後,她才漸漸回過神來,咬着嘴唇低聲說道:“奴婢..........奴婢也只是聽老爺說,你是因為謀反才被抓起來,奴婢哪裏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偽。你現在可好,不知道為自己辯解,只會嚇唬奴婢這個弱女子。哼。”
她說完,有些賭氣的側過臉去,作勢不理韓明瑜。
韓明瑜卻沒有道歉的意思,他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心中腦中早已經是一片亂糟糟的。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繼而保持了沉默。
小枝等了半天,卻不見韓明瑜回話,有些沉不住氣了。她再次看向韓明瑜,小心翼翼的問了道:“奴婢向你道歉不行嗎?要不,你先吃點東西,這是奴婢的主人吩咐廚房特意做的,還熱着呢。嗯.........你手腳不方便,你靠近點,奴婢來喂你吃吧。”
韓明瑜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了,餓一天也無礙。大不了做一個惡鬼,到頭來找這些陷害我的人算賬。”
小枝聽到了惡鬼,顯得有些害怕,她支支吾吾的說道:“奴婢.........奴婢可沒得罪你,你,你千萬不要來找奴婢呀。”
韓明瑜沒心情與小枝開玩笑,他忽然想到了秦薇,於是問了道:“秦娘子現在何處?”
小枝說道:“奴婢的主人在家裏呢,老爺不讓她出來,奴婢的主人就讓奴婢來探望一番韓官人你。其實.........其實奴婢也不想來。”
韓明瑜說道:“看樣子,你也把我當逆賊了?”
小枝低着頭,不明所以的說道:“奴婢不知道。不過,剛才見韓官人你那麼義正嚴詞,想必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的。”
韓明瑜苦澀的笑了笑,說道:“好了,這裏陰冷,你一個小娘子還是不要多留得為好。我只求你一件事,讓我剛才的話,原原本本轉告秦娘子。她會明白的。”
小枝點了點頭,說道:“嗯,奴婢一定轉告。那,韓官人,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韓明義雖然餓,卻沒有一點胃口,搖了搖頭說道:“好意我心領了,你且去吧。”
小枝嘆了一口氣,始終也無可奈何,只能是提着飯盒,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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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剛剛蒙亮的時候,韓明瑜就被衛士叫醒了過來,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人已經被押解上了一輛馬車。馬車車廂雖然遮掩得嚴嚴實實,但是他依然可以聽到周圍有許多馬蹄聲和步履聲,想必有不少士兵來護佐。他覺得有些奇怪,以自己現在的身份,李橫竟然用馬車載自己,而不是用囚車,真是有點意思。
在馬車上顛簸了大約半個時辰,總算是停了下來。此時的季節已經偏冷,晝短夜長,天色已經還是一片深藍色。下了馬車之後,韓明瑜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知州府衙的正門,整個知州府衙周圍都是士兵,密密麻麻的警戒着。他暗自好笑,自己又不什麼朝廷欽點命犯,用得着如此濃重嗎?不過這也反應了李橫這些人心中很虛,生怕自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