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淬火陣
?常言道：“修鍊修鍊，修魂鍊氣。”，指的是修鍊者大致分修鍊靈魂和修鍊戰氣這兩大類。靈者以修鍛靈魂增強魂力為主，而通過凝練戰氣來提高自身實力的，則被稱之為戰者。兩者相較，成為靈者比之成為戰者，其門檻高得不是一星半點，一般而言，百名戰者之中也難有一名靈者。與戰者那近乎統一的修鍊途徑不同，靈者根據自身各異的側重點，又分出了幾個類別，就大多數修鍊之人耳熟能詳的，分別是丹靈師，器靈師，陣靈師以及戰靈師。
其中，丹靈師和器靈師人數最多，基本便是代表了靈者的中流砥柱，而陣靈師和戰靈師由於流傳下來的高級陣圖戰技極其稀缺，加上修鍊起來的艱辛比前兩者大的多，因而，世人皆常感嘆：丹器者易覓，而陣戰者難尋！
其實，這話倒也不盡然，不管是丹靈師、器靈師、陣靈師還是戰靈師，其本質都是以修鍊靈魂為主，故而丹靈師未必不能鐫刻符陣，而器靈師也未必不能研習靈魂戰技。只不過人力有時窮，術業有專攻，跟主修的領域相比，輔修領域的成就便與之相差甚遠了。
而此時烈翊從初晴的口中得知，與自己同在廊檐下的那名白須老者，便是這樣一位靈者。二品丹靈師，同時，也能夠勉強鐫刻一級符陣。
靈者，不管在哪兒，都是十分受尊崇的，而身為芒山鎮上唯一的一名二品丹靈師，可以說這名老者雖然是初家的客卿，但其地位幾乎與初家的家主相差無幾，因此也難怪那名華衣青年仗着是他的徒弟，對着初府的家僕們呼呼喝喝，一副囂張跋扈的嘴臉了。
烈翊倒是沒想到，這柔柔弱弱的初家大小姐居然也是一名靈者，資質再差的人，只要通過苦修，最後幾乎都能成為戰者，而靈者，卻是有先天條件限制的，先天不足，哪怕你再努力，也決然成不了一名靈者。
“咔嚓！”
烏壓壓的天空響起第一道雷聲，緊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雷聲也轟然炸響，一弧弧雷電宛若驚龍般遨遊於蒼穹。
一隻搖曳在半空的引雷箏被雷電擊中，剎那便灰飛煙滅，而與此同時，一縷銀亮的雷芒也順着那失去引雷箏的金屬線直竄而下，最終導入了那座犀角瓮之中。
“初晴姐，為何刻陣需要雷電之力？”烈翊抬頭看着那一道道劃過天際的雷電，出聲問道。
“所謂刻陣，其實刻的便是道韻，是以靈魂之力將不同的道韻融入於相應的符陣之中，不過道韻極為容易流失消散，因此便是要使用雷電之力將其包裹住再鐫刻成符陣，這樣，鐫刻而成的符陣才得以長久。”
“那何為道韻？”
“道韻即為天道之韻，風霜雨雪，嚴寒酷暑，乃至生機衰敗，這些都是天道之韻，而每個符陣，所需要融入的道韻都是不同的，像我師父將要鐫刻的‘淬火陣’，就需要有着一些對火的感悟。”
兩人說話間，半空中那十多隻引雷箏已陸續全部被雷電擊中。那白須老者道了聲“途千，取出蓄雷罐。”后，便踱步朝着院落內的一間小屋子走去。
那華衣青年連忙冒雨跑到那座犀角瓮前，打開蓋子，從裏面慢慢的取出一隻長頸青罐，雙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跟隨那白須老者進了小屋子。
“烈翊，你去廳堂坐會兒吧，等雨停了再回去。”初晴看了看滂沱而下的大雨，說道。
烈翊沒有拒絕，轉身與初晴一同進入了主樓下面的廳堂。
原本廳堂的面積很大，可由於四周陳列着大大小小几十座煉丹用的丹爐后，便顯得有些狹窄了。
這些丹爐新舊不一，形狀各異，走得近了，還能聞到淡淡的葯香。
“烈翊，來看看這個。”
正當烈翊駐足參觀之際，初晴卻托着一座巴掌大的小丹爐過來了。
“這麼小？”烈翊有些詫異，這麼小的丹爐也能煉丹？
“不是讓你看大小，你看看這丹爐的裏面。”
為了能讓烈翊看得清楚，初晴又將身子往烈翊那側移了兩步，這樣一來，兩人之間就剩下一座巴掌大丹爐的間隙。
烈翊低頭湊近，朝丹爐內看去，入眼的卻是一片細膩雪白的粉頸，同時，一股如芝似蘭的淡淡幽香悄然入鼻。烈翊腹部一熱，心裏情不自禁的盪起了几絲綺念。
收斂心神，烈翊的目光略有不舍的從那吹彈可破的粉頸移開，投入到了丹爐的內部。雖然光線稍有晦暗，但他還是在丹爐的底部看到了三個符。
“這是符陣？”烈翊眉梢一挑，問道。甫一開口，他嘴裏的氣息便是一下子噴在了初晴的粉頸之上，初晴只覺得的脖頸一熱，一股男子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說不出好聞還是難聞，但聞着卻是讓人渾身突然變得軟綿綿的。
刷的一下，初晴的雙頰暈染上了兩朵紅雲。方才只顧得讓烈翊看符陣了，竟然忘了兩人的距離是如此之近，她有心想退後幾步，可偏偏覺得渾身乏力連腿都邁不動，再者，人家烈翊都沒覺察到，倘若自己刻意退開保持距離，倒顯得有些矯情了。
“初晴姐，這個符陣怎麼好像是殘缺的？”
烈翊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又一口男子氣息襲來，初晴的粉頸直接就起了一層細密的粒子，勉力剋制住微微發顫的嗓音，她低聲說道：“這是老師鐫刻的淬火陣，其中一個符是有些殘缺，這是由於符陣都是通過感悟其中的道韻而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且不說每個人的悟xìng有高低，即便那人極有悟xìng，卻也很少能夠將前人符陣中的道韻十足的感悟出來並且融入自己鐫刻的符陣中，於是，老師鐫刻的符陣道韻有十成，到他的徒弟那裏或許就只有九成了，再到徒孫那裏，就只有八成了。久而久之，便導致了流傳下來的符陣道韻流失符缺損，甚至有很多符陣還失傳了。”
“原來如此。”烈翊恍然大悟，從初晴的手裏接過小丹爐，他走到門口的位置，藉著外面透進的光線看了起來。初晴悄悄的長出了一口氣，剛才的那種驚惶中彷彿又帶着些許期待的感覺，實在是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小丹爐底部的淬火陣，由三枚符勾勒而成，其中一枚符形態上有所殘缺，就如同寫字的時候留下的飛白。烈翊收攝心神，細細查看，竟然在這個符陣中感悟到了些微灼灼之意。
“這便是道韻么？”
烈翊喃喃自語，忽然，他發覺此時懸浮在自己識海中的那個金sè符陣竟然有了動靜，洋洋數萬的符中，飛逸而出三枚符，剎那便組成了一個與小丹爐底部相類似的符陣，說其類似，是因為這個符陣的符是完整無缺的，更主要的是，兩者所蘊含的天地意境也就是初晴口中所說的道韻更是天差地別，小丹爐底部的符陣所蘊含的道韻朦朦朧朧，斷斷續續，而自己識海中的那個金sè符陣中的道韻卻濃烈yù滴，流暢無比，甚至都不必凝聚心神，只稍略略看上幾眼，從中感悟的道韻即是小丹爐底部那個符陣的千萬倍都不止。
“淬火陣，一級符陣，淬火中之jīng華，灼世間之凡物……”
突然腦中湧入了這樣一段信息，是關於這淬火陣的作用以及鐫刻的方法，令得烈翊頓時有些驚愕不已。
“烈翊，你怎麼了？”
初晴那輕柔的聲音將他從獃滯中拉回，平復了一下紛亂而又震驚的心緒，烈翊問道：“初晴姐，還有刻着其他符陣的丹爐么？”
“你以為符陣是大白菜呀？”
初晴頗感好笑的白了他一眼，道：“世間的符陣極其稀少，每一個都是珍貴無比，我師父就只有一個殘缺的淬火陣呢，你倒還想着其他的符陣，那可是有價無市的東西。”
見到烈翊的臉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初晴又道：“前些年雲家的後山倒是發現了一個二級符陣，消息傳到了我們芒山鎮所屬的洛水城中，當時連城主府也出動了陣靈師前來查看，不過那個二級符陣殘破的太厲害，其中的道韻已微乎其微，九個符有三個已經磨滅不清了，基本已經是沒有了半點價值。據說那位城主府的陣靈師在經過一番推演后斷定，那是一個上古遺留下來的療傷符陣，倘若符完整道韻飽滿的話，有着驚人的神效，哪怕是被人擊碎丹田都能夠治癒呢。唉，真是可惜了。”
初晴的聲音輕輕柔柔，可聽在烈翊的耳中卻是如聞炸雷，連丹田破碎都能夠治癒，這，會是自己的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