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槍王張綉(上)
?更新時間:2013-03-05
童英一路回到武館,躺在自己的床上,雖然一宿未眠,此時他卻依舊是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睡。
忽然想起單福臨走時給自己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攤開的手心上仔細打量起來。
那是一粒橢圓型的玉珠,並不算大,大抵和一節拇指差不多。玉珠顏色頗為暗淡,只有心泛着一絲灰白色的光亮,除此之外看上去就和一顆頑石無異。
童英反覆將這顆玉珠看了個通透,也沒發現有何奇特之處,俄而失望的將玉珠放到懷內縫的衣兜里,心想就當做是單福留給自己的紀念吧。
卻未曾想,那玉珠與原本便放置在內的磐龍璧甫一接觸,異變陡生!
童英只覺胸口一陣強烈的灼熱,彷彿要將皮膚烤焦一般,忍不住輕輕的哀號了一聲,迅速的往懷拿出磐龍璧,只見原本灰綠色的磐龍璧卻在此時散發出異樣的流光,光芒彷彿有實質般,掃過的肌膚都能感覺到絲絲灼熱,更讓童英覺得驚奇的是,單福給自己的那顆玉珠現在竟是嵌入了磐龍璧心原本個圓孔的一個,而且分毫不差,彷彿天生便是一體的一般。
過了許久,磐龍璧發出的灼熱光芒才慢慢消散開去,童英驚訝之下,伸手撥弄了兩下那顆玉珠,卻驚訝的發現玉珠牢牢的嵌在磐龍璧上,再也拿不下來了,仔細端詳一番,其他沒發現,只注意到玉珠心的白色光芒亮了許多。
不過除此之外,童英再看不出其有何門道,往細處看,但見玉珠心隱隱有流光閃動,彷彿細細水流一般,當真是神奇無比。
到如今,童英已經漸漸相信了單福所言,這塊磐龍璧的確是天生神物,小心翼翼將磐龍璧收入懷,畢竟財不外露的古語,他還是聽說過的,若是為有心人得知自己身上有此寶物,只怕也絕非一件好事。
“水鏡山莊…水鏡山莊…”童英嘴裏念念有詞,微微蹙起了眉。
這水鏡山莊他自然是聽過的,水鏡先生乃是天下聞名的大賢隱士,複姓司馬,名徽,字德操,水鏡是他的自號。相傳此人有經天緯地、治國安邦之才,卻淡泊名利、不願出仕,世居潁川之地,過着閑雲野鶴的生活。
因其水鏡先生的名號,司馬徽所隱居的地方便被人稱為水鏡山莊。
想到自己或許能在水鏡山莊尋找到自己父親的消息,童英就變得越發沒有睡意,心情也迫不及待起來,只想立刻便飛到潁川去找到水鏡先生。
輾轉了許久,童英乾脆從床上一躍而起,穿戴整齊之後便準備去武堂找師父童淵,向他稟報自己要往水鏡山莊一行的事。
甫一推開門,卻差點和來人迎頭撞上,童英往後退了一步,定睛一看,來的不是小師妹童玲還有何人?
“玲兒,你這是往哪兒去啊?”童英不解的問道。
“這院子就你一人住,當然是來找英哥哥你的呀!”童玲歪着頭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童英。
童英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開口道:“你找我幹什麼?”
“哼,昨晚你一定是偷偷去了十里坡見那個算命的老頭吧。”童玲不答,瞥了眼童英眼的血絲,沒好氣的說道。
“老頭?”童英一怔,俄而一陣苦笑,那單福大師不過三十齣頭,怎麼在童玲眼裏就變成老頭了?
童玲見他不答,就當做是童英默認了昨晚偷溜出去,接着問道:“那英哥哥你從他那問到有關你父親的訊息了么?”
聞言,童英臉色一黯,微微別過頭去。
童玲從他的臉色上顯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也嘆了口氣,沒有再追問下去。
兩人靜靜對立許久,童英似乎覺得這樣的氣氛有些奇怪,思忖片刻,找了個話題開口道:“對了玲兒,師父他老人家在武堂嗎?”
“在的,剛才來的時候我都在武堂里看到爹了。”童玲下意識的回答道,瞥了眼童英,“你要找我爹?”
“嗯,我有點事情要和師父商量一下。”童英點頭說道。
“哦,那好吧。”童玲似乎有些失落,側身給童英讓出可以通行的道來。
童英顯然也注意到了童玲的異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又轉過身從袖口裏摸出一樣東西,遞給童玲。
“這是?”童玲先是一愣,待看清楚童英遞過來的東西時,臉上不禁為之一喜,柳眉輕舒,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我昨天你似乎很喜歡這支釵子,所以後來又偷偷出去找到那小販買了回來,你看…”童英面色微紅,低聲道。
“謝謝英哥哥。”童玲興奮的從童英手接過玉釵,正是昨天自己在逛街時看上的那支,後來因為那個算命先生的出現而忘了買下來,想不到童英卻是如此有心,竟是悄悄去把它買了下來。
童玲兩頰不知何時已然飛起紅雲,微低下頭假裝撥弄手心的玉釵,許久沒有開口。
童英見她低頭不語,不知該說什麼,習慣性的搔搔頭,許久后才開口道:“那…我先去武堂尋師父了。”
“哎,英哥哥。”不想童英還未轉身開走,童玲便又叫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么?”童英轉身問道。
“你幫我把玉釵戴上吧。”童玲嘴角掛着一抹笑意,又將玉釵塞給了童英,然後轉過身去。
“哦,好。”童英往前一步,站到童玲身後。由於緊張,因此他並沒有發覺童玲的香肩也在微微的顫抖。
“好了。”童英將玉釵輕輕插在童玲的頭上,然後退開兩步。
童玲轉過頭,看着童英輕聲問道:“英哥哥,好看嗎?”
童英望着她那張嬌美如花的容顏。未施粉黛,眉如遠山,目似秋水,如雲的秀髮似奔涌的黑色瀑布般灑下,肌膚晶瑩如天池美玉,美麗的瞳眸微微流轉,情不自禁的開口道:“好…好看。”
“我是問你這支玉釵好看不,你盯着人家臉看什麼!”卻不想童玲卻是嬌嗔一聲,臉上紅霞更盛,不自覺的微微垂下臻首。
童英這才恍然大悟,不禁有些尷尬,只好打個哈哈,訕笑道:“都好看,都好看。”
“我去找師父了。”然後趕緊尋個借口跑開了。
望着童英落荒而逃的背影,童玲那嬌媚的臉上卻是綻起一絲笑意,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隱隱透着幾分平日少有的少女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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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甫一走進武堂,童英便在一干正在練武的師兄師弟尋到了童淵的身影。
“哦,英兒來了。”童淵循聲望向來人,見童英緩步走來,不由微微一笑。
望着童淵臉上和煦的笑容,童英知道師父並沒有將昨天之事放在心上,心頭不自覺的湧起一鼓暖意。
“英兒有何事來尋為師?”童淵見他不語,笑問道。
“哦,徒兒欲往潁川一行,還望師父同意。”童英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說明自己的來意。
“哦,潁川?”童淵一怔,瞥了童英一眼,開口道,“你去潁川做什麼?”
“嗯,徒兒想去水鏡山莊拜訪一下水鏡先生。”童英老實答道。
“哦,水鏡先生乃是世外高人,你若是能與他多親近親近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童淵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童英聞言心一喜,既然童淵這麼說了,想必不會阻攔自己往水鏡山莊一行了。
“只是你與他素未謀面,只怕他未必肯見你,若是空手而歸豈不是白走一趟。”
“師父勿憂,徒兒必定能見到水鏡先生的。”童英急道,還是沒有將那單福之事說出來,這些年童淵為他尋找父親業已耗費了不少的精力,這次他不想再讓師父操心了。
“哦,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師父也不再阻攔你。不過世道艱險,如今關東之地,匪患頻仍,你獨自一人前去,為師實在有些不放心。”童淵皺起眉頭,思量片刻,忽然拍手道,“對了,前些日子白氏商行的管事托我派人護送他們家的商隊前往許縣,我讓你大師兄帶武館弟子隨行,不若你與他一道前去,師兄倆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是,師父。”童英見童淵堅持,心想能隨大師兄一道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便點頭應了下來。
“好吧,你去和你大師兄商量何時啟程吧。”童淵點點頭,將視線轉向武堂練武的弟子們。
童英朝他行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童淵眼角的餘光目送他離去的背影,臉上卻是浮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童淵一共收了三個嫡傳弟子,不過如今在武館的就剩下了兩個,除了童英,餘下的便是大弟子張綉,而另一人早已出師謀取功名去了。作為大師兄的張綉雖同樣早已出師,不過卻一直留在武館,似乎並沒有像師弟一般,準備去求個一官半職,反而閑雲野鶴的當起了武師,偶爾為來武館尋求保護的商隊保駕護航,而有他壓陣的商隊從沒有一次被劫,漸漸的也打出了童淵武館和他自己的聲名,找上門來的商社越來越多,而且大多數商行都指定要張綉與自己的商隊隨行。
張綉住在武館的南院,也有自己一間僻靜的宅子,童英尋到他的時候,正巧望見自己的大師兄在練武,他便不着急出言,只在一旁觀看。
“哈!”張綉雙手一挑,銀色槍頭如靈蛇般直刺向院內的大槐樹,槍尖沒入三分,帶起許多乾枯的老樹皮屑。
“好!”童英也是愛武之人,看到大師兄這神乎其神的槍法,一時沒忍住,撫掌大聲喝起彩來。
“呵呵,今兒個是什麼風把小師弟你給吹來了。”張綉抽回銀槍,轉身望着童英笑着開口道。
“大師兄說笑了,你剛才那一招百鳥齊鳴可真是神乎其技,讓人嘆為觀止啊。”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給我灌**湯了。”張綉擺擺手,開口道,“有什麼事你便照直說吧。”
“嘿嘿,既是如此,那師弟我便直說了。”童英嘿嘿一笑,將自己要往潁川一行的事和張綉說了一遍,“師父說白氏商社的管事托師兄你為他的商隊保駕護航,便讓我來找師兄,讓我和你一塊前去。”
“哦,既然師父如此說了,那我自然只有遵命。”張綉思慮片刻,緩緩說道,“不過如今各地亂民眾多,尤其是那黃巾賊四處流竄,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只怕一路上你也要小心才是。”
“黃巾賊已經這麼猖獗了?”童英聞言不禁有些詫異,他自然是聽說過這風頭正勁的黃巾叛逆的。
相傳黃巾軍的主導乃是太平道,而太平道的由來卻是和一場疫病有關,數年前,一場大瘟疫在原之地毫無徵兆的爆發,諸多百姓感染上了疫病,而太平道便是從那個時候慢慢發展起來的,起先太平道的道人是藉著為人治病之名,開始進行傳教活動,因而朝廷並沒有在意。後來漸漸的太平道的名聲大了起來,其首領張角在各地百姓發展了大量的信徒,也積蓄了不少的財富。不過當時這張角的信眾不乏豪強、官員、宦官等,所以漢室也並未多加理會。
可是不久之後,張角便圖窮匕見,露出了本來的面目,他積極向信徒們傳播漢朝的**,並號召這些人起來反抗朝廷,甚至還喊出了“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積極準備起義之事,而且將起義的時間定在了甲子年。
可惜後來有人向朝廷通風報信,漢帝得知此事後震怒,捕殺了大量的太平道徒,張角見自己謀逆的行跡敗露,自然也不能按原計劃行事,於是當機立斷,提前率領教眾起義,這些太平道人每一個都在頭上包上黃色頭巾,故而也被稱為黃巾軍。
先前童英只聽說黃巾軍是在青、徐、幽、冀幾州較為活躍,想不到張綉卻說自己這一行也可能會遇到黃巾賊人,要知道從長安到許縣,是屬於司州範圍,西都長安便不說了,那潁川之地亦是離如今大漢朝的帝都洛陽不遠,說是天子腳下也不為過分,連這裏也有黃巾軍活動的蹤跡,可以想見黃巾賊是多麼的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