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撒火在孩子身上
謝清歌給陸離打了幾個電話,但都沒有接,不知道是在忙還是故意不接她電話。
她很失望地回到家,卻發現卧室的燈亮着,陸離剛洗完澡出來。
“阿離,你怎麼回來了?”
她喜出望外,上前想給他一個吻,但陸離避開了。
算上來回飛行的時間,他應該只在洛杉磯逗留了兩個小時就回來了。
可通常出差不是至少要三天嗎?
謝清歌覺得有點不正常,但不敢刨根問底。
“那邊的工作完成了嗎?”
“嗯。”
陸離拿起毛巾擦頭髮,另一隻手摸了煙盒,抽出一根送進嘴裏,沉默地吞着,看得出有些心事。
“累不累?我幫你按摩?”
謝清歌的手剛要落在他肩膀上,陸離就避開了。
“不用了,你去洗澡吧。”
似乎自從陶媛出現后,他就有些排斥與謝清歌身體上的接觸,他們已經兩個星期沒有做過愛了。
謝清歌有些受挫,覺得他對自己的態度比以前更加冷淡了,又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太玻璃心。
但她不願意就此放棄,走到他身前,用一種男人難以抵擋的溫柔眼神痴痴望着他。
“怎麼辦?我是不是中了你的毒了?你才走一天,我就好想你好想你哦,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粘人?可我就是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她枕在他手背上,像只乖巧的寵物一般溫柔地婆娑着。
“阿離,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但陸離覺得有些煩,把手指抽了出來。
“去洗澡吧。”
“我今晚穿你最喜歡的那套兔女郎裝給你看好不好?”
她努力想挑起他的性致,她不知道是他沒興緻,還是對她沒興緻了,兩個星期都沒做過。
以前不愛歸不愛,但他在性上是個很強悍的男人,有時候一晚好幾次,現在幾個星期不做,這絕對不是個好兆頭。男人厭惡一個女人,通常是從身體上開始。
“我讓你待在我身邊,是因為你懂分寸。知道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別讓我討厭你。”
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嫌她煩了。
謝清歌的心驟然抽痛,她已經讓他這麼不耐煩了嗎?
是啊,一直以來她就像他的一隻寵物或者一件玩具,有興趣的時候就玩一玩,但從來沒有付出過真心。現在玩了三年,厭倦了嗎?她多說兩句話都嫌她煩了是不是?
可恨的是自己卻還是那麼卑微,就算有再多不滿和不甘心,也不敢朝他發怒,反而卑微地向他道歉。
“對不起,是我不該說這麼多,我現在去洗澡。”
剛一轉身,眼淚就止不住掉了下來。
陸離沉默地抽了很久的煙。
他幾乎是從洛杉磯逃回來的,因為他害怕再一次陷入對陶媛的糾纏。他怕自己放不下過去,更怕自己對她余情未了。
可現在一回國,心裏更不舒服了,總覺得空蕩蕩的,又很煩躁,反正看什麼都不順眼,滿腦子都是陶媛。
可他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下賤地纏着他。
但……他有一萬種辦法讓她自己來找他。
他自欺欺人地覺得只要不是他糾纏她,而是她纏着他,那就不算他對她難以忘情。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陸離立刻有了主意,戳熄煙頭,打了一通電話。
陶媛半夜被電話吵醒,沈欣慧在那邊哭哭啼啼,說陶遠勝出事了。
她立刻訂了機票,第二天一早就趕回了。
沈欣慧坐在客廳里哭。
“媽,究竟怎麼回事?”
沈欣慧哭了半天才解釋清楚情況,陶遠勝之前接手的一座大廈工程存在嚴重的安全問題,但他還是買通上面的人批了,現在被人掌握了證據要揭發他。這件事如果鬧大,坐十年牢都是輕的。
“他跟我說那個工程有問題的時候我就勸他別繼續做,但他偏不聽。你說他為什麼偏偏要這樣做……這不是故意害死自己嗎?”
陶媛聽過那個項目,是和政府掛鈎的一個大項目,陶遠勝是個好大喜功的人,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就算出了問題也照做到底。說到底,不就是為了一個錢字?貪念足以毀了一個人。
如果這件事出在別人身上,陶媛會覺得是咎由自取。可對親人,畢竟還是做不到這麼理智,得想辦法幫忙。
陶遠勝現在已經躲起來了,沈欣慧也不知道他在哪,陶媛只能先去找那個掌握着證據的人——齊雄,陶家多年的死對頭。
以前陶家有陸家幫忙,搶了齊家很多大項目,現在陶家失勢,再加上被人抓住了把柄,齊雄肯定往死里咬,不會把證據交出來。
但即便希望渺茫,陶媛還是不能眼睜睜看着陶遠勝出事。她接連跑了幾趟齊氏,都被拒見,其他方式也聯繫不到齊雄。
她打聽到他這晚會去酒吧,便打扮成夜總會的小姐接近他,探聽一下情況。
齊雄那個包廂總跟叫了四個小姐,媽媽桑一直叮囑說是大客戶,讓她們千萬別得罪了,否則吃不了兜着走。
包廂里兩個男人,齊雄和一個她不認識的中年胖子,滿屋子煙酒味。
陶媛坐到了齊雄旁邊,他一手就把她攬入了懷裏。
陶媛全身起雞皮疙瘩。
齊雄四十歲,臉上還有幾道刀疤,看上去倒不像是個生意人,更像是混黑道的,有些恐怖。
那個胖子左擁右抱,兩個小姐殷勤地伺候着。
“聽說陶遠勝那隻老畜生躲起來了,你知道他藏在哪嗎?”
胖子問道。
“聽說在別市,我的人正在搜呢。呵。躲?他躲得了嗎?只要我一把證據放出去,他插翅也難飛。當年他仗着陸家作威作福,一直把我踩在腳下,這下我可以狠狠出一口惡氣了!”
“那你還怎麼還不把證據交上去?”
“再等等。”
齊雄狠狠抽了口雪茄。
“看看陸離那邊是什麼態度。”
“他不是早就跟那老畜生的女兒離婚了嗎?”
“說是這樣說,但誰知道他究竟怎麼想的?如果他還念舊情想救那老東西,肯定會花錢來買我手裏的證據,到時候我可得狠狠敲詐他一筆。”
“我看你還是別抱那個希望了,陸家都和謝家訂婚了,還會管陶家那點破事兒?怎麼可能嘛!我聽說陸離也挺討厭那個老畜生的,說不定現在也等着看他死呢。”
陶媛臉色慘白。
“再等兩天,如果他不買,我下星期一就把證據交上去。再加上我和上頭那些人的關係,讓他蹲二十年都是輕的。”
……
陶媛回到家,沈欣慧急忙上前打聽情況。
“你快說啊,急死媽了。”
“這事兒恐怕沒那麼容易解決,就算給錢也未必能買回證據,而且齊雄很狡猾,可能會使陰招。”
“天啊,那怎麼辦?”
沈欣慧又開始哭。
“總不能讓你爸蹲監獄吧?他這些年天天吃吃喝喝,心情又不好,身體早就被掏空了,如果讓他坐牢,他真的扛不住的……”
“你先別哭,我再想想辦法。”
陶媛情急之中,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張臉。
陶嫣然。
如果她求陸離,他說不定會幫忙。
“媽,你知道陶嫣然住哪嗎?”
……
沈欣慧說陶嫣然坐在市區的御龍灣別墅區,房子是陸離給買的,他經常給她錢。陶媛也是第一次聽說陶嫣然有個女兒,跟小九差不多年紀。
她剛過馬路就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指指點點。
湊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個母親在打女兒,旁邊的人都在指責她,可那母親還是一個勁朝女兒臉上扇巴掌。女兒靠在落地窗上,躲也不躲,就像個機械人一樣任由她打罵。
長長的齊劉海遮住她的眼間,只有扇耳光的時候才會露出一下,一點也沒有這個年紀本該有的天真光芒,反而很木然,就像一雙幾十歲老人該有的眼睛,那麼獃滯。
臉上都是五指印。
她母親還一直在罵她賤。
旁邊的人都在指責她,但她和他們對罵。
“這是我的女兒,打死也是我的,關你們屁事,滾開……”
“太狠了,別打了……”
“滾!”
陶媛也是當媽的,一下就火了,衝上去抓住她的手。
“別再打了,她是你女兒。”
那人戴着一副大墨鏡,呆了一下。
“是你?”
陶媛差點沒認出來。
“陶嫣然?”
……
陶嫣然拉着女兒回家,陶媛跟在後面,那小女孩非常瘦小,走路的時候一直低着頭,很自卑的樣子,像個機械人沒有一點情緒。一回到家,就立刻把自己關進了小房間裏。
陶媛看了心裏非常難受。
陶嫣然扔了包,一屁股坐到沙發里,摘了墨鏡,很熟練地點了一根煙。煙灰缸里很多煙頭,顯然她有很重的煙癮。
這個陶嫣然讓陶媛有些陌生,她底子好,還是一樣美,但感覺老了很多,而且渾身散發出一種惡毒的感覺,不再是以前的高貴美艷,而是像毒玫瑰一樣,讓人不願意接近。
過去的恩恩怨怨,現在看都隨往事淡了,陶媛對陶嫣然沒有太多的感覺。
沒有恨,但也沒有姐妹之間的感情,感覺就像看待一個陌生人。
“你女兒叫什麼名字?”
“陸安暖。”
陶媛一愣,姓陸,但她肯定不是陸離的女兒,兩人的感覺一點都不像。
“這個名字是陸離取的。”
陶媛聽着有些諷刺,陸離的原意應該是希望這個孩子能有一個安心、溫暖的人生,只可惜有個陶嫣然這樣的母親,真是造孽。
“她不是陸離的女兒,是當年我懷上的孽種。”
陶嫣然彈了彈煙灰,語氣很淡,沒有任何感情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