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沒有證據的真相
“我知道這裏附近有一家雪糕店，一起去坐坐？”鄭小懿一點不奇怪柳霧來找自己，甚至於說彷彿是早就料到她要來找自己，把說話的地方都挑好了，而柳霧雖然對此有一些疑惑，不過想想自己好像怎麼都不會吃虧，大不了這頓雪糕她請了就是了。
當然當服務員端上來兩杯價值上百的雪糕上來的時候，柳霧還是稍稍的心痛了一把，不過鄭小懿也沒有刻意去宰她，落地窗外的景色就值這個價了——郊外的夜空點綴着細碎的星星，月光落下，精心設計的園林深幽靜謐。微風拂過，就算是下一秒從中走出一名聖潔的獨角獸少女似乎也沒有半點違和。
柳霧用勺子舀了一點雪糕到嘴裏，層次分明的果香隨着雪糕的融化在其嘴裏不斷變化，最後融合成一口美妙的滋味划入喉間，似乎把自己之前的心痛也帶走了。
看着雖然保持着矜持，但是一勺接一勺迅速吃掉三分之一雪糕的柳霧，鄭小懿也不着急，一邊吃着一邊心不在蔫的看着窗外，等到柳霧抬頭看着兩杯明顯出現差距的杯子，臉上微微一紅，看着有點出神的鄭小懿，輕輕咳嗽了一聲。
鄭小懿轉頭看向這個比自己年長了幾歲但是氣勢上遠不如自己的女子，突然開口問道：“如果沒有林家那層關係，或者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女生，你會這樣等我開口說話么？”
白霽花楞了一下，她不知道白霽花為什麼會這麼問，問的話如同那些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少爺，為了尋找所謂的真心，訴說自己由於身世求之不得的無病*一樣，不過她的語氣明顯不是這樣的。
鄭小懿輕笑一聲，然後繼續說道：“你在猶豫和考慮，證明你已經開始想這個問題了，但是狼宇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當然不是說他有多高尚，作為一個正常的要在社會中生存下去的人，這些東西是肯定需要考慮的，不管是誰，所以由此看來，狼宇不正常。”
柳霧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我沒太聽懂你的意思，從我們調查的資料來看，他確實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高中生了，但是他平時的表現和他在暗世界的表現簡直就像是兩個人一樣，我覺得你好像知道很多內情的樣子就想問問，其實我們也是想要保護他，就想多了解一下他。”
鄭小懿把一勺半融化的雪糕放進嘴裏，輕輕咽下，開口道：“你指望一個正常的人去理解一個不正常的人的思維么？”鄭小懿繼續說道，“不過，雖然不知道他腦袋裏在想什麼，不過他想做什麼，就在簡單不過了，怎麼說呢.......”
鄭小懿把勺子含在嘴裏，思考了片刻，一字一頓的說道：“他就像是在學習‘作為一個人’這時候應該做什麼，接觸的時間不長，不過能看出來，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麼過來的，而且以後也會這麼繼續做下去。”
柳霧被鄭小懿的形容徹底震驚了，她是聽明白了鄭小懿的意思，狼宇不是說學會做人的道理那個做人，而是類似於一個妖怪要融入人類社會的那種做人，一個活了17，8歲的普通高中生，“人”都不知道怎麼做？柳霧突然想到，狼宇的資料有一段空白的地方，是關於其父親的，難道？
鄭小懿知道柳霧明白自己的意思，抬頭看了一眼時間，繼續說道：“當然他如假包換的是一個人類，而且還有一點小聰明，不過缺少了部分的靈魂.......這麼形容吧，如果把靈魂比喻成容器，正常人永遠是填滿了它的，也許一些人把人性丟了一部分用獸性填充了它，又或者是聖雄那種神性充滿靈魂的。”
“而狼宇。”鄭小懿露出一絲有趣的神情繼續說道，“他就像是平白無故缺少了一部分，只剩一個透明的容器，缺少了填充的東西，不過好在他運氣不錯，遇到的人的都是一些善良而且對他極好的人，例如黃瓊，蘇蕭厲馬焱，何老師，還有女鬼蘇箬釵之類的，他模仿着這些人讓自己活的跟人無異。”
“至於他的奇迹術，我跟你們的態度是一樣的，收他當小弟，完全是我個人的興趣了，人的命運會隨着自己的選擇不斷的改變，所以有跡可循，而他的命運會隨着他遇到的不同的人改變，我有點好奇他以後會遇到什麼變成啥樣。”說完鄭小懿一口一口的開始吃着雪糕，給柳霧消化的時間。
本來柳霧是想用鄭小懿的話作為參考，在結合自己的觀察，來具體看狼宇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鄭小懿說的這一切，似乎是太過於離奇了，但是卻非常符合狼宇迄今為止的所有行動，柳霧迅速在腦中整理了一下狼宇的資料，然後順着這個思維推導下去......
“所以其實是他幫白霽花完成她的計劃么.......”柳霧默默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是了，狼宇可能早就知道白霽花的計劃，否則他第一時間直接離開春暉路的範圍就是了，以他的性格來看，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在冒險，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他知道了白霽花的或者說是龍魂的計劃，去配合了這麼一齣戲。
不過這些都只是根據鄭小懿的話來推測狼宇的行動，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而且她也想不通狼宇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鄭小懿又看了看時間，杯子裏的雪糕也快要吃完了，於是她放下勺子，繼續說道：“我猜和那個叫蘇箬釵的女孩有關吧，我稍微問了問馬焱和蘇蕭厲他們，大概知道狼宇當時是怎麼做的，當時他自以為幫蘇箬釵做了一個對的決定，結果讓他有些迷茫，於是他這次完全尊重白霽花的決定，白霽花想要通過你們脫離暗世界吧，我能問一句，她要被收容多少年么？”
鄭小懿所謂的收容，其實就是和監獄關押犯人差不多，暗世界裏面有許多人，其實只是利用自己的能力方便一下自己的生活而已，就像一隻嚮往人類生活的精怪，只要他遵守人類世界的規則，不擾亂表世界的秩序，他們監督者是不會有什麼動作了。
而破壞了規則的，會有消除和收容兩種處置辦法，類似於死刑和坐牢，不過收容只是限制他們能力的使用，還有得聽從監督者者的安排，當“刑期”滿了之後，就可以回歸正常的生活了。
所以從一開始，白霽花想要脫離郭峰蕭，脫離龍魂，回歸普通人的生活來故意被捕的，狼宇就順着她的計劃，解決了殺手，解決了她的後顧之憂。
至於兩人各自的想法嘛，這時候應該談的也差不多了吧？小弟我能幫你的就只能幫到這了。
柳霧想了想，然後說道：“她手上的人命太多了，至少要被收容觀察50年以上，不過如果她表現的好，可能可以減少收容的時間，但是估計也要個2,30年吧。”
鄭小懿伸了個懶腰，玲瓏的曲線讓隔壁偷瞄的一個男服務員撞到了沙發上，手上端的雪糕撒了一地，也打斷了柳霧長時間的思考，然後就聽見鄭小懿說道：“我的小弟可能還有些話要當面跟你說，要不先回去？”
柳霧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監視狼宇的任務，看了看時間，居然不知不覺已經聊了半個多小時了！柳霧心痛的看了一眼已經化成水的雪糕，咕咚咕咚兩口喝了下去，然後快步的朝醫院的方向趕過去。
回到病房裏，狼宇正安靜的靠在病床上，不過眼睛一直注視着門口，等看到柳霧和鄭小懿進來，狼宇這才理了理自己雞窩一樣的頭髮，似乎這樣能顯得正式一點，狼宇先是對鄭小懿說了一聲謝謝，鄭小懿擺了擺手然後靠在了門邊，似乎也不準備走。
這讓狼宇的有些心神不定了，不過還是很快的抬頭對柳霧開口道：“柳霧姐姐，我想問一下，如果我被收容了，能不影響到我母親的生活么？”
柳霧本來想問狼宇的話生生咽了回去，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帶上了一絲嚴肅的說道：“前提是你要聽我們的安排，原則上我們不會影響到任何一個表世界的人，你有要求可以給我申請，我會根據情況考慮。”
狼宇點了一下頭，然後繼續說道：“我現在就想求你們一件事兒，白老師的義務能不能交給我去幫她完成，還有被收容地點是越少普通人越好吧，能不能讓她去那個‘孤兒院’，嗯，你們應該有查到資料，她想接過老婆婆的事兒。”
柳霧想了想，實際上他們為了不引起反抗，一些合理的要求也會滿足的，特別是狼宇說的這種他們求之不得的要求，不過她還是沒急着答應狼宇的要求，而是說道：“這我們等詢問白霽花的意見，還有看你的配合的態度了，你先說出你的奇迹術有哪些，和具體使用細節，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狼宇在柳霧開始說的時候就開始翻自己的筆記本，他的個人物品還是沒人動他的，然後從中撕下了早就寫好的一頁給了過去，道：“我都寫在上面了，為了避免麻煩，我已經讓馬爺送白老師過去了。謝謝柳霧姐姐了。”
說完狼宇被子一拉，把自己藏在了被子下面。
柳霧聞言一驚，跑到了隔壁病房，哪知道早已人去樓空了，她這才反應過來，似乎一開始鄭小懿就是在拖延時間，狼宇醒來之前一直在她們的監視範圍下，他們是怎麼商量好的？
柳霧狠狠的拍了一下病床，讓合金床架發出了痛苦的*，恰好這時候一張紅繩系好的捲軸從她兜里掉了出來，柳霧撿起了捲軸，看了半晌。
狼宇真的是沒有一點自己的本性么？遞出這張捲軸的人，可能還是值得相信的，柳霧決定，大不了打一次報告，選擇相信一次狼宇，不是幫助白霽花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