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誰的錯?
可最終,只化為一次點頭,一個擁抱,一句安撫,還有無限退讓的自己。
“那我進去啦,馬上就出來,放心吧。”
季雨悠從男人懷抱中退出來時,眼眶更紅,鼻腔酸澀,衝著男人搖了搖手,走進了單獨開放的會客室。
岳凌寒單手插在兜里,玉樹臨風的姿態立在門口,吸引着來往民警和平民的視線,卻無端地生出幾分惆悵來。
這滋味,怎麼就好像在幼兒園門口等着自家孩子放學似的,有些不舍,有些擔憂,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倒不像是自己了。
半晌,男人無奈地一笑。
會客室一走進去,季雨悠就對上了一雙陰冷的視線。
方雅岑的左右各站着一個身強力壯的警察,離她有一米遠,但俱都處於緊急戒備的狀態,務必要保證季雨悠的安全。
方雅岑的視線一直跟隨着季雨悠,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狠厲,直到看着女孩兒在面前坐下,才冷笑一聲。
“怎麼?勝利者的慈悲?來看我笑話的?”
“……總監。”
季雨悠猶豫了一下,還是使用了以前的稱呼,畢竟她也從來沒有交過方雅岑的大名,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誰知方雅岑忽然暴起,不知被戳痛了哪根神經,狠狠地一拍桌子。
手上的鎖銬一陣亂響,動靜很大。
兩個警察趕緊上前,一人制住她的一條手臂,毫不客氣地將方雅岑按在桌子上。
她已然憔悴不復往日精緻的臉龐被死死地按在桌子上,眼睛裏的光卻愈發的亮了,像是要直直地探射到人的心裏去。
“安分點!再又一次就把你拖回去!”
剛才還情緒暴動的方雅岑,一聽到這句話不知是回想起了什麼畫面,居然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眼神也連帶着閃爍不安。
終於消停了,人也安分了許多,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現在天氣漸漸熱起來了,監獄裏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不管躲到哪個角落,熱氣都不要命似的蒸騰上來,熱的我焦躁,熱的我想死,熱的我恨啊,我恨我為什麼還是栽在你的手裏!”
季雨悠微愣,又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事到如今了,你還是把今天的局面歸咎在我身上嗎?總監,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什麼也沒做,我自認為並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為什麼……”
她喉頭一梗,忽然有些說不出後面的話,因為她看得清清楚楚,方雅岑抬起的視線里仍舊是濃重到化不開的偏執。
“你什麼都沒做,就比我什麼都做了要強,我怎麼甘心!”她冷笑連連,“為了把你搶走的掙回來,我當然只能做的更多,我做錯了嗎?我沒有!”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季雨悠,你今天來不就是為了耀武揚威嗎?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滿意了?我在監獄裏過的很不好!”
“但是你也別得意,我爸已經幫我物色國外的律師了,我馬上就會從這裏出去,到時候,我和你還是沒完沒了,新仇舊恨一起算!”
……
會客室里的氣溫剛剛好,屁股下坐着的椅子也舒服,並沒有哪裏不合適的,可季雨悠心裏卻陡然升起一陣寒意。
是啊,比起方雅岑這樣的人,自己可算是太善良了一些。
就連她都能理直氣壯地聲稱自己沒錯,而自己還陷入了自我懷疑的境地,這並不正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季雨悠,你竟然直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
女孩兒忽然覺得這一行來的十分可笑,似乎是不值得,又似乎是有所收穫。
“我從來沒想過和你爭,我什麼都沒做,卻讓你失去了的東西,你有沒有想過,也許跟恩就不屬於你。再堅持下去,也是白日做夢。”
季雨悠只覺得從未有一刻,視野如現在一般清明。
“你胡說!閉嘴你這個賤人!”
“是屬於我的,本來都是我的,要不是你這個賤人橫插一腳,安納爾又怎麼會——”
女孩兒長嘆一口氣,站起身來,“不管你怎麼說,我今天來看了你一次,心裏的疑惑也解開了,想說的話,也說完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你站住,你把我坑害成這樣,別以為自己就能好過!”
她張牙舞爪地想要爬上桌面,徑直伸出手去抓季雨悠的臉,好在被身後的警察及時制止了,才避免一場慘劇的發生。
季雨悠往後退了幾步有些站立不穩,眼看着就要跌坐在地上。
忽然一雙大手伸出,堪堪扶住她的腰,穩住女孩兒搖搖欲墜的身形,順便將她納入了懷中。
“帶下去,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岳凌寒低頭掃了幾眼,確認小丫頭並沒有被傷到,就將陰沉的視線轉向方雅岑,對着兩個警察吩咐道。
“好的總裁!”
他們手上加大力氣把方雅岑往門口拖,誰知這個看似瘦弱的女人,卻忽然爆發出了極大的力氣,憤怒和仇恨使得她的面目猙獰。
“你們都不是什麼好貨色,**配狗!賤人!我呸!”
“岳凌寒,你瞎了眼居然護着這種女人,她一邊和你在一起,一邊勾引安納爾和他不清不楚,綠帽子戴的開心嗎你!”
“放開我,我要撕了他們!季雨悠你不得好死!”
……
女孩兒無力地閉了閉眼睛,才發現眼睛酸脹的厲害。
方雅岑不間斷的辱罵聲還在破空傳遞而來,耳邊卻忽然附上了熟悉放溫度,岳凌寒伸出手掌,將她的耳朵捂在了手心。
“垃圾不必往耳朵里倒。”
季雨悠甜甜地一笑,俏皮地踮起腳伸手也捂住了岳凌寒的耳朵,“岳大總裁可別把自己給忘了。”
她可沒忘,剛才方雅岑可是毫不留情地把屎盆子順帶也往他身上扣呢,還真是死到臨頭膽子也肥了起來,居然敢這樣不要命地挑釁岳凌寒?
不過也是,反正她的結局既定,再做些什麼,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又有什麼可顧忌的呢。
“她剛才說,她爸爸會請來律師——”
季雨悠想到對話中的信息,有些不安。
“噓。”岳凌寒伸出食指搭在她的嘴唇上,“就讓她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在牢裏安度,很長,很長,很長的一段時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