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訪者如雲 如雲訪者
翌日清晨，莫璃就被一聲嘈雜的聲音吵醒了，穿戴整齊之後就打開房門，看見初夏已經是端着洗臉水在等候了。
莫璃一邊洗臉一邊問：“外邊怎麼了？”
初夏恭敬地遞上毛巾回到：“回公子，今日一早王府門口就來了眾多的官員，遞上帖子想要拜訪王爺，可王爺說過，誰也不見，辰伯就打發他們走了。還有幾個不肯走的，就在門口有些急躁了。”
“哦。”莫璃淡淡的說：“王爺呢？”
“回公子，王爺昨日下午被皇上召進宮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初夏開始準備給莫璃梳頭髮。
莫璃做到凳子上，任憑初夏擺弄自己的頭髮。也不知道皇帝叫子睦到底是何事，不會是昨天跟程大人說的那件事吧？莫璃想到這裏，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公子怎麼了？”初夏看到莫璃心事重重的樣子，關切地問。
“哦，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別的事，你繼續吧。”莫璃拍拍初夏的手，示意她安心。
初夏紅着臉，回復道：“回公子，已經好了。”
莫璃這才發現，原來初夏已經替自己梳好了髮型，看了看鏡子，跟昨天的有些不同，今日的髮型到更顯的溫潤，風度翩翩的模樣。於是說：“初夏，你的手真巧！費心了，多謝。”
初夏紅着臉，退了出去，將早餐端了進來，又紅着臉退了出去，整個過程不發一言，看的莫璃都有點莫名其妙了。
剛剛吃完早餐就聽得辰伯在門外問：“莫公子在嗎？”
莫璃起身，走出房門說道：“辰伯，有什麼事嗎？”
辰伯略有難意的說：“有些小事本不該打擾您的，只是此時王爺不在府中，來人又點名要見您......”
莫璃覺得很奇怪，自己來到這裏除了辰亦睦、蕭逸風基本就不認識什麼人了，怎麼會有人突然想要見我呢？況且這人竟然可以無視安逸王不見客的指令，徑直進入安逸王的地盤，肯定不是什麼等閑之輩吧。
莫璃想到這裏，就說：“那我去看看吧。”
辰伯聽到莫璃這麼說，就鬆了一口氣，走在一邊帶路。
進到大廳一看，來者不是旁人，正是一身便裝的明譽將軍，和一個清秀的小廝。莫璃看二人今日的打扮就知道他們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前來的，便上前去主動行禮道：“明將軍，幾日不見，可好？”
明譽看到莫璃的一瞬間，有些發愣，在軍中只覺得他有些娘們唧唧的，今日一看，倒流露出一股“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的意思來。一時竟忘了主動行禮問安，聽見莫璃這一聲問候，倒是快速回了神，還禮道：“尚好，莫大人可好，在這裏可還住的習慣？”
莫璃見明譽今日說話的語氣神態皆比往日溫和許多，心裏反倒有些不適應，回道：“都好，多謝明將軍關懷。”
兩人相對而坐，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莫璃看到明譽換下軍裝，剃了鬍鬚，頭髮也梳的是時興的髮型，面如冠玉，唇若塗脂，身着一件明黃色鑲金邊的袍子，給人一種高貴清華的感覺。突然想到當初皇帝召其回京是因為他的成年禮，這麼說明譽今年也才剛剛二十歲而已吧？
明譽看莫璃一直盯着他，好像頭一天認識一般，不禁笑笑說：“怎麼，不認識了？”
莫璃尷尬地收回了目光，說：“不瞞將軍，現在的樣子倒是與戰場上的樣子判若兩人。我差點沒有認出來。”
明譽亦回復道：“彼此彼此。”
莫璃覺得兩人要是這樣下去，到天黑了也說不了幾句話，為了打破這種尷尬只得硬着頭皮主動開口說：“不知明將軍今日前來所謂何事啊？”
“哦，今日下朝早，碰見了安逸王，想着也有幾日沒有見了，便與他約好一同在此見面。沒想到安逸王倒是貴人多事，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想着反正等着也沒有什麼事，不如與你一見，順便探討一下百姓大計。”明譽一邊說，一邊觀察莫璃的臉色，果不其然，說道“百姓大計”的時候，莫璃的臉上明顯有些心虛，想來今日朝堂上程志遠上書的安撫失去將士及其家屬的事就是與莫璃有關係。
被明譽這麼一說，莫璃真是尷尬極了，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得連連擺手說：“明將軍太高看我了，我哪裏懂什麼民生大計。”
兩人正說著，忽見辰亦睦悠遠而近，慢慢向這邊走來，莫璃立刻站了起來，誰知一直站在明譽身後的小廝竟快步走上前去，撲進了辰亦睦的懷裏！莫璃吃驚的看着這一幕，辰亦睦待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之後，有些寵溺的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而後兩人並肩走了進來。
明譽不動聲色的觀察着莫璃的神情，看到其陰鬱的樣子，心裏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辰亦睦走進大廳才發現莫璃與明譽皆齊齊的望着他們，心裏一涼，覺得有些不安，還是鎮定的走上主座位坐下，招呼着明譽坐下。
“睦哥哥，我終於見到你了，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見鏡兒。”那“小廝”竟然拉着辰亦睦的手撒嬌！
莫璃眯着眼睛看着這一幕，只覺得那隻手甚是礙眼！
辰亦睦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一邊端起茶杯一邊對着那小廝說：“鏡兒，先別鬧了，去坐好。”
那小廝不情願的起身，挨着明譽坐好，噘着嘴一把扯下頭上的帽子，露出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來。一直在門外伺候的初夏大吃一驚，忽而想到了什麼，轉身跑了出去。
莫璃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那天在回京的路上，明譽說的安逸王的未婚妻、明譽的親妹妹，明老丞相的獨生女——明鏡！也就是那天在酒樓上脈脈含情的看着辰亦睦的女人！想到這裏，莫璃突然如墜冰窟，心裏涼了一半，手腳也是冰涼的......
莫璃臉色的變化沒有逃過辰亦睦的眼睛，本來沒有跟莫璃說這些，就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退了這門親事，到時候載跟莫璃解釋，誰知這明鏡竟然來了這一招。辰亦睦摩挲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子睦，你別見怪，這丫頭你是知道的，我也沒有辦法。”明譽苦笑着打着哈哈。
還沒有等辰亦睦開口，明鏡就大聲說：“哥，有什麼關係，反正我跟睦哥哥是訂過親的，再說我今天這身裝扮，誰能說什麼？”
莫璃看了看她，又看看毫無反應的辰亦睦，只覺得如坐針氈，就起身說：“王爺，我今日有些不適，先告退了。”
辰亦睦看着莫璃的背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誰讓你見她的？”聲音說不出是什麼感情，明譽只是覺得身上一冷，有種不好的預感。剛想開口解釋就聽見明鏡在一旁說：“睦哥哥，你不要生氣，是我讓辰伯請的莫公子。都是因為我哥哥說莫公子有多麼厲害，我才想見見的，你知道的，鏡兒最崇拜英雄了。”
“哦，那你們都聊什麼了？”辰亦睦冷冷的問。
明鏡突然一愣，不知道辰亦睦竟然會有此一問，剛才自己站在哥哥旁邊只顧得觀察莫璃了，一句話也沒有跟她說過。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明譽瞪了一眼自作聰明的明鏡，趕緊說：“是我許久未見莫軍師，一直拉着他說話，鏡兒倒是沒有插上嘴。”
辰亦睦眼睛忽閃了一下，看着名譽說：“我倒是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竟然這麼好了。”
一句話堵得明譽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