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車禍
但見李鴻懿顫顫巍巍地行至了王森胯下那匹通體烏黑的高頭大馬前。
隨後，他伸出了那隻與枯乾樹枝無異的右手，緩緩落在了馬屁股上。
“啪~”
緊接着，一下馬屁拍完后，李鴻懿又將手掌落了下去。
“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拍馬屁聲音響起。
王森當即便馭馬掉頭，轉過了身來。
“首輔大人拍馬屁的功夫果然厲害啊！在下佩服，佩服！”
“四皇子讓人拍馬屁的功夫也是相當高明啊！老朽更是佩服至極！”李鴻懿一臉笑呵呵。
“見過首輔大人”王森翻身下馬，不着痕迹地掃視了一眼這位傳說中的南湘國首輔。
“為南湘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便是雲夕子對李鴻懿的評價。
“不知首輔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王森輕聲作揖，如和煦春風，倘若沒有先前讓其拍馬屁的行為，怕是那一旁的安子定會將視為極為有禮之人。
可惜，就算如今的王森對李鴻懿再怎麼恭敬，安子都不會改變對他的看法，因為安子知道，眼前之人所有的一切皆是裝模做樣。
“紈絝”一詞包含了許多意思，而眼前的大漓四皇子卻是將此詞完美展現了出來。
家世顯赫，不學無術，好大喜功！
安子心中浮現出了先前從王森資料上看到的這三個詞語，而後他又默默為其加了一詞：“目無尊長！”
“咳咳~”
喉嚨痰癢李鴻懿咳嗽一聲后，舌頭一舐，嘶啞道：“四皇子高抬老夫了，我此行單隻是與皇子嘮會兒家常。”
“昂~原來是這樣啊！”王森一副恍然大悟樣子。
隨後，他扭頭看了眼仍在馬上的雲夕子，當即便翻身上馬。
“不嘮！”
“駕！”
王森冷冷拋下二字便駕馬離去，一騎絕塵，哦不對，應當是兩騎絕塵！策馬狂奔的還有個雲夕子呢。
“大人......”安子扭頭望向了李鴻懿。
“追！”面色極差的李鴻懿一步便踱到了馬車上。
“是！”安子發誓，那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見李鴻懿如此慌張。
於是乎，他瞬間一馬鞭揮出，狠狠地抽到了身旁馬兒屁股上。
“啪~”一聲，吃痛的馬兒瞬間狂奔起來，安子身形微動，只一記貼山靠便安然坐上了急行中的馬車。
“李鴻懿只是要與自己嘮會兒家常？”王森心頭自是知曉其中必有由頭，如此老奸巨猾之人，自己定是玩不過！
不過王森心中也清楚，既然那李鴻懿要找自己嘮，那此事目前應該是對自己有利的，所以還是不要嘮嗑的好，能坐上首輔位置的人，哪一個不是巧舌如簧？
王森此舉雖看似荒唐，可實則高明之極。
這一點，從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的雲夕子就可以看出。
“嘮家常？嘮你妹呀！”王森雙腿一夾胯下馬兒，更加快速地向兗城奔去。
此時，那從孫德壽馬幫手中劫來的十萬匹戰馬剛被趕進兗城，一路上浩浩蕩蕩，激起了城外的漫天塵土。
塵土中，有兩騎一車在相互追逐。
“糟糕！”
正策馬狂奔的王森猛然一扭頭，哪裏還有雲夕子半點影子，周身除了黃沙還是黃沙。
“老神棍！”王森不顧塵土刺嗓的後果大聲吆喝了句。
可惜，根本沒有人應他。
“咳咳~咳咳~”
很快，在塵土中張嘴的後果便來了，他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眼淚鼻涕第一時間跳了出來。
“搞不清兗城方向了！”
待緩過神兒來后，剛才的方向早已丟失，在這片能見度不足一尺的黃沙中王森不想停留過多時間，心中只是想着趕快衝出去。
於是乎，在憑感覺判斷了一個正確方向後，王森再一次駕馬狂奔了起來。
“老神棍！”
同樣身處漫天黃沙中的安子耳朵一動：“這是那王森的聲音！”
“駕！”安子一揮馬鞭，朝左邊沖了過去。
嘭——
剛行出還沒半里地距離，安子突感到眼前一黑，身體一陣輕飄飄，再睜眼便已然到了半空中。
而另一邊的王森同樣是眼前一黑，也飛到了半空中。
感情是二人撞上了啊！
這可苦了馬車裏的李鴻懿，本來身體就不好，安子駕車又是一路急行，顛簸自是少不了，身子骨已是快散了架，再加上這一撞，更是雪上加霜。
馬車裏的李鴻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耳朵更是嗡嗡作響，眼前如同開了染坊般，紅的、黃的、白的、綠的、紫的、青的......各種顏色輪番往上涌。
“嘔~”
隨着嘴中一口黑痰射出，李鴻懿徹底沒了知覺，在馬車中昏死過去......
“黃沙漫漫，唯酒做伴~”
坐在地上的雲夕子輕抿了口手中綿綿的湘酒，甚是愜意。
“咴~”
“哦，差點忘了，還有你呢！”雲夕子輕拍了下匍匐在自己身後的馬兒：“黃沙漫漫，唯酒與馬做伴！”
說著遲，實則快，其實也就盞茶的功夫，黃沙便慢慢落下了。
“吖嘿~”
雲夕子緩緩站起身來舒了個懶腰后，牽起身旁馬兒便向兗城方向溜達。
“卧槽！皇子咋癱那了！”
發現車禍現場的他當即便翻身上馬，狂奔了起來。
待行近后，望着滿臉是血的王森，雲夕子根本顧不得體面了，瞬間從馬背跌落下來，慌裏慌張地匍匐至王森身前：“皇子~皇子~”
在發現晃動了兩下后王森仍是一動不動時，雲夕子終是慌了：“天吶！可助我飛升的紫微命格竟然就這樣沒了？”
“啊——”雲夕子發出了凄慘地叫聲，隨後竟抽泣了起來：“都怪我......都怪我昨夜偷懶......沒有夜觀星象啊！”
“我是罪人！我......”
這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嘴中話語已是含糊不清。
“我......親手斷送了我的......機遇啊！”
“天大的機緣......就這樣沒了......”
到最後，雲夕子已是變成了無聲的抽泣。
“咳咳~咳咳~”
一旁到地的安子突然發出兩聲咳嗽，幽幽轉醒了過來。
“你！都是你！”雲夕子扭頭衝著安子怒目圓睜道：“都是因為你，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說著雲夕子緩緩起身，向安子走了過去：
“我雲夕子修道三百年！只為有朝一日正道飛升！但是......如今這一切被你一撞全都完了！”
“你就是死一百次都都難消我心頭之怒！”
雲夕子將手伸向了腰間，怒火攻心的他甚至連自己今日配沒配刀都忘了。
不過無妨，殺人不一定要用刀！
安子看着正活動雙手的雲夕子明白了一件事：眼前之人想要掐死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