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退妖
齊武身後緊隨的槍陣中,傳出齊整的一聲怒吼:
“鎮岳!”
槍芒閃耀,氣勢如虹,齊武放緩身形和身後的陣芒融合在一起,調動體內修為,一槍當先,攜着槍陣威勢直奔烏虓。
烏虓從來沒有過如此憤怒,他沒料到這個境界古怪,修為卻奇高的傢伙是如此難纏,在自己全力一擊下,竟然還能活蹦亂跳的四處屠戮。
“此刻若是不管,任其為之,今天自己這幾百部下怕是要全部交代在這裏。”
“若是管!怎麼管?”
“那個傢伙像個跳蚤一樣閃來閃去,無從攔阻,可惡的是身後這些弱小的人族又趁機來襲,真是卑鄙吶!”
心念閃過,憤然轉身,雙手合握“山河暗”的錘柄,妖靈力凝聚錘身,“山河暗”掄圓了,照着襲來的槍陣,便是一錘轟下。
“呼…!”一道虛化的幽黑錘影,脫錘而出,如一團烏雲,砸向齊武的槍陣。
隨後烏虓看也未看,轉身射向群妖,半空中悶聲傳令:
“兒郎們!撤…!”
群妖聽令,如蒙大赦,各施天賦妖法,狂奔散去。
之前為烏虓扛大鎚的知命期妖族,一邊逃遁一邊心中暗嘆:
“終於可以撤了!這個人族修者像個幽靈一般,閃來閃去,打無可打,追無可追,只能挨打,空丟性命!”
“唉!早就該撤了!”
烏虓面目兇惡,猙獰赫人。
看着前方混亂不已的拚命逃竄的妖眾,心中痛恨不已,自己四五百的部眾,現在只剩下不到二百之數,損失一大半之多,不禁咬牙切齒的發狠道:
“這個仇暫且記下,待到來日,定要食其肉,飲其血,讓他血債血償!”
發完狠,加快身形,向亂陣中還在屠戮的符天撲去。
這邊齊武的持槍衝刺,見烏虓一錘砸來,扭身挺槍向前一刺,口中吐氣發力,聲如悶雷,舌尖綻出一個字:
“刺!”
身後七十二人,身形如一,齊刷刷的挺槍一刺,七十二道黑色槍芒,如七十二隻黑色雨燕,划空而過,齊齊鑽入齊武的槍芒中。
槍芒扭曲延展伸長,眨眼間幻化成一條墨色獨角蛟龍,蛟龍形態有些不穩,虛實不定,可威勢卻是異常兇猛,頂着獨角直奔錘影。
這是齊武憑藉陣法,合眾人之力能施展的最強一擊,借物化形,已是堪比立道期的術法招式,雖然還不完美,可也是齊武一隊壓箱底的最強招式了。
兩方黑影甫一相抵,“咚”的一聲輕響,看似兇猛的黑蛟竟是不敵,被錘影砸的蛟身狂扭,不過一息,便隨風消散。
錘影黑芒閃爍幾下,也變得虛化不堪,威勢暴減,但仍直直的砸向齊武槍陣。
齊武身後的隊員,在這奮力一擊之後,已然沒了御空之力,本就是憑物御空,此番全力施法后,再難維繫身形,除了四個凝池期的師弟外,其他築海期的弟子不得不降下身形,落在地上。
剛剛落地,見己方合力一擊,並未能接下那一錘,齊聲驚呼:
“師父(師伯)小心!”
半空中,齊武見錘影已經近身,來不及多想,體內靈海生波,道池內靈力狂涌蕩漾,那一顆已然紮根抽芽的黑褐色蓮子,也是光芒閃爍,莖芽搖動。
調動蓮生期所能凝聚的所有靈力,彙集兩臂,灌入槍身,橫槍於胸前一推。
“砰”的一聲,錘影砸中齊武橫槍的胸口,與黑槍的防禦之力相抵后,消散無形。
黑甲凹陷,虎口破裂,之前因受到符天一擊而出現裂紋的槍尖,更是裂紋延伸,受損更甚。
身子被震的倒飛而去,被其身後來不及援手的四個師弟接住。
齊武雙手緊緊的握着黑槍,面色潮紅,胸口劇烈起伏,再也壓制不住氣血,“噗”的吐出一大口淤血,才堪堪緩過一口氣來,接住他的張河在一旁急聲問道:
“師兄!師兄!你怎麼樣?”
另一側的師弟周林,忙從儲物袋中掏出療傷丹藥,送與齊武口中,合著鮮血吞下丹藥后。
過了幾息,齊武臉色稍轉,未做言語,挺身忙望向群妖方向,見那妖將並沒有追來,而是轉身撤去,心頭一松,才擺手示意落回地面。
眾弟子見齊武受傷,拖着疲累的身子準備再次結陣,以便禦敵,齊武揮手示意無須再結陣,指指前方,眾人才發現妖族已經開始後撤退去。
符天的靈體對於傷勢的恢復力異常驚人,吃過一個果子后,已然覺得傷勢有所好轉,閃在群妖中滿身煞氣,影如鬼魅,東閃西現,正憋着勁兒廝殺,更確切的說是在單方面屠殺。
發懵的妖族,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有時妖術出手,眼見要打上了,彩光一閃,人又沒了,而那妖法便打在了發愣的同族身上,造成了烏龍傷亡,弄的慘叫怒罵聲四起。
術法雖強,卻不及拳腳到肉的打擊感痛快,混亂中符天捨棄了術法,只是用追彩身法和拳腳,四處擊殺,正肆意發揮,不經意間瞥到後方之前自己跌落之處的景象。
見到,那個有些煩人,自稱叫齊武的傢伙,領着一隊人與烏虓一拼后受傷跌落,心中不由得暗自猜測:
“這傢伙連我都打不過,跑來幹什麼?送死嗎?”
不過轉念又一想:
“這人之前看妖族來襲,立刻就帶人回到塔上,開啟防禦,這時候卻又帶人沖了下來捨命一拼,是為了什麼?為我嗎?”
符天邊閃邊想邊出手,忽然發現身邊的妖族越來越少,竟然在撤退,身子一閃,懸在空中放眼察看。
只見剩下有小半數的妖族,已經在沒命的逃散退走,留下滿地慘不忍睹的妖獸屍體,剛想再閃身追去,忽然背後疾風大作,危險來襲,身上彩光一閃,出現在疾風後方。
定睛一看,只見烏虓正提着大鎚,在自己剛剛的位置,怒目而視。
符天渾身煞氣隱隱,毫不在意自己如乞丐般的形象,站立空中,面對烏虓的怒視,毫無懼色。
烏虓則是鬚毛乍起,滿臉狂怒之色,死死的盯着符天,似是要把他印在眼睛裏。
本來看到部眾撤去,沒了掣肘之礙,想再與符天一戰,可想想符天那招人恨的身法,頓時,戰意消退,無心再戰。
只能目欲噬人般的瞪了幾眼符天,狠話都未留,轉身遁去。
符天見烏虓不戰而退,也是松下一口氣,兩番廝殺,已讓他身心疲乏。
受傷后,身體雖然恢復不少,可是不斷地施展“追彩”,也消耗了大量的修為體力,況且這個“黑大個兒”確實是難對付,硬拼不過,只能躲閃,沒什麼意思!
再說自己是要回安海村的,在這兒糾纏什麼勁兒呢!
看着烏虓離去,符天身形閃動,轉眼,來到了齊武眾人的隊伍前。
立身站定,臉上帶着不解之意注視着受傷的齊武。
齊武見符天在自己身前閃現,忙挺起受傷的身子,左手以槍拄地,右手曲臂橫於胸前,身子努力的微躬行禮,口中稱道:
“齊武帶隊,見過符前輩!”
“我等見過符前輩!”
其後的眾人也跟着行禮,雖大都虛弱乏力,可動作仍舊整齊劃一,只是聲勢要弱了一些。
符天有些沒搞明白,目露疑惑,心中暗想:
“這應該是給我行禮!給我行禮幹嘛?之前不是還不讓我過去,準備和我打一架么?這是要幹嘛?”
心中想着,卻未言語,只是靜靜的看着齊武。
符天剛從群妖中殺戮而回,身上除了污穢的血腥氣,還有那濃濃的懾人煞氣。
此時,一言不發,昂身而立,身上的煞氣和之前屠妖時的威猛身姿,給齊武和他的屬下弟子,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一個弟子也許是太過虛弱,竟然無法承受這氣勢,“撲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這一跪不要緊,如引頭一般,除了齊武和那四個凝池期的師弟外,身後的弟子也紛紛的跪拜在地上。
齊武和師弟們見狀,並沒有責怪弟子,把身子躬的更低了幾分,這樣的前輩高人值得一拜。
齊武見符天不說話,稍抬上身緩上一口氣,開口接著說道:
“齊武之前冒犯前輩之處,還請前輩大人大量,勿要介懷!前輩此番之神勇,令我等敬佩的五體投地,有前輩這樣的人物在,妖患何懼!”
許是話語牽動了胸口的傷勢,齊武右手捂着前胸,又緩緩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前輩之前與那妖將驚天動地的一拼,應是受了…受了輕傷,晚輩這兒有些丹藥,頗有療傷之效,前輩請收下!”
說著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瓶不知名的療傷丹藥,遞與符天。
齊武修道多年,為人正直,義氣,處事玲瓏,心思縝密。
眼前這位前輩,雖然脾氣古怪,難以琢磨揣測,可那孤身殺入妖陣,不懼生死的的身影和豪氣,着實讓人敬佩仰慕。
況且這位前輩道法精妙,實力超絕,在這亂世中,若是能和這樣一個大能者扯上些關係,對自己對身後的同門都有益處。
符天神色古怪的接過齊武遞上的玉瓶,好奇地打量了幾眼,抜開木塞,倒出一粒丹藥在手心裏,湊到鼻子前聞了聞,藥草的氣味,濃香馥郁,直衝鼻腔肺腑,聞上去確實還不錯,終於張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