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千古罵名
不過雖然儒生詞窮了,但衛仲道卻還有話說。他將問題的焦點一轉,轉到了袁溯的品格上。
“咱們是讀書人,談論這些粗鄙之事做什麼!才能是否出色都是細枝末節,如果沒有好的品格,才能越出色越是大漢的禍害!”
衛仲道代替那儒生走上前道。
魯肅不禁在心頭一笑,他怎麼覺得這話就是在說他們自己呢!
魯肅朝衛仲道拱手一禮道;“衛公子大名在下久仰。不知衛公子認為一個人應當據有什麼樣的品格才算是好品格呢?”
衛仲道拱手回了一禮,然後回答道;“人生在世首先須有忠誠之心,這是立身之本。”
魯肅點了點頭,衛仲道的這種說法他是贊成的。其他人也都頻頻點頭,顯然這一點得到了所有人的共識。
看到眾人的反應,衛仲道很滿意,隨即繼續道:“光有忠誠之心還不夠,一個人特別是身處高位之人還須擁有仁愛憐憫之心,只有這樣社會才能安寧,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衛仲道這番話又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贊同。不過魯肅卻不完全贊成,他認為,一個人的品格固然重要,但要維繫社會安定,只有依靠法律,只有公平嚴謹的法律才是使社會安定的根本保證。
雖然魯肅不完全贊成衛仲道所言,但他並沒有反駁。他覺得在這裏說律法的重要性根本就是對牛彈琴毫無用處。
衛仲道的興緻越來越高,不過說到後面,他又將話題轉到了袁溯的身上。
“虎賁中郎將袁溯雖身處高位卻不修德行仗勢欺人,強娶貂蟬一事想必諸位都有所耳聞。但諸位可能還不知道袁溯率領南軍在北方的做為!”
說到這裏,衛仲道突然露出一副傷心的神情,這副樣子看的魯肅莫名其妙。
當魯肅一聽到衛仲道又將話題測到虎賁中郎將袁溯身上,不禁在心頭升起厭惡之感。他就不明白了,這些士族才子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老跟虎賁中郎將袁溯過不去?
對於強娶貂蟬一事,魯肅有所耳聞,但流傳的版本分為兩大類,其中對袁溯的說法分為兩個完全相反的極端,對此,魯肅不想做任何評價。而衛仲道又提到了南軍在北方的所作所為,這不禁引起了魯肅的注意,據他所知,南軍在北方就只有平烏丸一戰,這可是大功一件!難道這些士族才子還要在這件事情上說事不成?
魯肅沒有說話,敬待下文。
衛仲道裝模作樣一番后,那儒生適時問道:“南軍在北方做了何事讓仲道兄如此傷心?”
衛仲道嘆了口氣,露出一臉憤慨道:“此事着實讓人氣憤!南軍在北方屠戮烏丸人如屠雞狗,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許多烏丸人的村鎮化為廢墟,那地獄般的景象真是讓人想都不敢想!”
儒生露出一臉震驚的神情,“怎會有此事?能做出這種事那還是人嗎?”
周圍眾人聞言,幾乎所有人都露出震驚氣憤的神情,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大罵袁溯了。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附和衛仲道和那個儒生。
魯肅和另一個寒門才子緊皺眉頭,他們看向眾人的目光充滿了不屑。那寒門才子忍不住走上前便要開口反駁。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豪邁的聲音突然傳來,“放屁!”
聲音很洪亮且充滿了怒氣。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只見一身着黑色便裝的俊朗年輕人大步走進了後院。跟在那年輕人身旁的是一個身形巨大披掛重甲一臉兇惡的將領,另外還有美麗的蔡文姬和他的父親蔡邕。
難怪在剛才那麼激烈的爭論中居然不見蔡文姬和蔡邕,原來他倆是在門口迎接這位客人。
一看到這陣勢,幾乎所有的人都猜到了來人的身份。除了虎賁中郎將袁溯,誰能夠讓蔡中郎親自到門口迎接。
剛才那句粗話就是袁溯說的。袁溯一走進後院便聽到一幫子狗屁才子在大放厥詞,於是就忍不住罵了一句。
一旁的蔡文姬突然聽到袁溯罵出這麼一句粗話,居然並不感覺到如何刺耳。她覺得這一句粗話好像使袁溯獨特的氣質更顯明了。
袁溯氣勢洶洶地來到眾才子中間,目光凌厲地看着衛仲道質問道:“剛才那番話是閣下所說吧?”
衛仲道看了不遠處的蔡文姬一眼,隨即毫不退讓地與袁溯對視着,語氣強硬地道:“是我說的。難道將軍大人惱羞成怒想殺我不成!”
袁溯看了周圍人一眼,他發現幾乎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是一種憎惡的眼神。他明白這是什麼原因,心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他並不是為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而惱火,憑他前世做過業務員的經歷,他根本不會因為這種事而發火,他惱怒的是這些讀書人的心態,以這種自命清高不論實際想當然的心態處事,難怪在我國歷史上,受這種思想左右的王朝會做出許多荒唐事,即便是強盛無比的漢唐都毫不例外。
比如一個胡人小部落在邊疆殘殺了無數漢人,姦淫了無數婦女,焚燒了許多村鎮,對於這樣的鄰居,中原王朝在絕大多數時候竟然都表現出無比寬容的態度,即便皇帝想要出兵,但阻力卻大得難以想像,而且論調非常可笑,竟然說什麼中原王朝泱泱大國不能仗勢欺人去欺負別人一個小部落,說這話時,他們邊地受苦的同胞置於何地?
第123章群起而攻
在我們國家從古到今就總有那麼一批人不切實際地唱高調講仁義,甚至是為了體現‘天朝’的風度面子而講仁義。在裝點這種不切實際並且非常可笑的面子時,他們完全將國家和民族的切身利益拋到了腦後,甚至有人提出這些問題時,他們還會嗤之以鼻,一副可惡的崇高模樣。
這些人其實連一個淺顯的道理都沒弄明白。世界環境其實就是一座森林,在這座森林之中只有一個生存法則,那就是弱肉強食。只有強者才有生存的資格,弱者只能成為強者的糧食(奴役)任何輝煌與榮耀都只能以弱者的血淚為基礎。即便是現代社會,這條法則仍然沒有改變,只不過披上了一件溫情的外衣。
在我們國家的歷史上,漢武帝被歷朝歷代的文人普遍批判為窮兵黷武的皇帝,說他濫用民力殘暴好戰,不僅給漢族人民帶來了沉重的災難,也給周圍的民族帶去了沉重的災難。這種論調根本就是放屁!好像在這些人的心中,別的民族強加給漢族的暴力就是合理的,而漢族發動的戰爭就是罪大惡極的!這些人無視五胡亂華、蒙古兵掃蕩中原、清軍在入主中原時對漢民族犯下的累累罪行,無視在異族鐵蹄下的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卻無恥地說這是偉大的民族大融合!扯遠了,話歸本題。
漢武帝雖然被少數‘漢人’詆毀,但卻被絕大多數漢人奉為英雄。他以強勢鑄造了中華民族不屈的脊樑,他給了我們民族傲立天地的自信,因此,在這片大地每個人的靈魂的靈魂深處都被烙上了一個永遠的‘漢’字。
漢武帝當年的征戰雖然給當時的漢民族百姓造成了沉重的負擔,但在之後,整個中原大地卻迎來了長時間的和平安寧環境。漢武帝用一代人的犧牲與付出換來了漢民族百姓的長久幸福,難道這種犧牲和付出不值得嗎!
反觀宋朝,這個朝代應該是中國歷史上最講仁義的朝代。當時的對外政策有一個普遍的論調,就是說用軍事力量去征伐異族是無效的並且又勞民傷財,主張用現今的文化和高尚的道德去感召那些虎視眈眈的異族,使他們臣服在天朝之下。
在這種觀點的影響之下,宋朝軍隊雖然擁有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軍事裝備,但卻無所作為,本來應該是開疆拓土的猛獸硬是被懦弱的宋朝和迂腐的文人給養成了看家狗。
最後,異族不僅沒有在宋朝宋朝先進文化的感召下臣服,反而掀起了一浪高過一浪的侵略浪潮。
宋朝先是丟掉開封,連當時的兩個皇帝都做了異族的俘虜;而後丟掉黃河以北;再丟掉長江以北,最後在蒙古鐵蹄的洪流中,宋朝的歷史結束了。
之後是長達一百多年被異族統治的黑暗時代。當然這在某些人的論調中叫做民族大融合。
宋朝將自古以來某些人高唱的和平仁義高調付諸實踐,但結果是既可悲又可笑。漢民族差一點被滅族,漢民族在懦弱的宋朝和自以為是的仁義思想的統治之下差一點在殘酷的世界森林中被淘汰。
仁義其實不過就是一件外衣,一件為自己攫取最大利益的外衣。在國與國之間的交往中,為了講仁義而講仁義是非常可笑的。
仁義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講的,只有強者才有資格講仁義。我能夠幹掉你,但我卻不幹掉你,只須要你向我臣服,並將你的財產分一半給我,這種行為就叫仁義。而弱者對強者是沒有講仁義的資格的,弱者只有臣服的權利,或者假意臣服以待時機使自己成為強者。
那些不切實際的仁義高調對國家民族是沒有任何好處的,它只會葬送掉國家民族的前途。要讓國家強盛,要讓人民不受欺辱,只有強悍的性格和政策。
袁溯冷冷地掃視了周圍儒生一眼,這一刻他頗有些當年魯迅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氣概。
“不錯,平烏丸之時有數個不肯臣服的部落被我滅族。”
袁溯這話一出口,現場頓時嘈雜起來,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袁溯你還是人嗎?身為天朝大將竟然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衛仲道以一副很憤慨的模樣指着袁溯喝問道。周圍的人大多數也都是這樣一副神情,指責之聲此起彼伏。連蔡文姬也是微皺秀眉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
指責的聲浪越來越大,袁溯完全被淹沒在這一片討伐的聲浪之中。
俞涉見這些個瘦猴子竟敢對主公無禮,立刻上前一步大吼一聲。所有人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一道晴天霹靂在頭頂炸響,頓時被震得暈乎乎的。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許多人這才想起袁溯的身份。看到站在袁溯身前那個身形巨大恐怖的武將,很多人不禁在心頭倒吸一口涼氣,他們不禁擔心袁溯惱羞成怒之下對他們下殺手。
氣氛顯得有些緊張。俞涉將拳頭捏得咯咯直響,只等袁溯一聲令下,他便要好好修理這些瘦猴子一頓。
不過事情並沒有像大多數人想像的那樣發展。袁溯走上前按住躍躍欲試的俞涉,然後掃視了一圈眾人冷笑;“諸位倒是挺講仁義啊!這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為什麼只對異族如此關心,卻對邊地的同胞百姓不聞不問?難道邊地的百姓遭受異族屠戮就是理所當然的嗎!”
眾人愣了一下,不過隨即衛仲道便反駁道:“邊地百姓遭受異族迫害,我們當然同情!異族作亂多只是為了求財,咱們只需給他們些錢貨就能消弭此事。並且我們還可以派德行高尚之輩去感化他們。何須妄動刀兵,殘殺如此多的百姓!”
眾人聞言頓時附和起來。蔡文姬也露出一絲讚賞的神情。
第124章豪情萬丈
袁溯突然給慷慨激昂的衛仲道鼓起掌來,“好,說得好,非常好!我只是有一點不明白想問衛大才子,這討好烏丸人的財貨由誰來出?”
衛仲道愣了一下,隨即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這當然是由國庫支出。”
袁溯笑了笑,“那這國庫由何而來?”
衛仲道皺了皺眉頭,他還不明白對方為何要問這些問題,不過仍據實回答道:“國庫所得當然是來自天下百姓上繳的賦稅。”
袁溯突然臉色一變,“既然百姓不辭辛勞地向國家上繳賦稅,那為什麼國家不保護百姓?如果此類事情都按你所說的這麼去做,那百姓向國家繳稅還有何用!不如將錢留下來,等強盜到來之時直接給那些強盜不是更省事!”
衛仲道被問住了,“這……”
就在這時,儒生接替衛仲道回答道:“身為大漢百姓,向朝廷繳納賦稅是理所當然的,不繳稅就是造反。袁將軍你身為朝廷重臣,為何說出這樣有失妥當的話?”
袁溯笑了笑,“咱們先不說這繳稅的事。我只問你,異族來一次,你就給一次財貨,這種事情何時是個頭?異族都是豺狼心性,他們如此輕鬆便得到想要的,他們的胃口會越來越大,就是再大的國庫也經不起這樣頻繁的消耗。
最後咱們的國力耗盡了,而異族卻毫不費力地依靠吸收咱們的血液強大起來,到那時強弱異勢,在氣勢、國力都處於逆勢的我們如何抵擋?當事情發展到那種地步,異族要的就不是你的一點財貨了,他們要的是整個漢人的江山!在這種情況下,異族是不會同你講一點仁義的。”
袁溯這番話把所有的人都震了一震,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他們根本就沒仔細的想過這些問題,或者說他們從來都不相信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平時在這些人的腦海中裝着的都是風花雪月和想當然的仁義思想,他們不管考慮任何問題,基本上都是想當然自以為是地認為,並且總是將自己放在一種高姿態上去考慮問題,很少結合實際情況去分析。
在這種思想的左右之下才會在我們國家的歷史上出現那麼多可笑的論調。而又由於這些文人因為種種原因在社會和政治生活中的重要地位,致使國家政策受這些人的影響做出不少荒唐事。
在眾人之中有兩個人的眼神是賊亮賊亮的,這兩個人就是魯肅和另外一個寒門才子。他倆很興奮,那眼神就彷彿在沙漠中長途跋涉的人突然看見了綠洲。
“袁將軍此話有些危言聳聽了吧!”
找不到反駁理由的衛仲道沉默了片刻后如此說道。
袁溯不屑地看了這些‘才子’一眼,這些所謂的‘才子’除了會吟詩作對風花雪月外還會什麼!這些人的作用其實連一個農民都比不上,他們的作用不過相當於戲子,供大眾娛樂罷了!
“何為危言聳聽?異族如此做為難道還少了嗎?居安思危的道理,難道你們這些所為的大才子都不明白嗎?如果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你們是什麼狗屁才子!”
袁溯冷着臉沉聲道。
“袁將軍,請不要出口傷人!”
蔡文姬皺了皺眉頭說到。
此時袁溯正在激動之中,連美女的面子都不給了。
“出口傷人,老子還想打人呢!”
袁溯冷冷地看了蔡文姬一眼,狠狠地道。此時,袁溯已經不對蔡文姬抱任何幻想了,像這種思想迂腐可笑而又驕傲的女子,袁溯懶得去費神。
蔡文姬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對待過,心中頓時倍感委屈,鼻子一酸,淚珠兒在眼眶中打着轉眼看就要落下來了。
眾人被袁溯氣勢所攝,全都沉默下來。有的在思考着袁溯說的話,有的則臆想着將袁溯如何如何了。
雖然找不到理由反駁袁溯,但衛仲道並沒有就此罷休。
“袁將軍,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但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應該普通百姓下毒手!”
說這話時,衛仲道的臉上全都是正義。
袁溯冷哼一聲道:“我袁溯做事只求對我華夏有利,而不管手段。只要對我華夏有利,類似的手段我還會再使用!”
“你難道不怕背上千古罵名嗎?”
蔡文姬不禁問道。
袁溯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罵名?即便千夫所指又如何!我但求問心無愧便足矣!”
所有的人再也無話可說了,此時袁溯表現出的氣概讓不少人暗自心折。
現場很安靜,氣氛很尷尬。這時,蔡邕走上前道:“好了,這個話題就結此束吧。今天咱們開的是詩會,大家不要談國家大事。”
“既然今天開的是詩會,那我就送給諸位一首詞。”
袁溯說到,隨即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提起一壇酒狂灌了起來。
很快,大半壇酒便下肚了。在半醉半醒間,袁溯將那首名傳千古的‘滿江紅’高聲吟唱了出來。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袁溯激動之下,連靖康這發生在後世的事件也給照搬了過來。
說實話,袁溯吟唱的水平真不怎麼樣,但那股慘烈豪邁的氣勢卻被完全表現了出來。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被震懾得臉色大變。其中最吃驚的要數蔡文姬,她完全想不到袁溯竟會有如此表現。
第125章一箭雙鵰
一首滿江紅吟罷,全場鴉雀無聲。袁溯掃視了一眼這些呆若木雞的所謂才子才女,眼神中閃過鄙視。
“這洛陽詩會我也算見識了。我還有公務要辦,告辭。”
袁溯朝眾人一抱拳,不顧蔡文姬、蔡邕的挽留,瀟洒地轉身離開了。
俞涉緊緊地跟在袁溯身後。此時俞涉的神情很激動,整個光腦殼都因為心情的激動而變得緋紅了,鼻孔還在噗噗地喘着氣。如果不是袁溯在這裏,俞涉一定會仰天大嚎起來。雖然俞涉識字不多,但滿江紅中的詞句通俗易懂,在袁溯激昂地吟唱之下,俞涉能清楚地感受到包涵其中的壯士豪情。一首滿江紅道出了所有壯士的心聲。
袁溯一出蔡府,數十名親兵便立刻迎了上來。袁溯跨上部下牽來的戰馬,當即便準備回大將軍府。
突然兩個儒生從蔡府中跑了出來,來到袁溯戰馬前立刻跪了下去。
袁溯連忙按住戰馬翻身下來,扶起兩人道:“兩位這是何意?何故行此大禮?”
這跑到袁溯戰馬前的兩個書生不是別人,就是在詩會上一直幫袁溯說話的魯肅和另一個年輕人。
兩人的神情很激動,在看向袁溯的眼神中似乎還有崇拜的味道。
“在下魯肅,臨淮人。”
“在下徐庶,潁川陽翟人。”
想不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會是徐庶!此時的徐庶還沒有因為為友人報仇而更名流落江湖。徐庶其實並不是單純的謀士型人才,他是上馬能征戰下馬能治國的全能型人才。
聽到這兩個名字,袁溯頓感驚喜,想不到往這無聊的詩會一行竟會碰到這兩個了不得的人物!在前世的歷史中,魯肅曾經有類似於諸葛亮隆中對的戰略分析,孫權曾問魯肅:“今漢室傾危,四方雲擾,孤承父兄餘業,思有桓文之功。君既惠顧,何以佐之?”
魯肅回答:“昔高帝區區欲尊事義帝而不獲者,以項羽為害也。今之曹操,猶昔項羽,將軍何由得為桓文乎?肅竊料之,漢室不可復興,曹操不可卒除。為將軍計,惟有鼎足江東,以觀天下之釁。規模如此,亦自無嫌。何者?北方誠多務也。因其多務,剿除黃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據而有之,然後建號帝王以圖天下,此高帝之業也。”
之後東吳的戰略方針基本上就是照此執行的,在周瑜死後,魯肅更是全權擔起了輔助孫權的重任。由此可見魯肅之才非同凡響。
而徐庶也是一非凡人物,單就謀略來講,在三國那個時代,能超過他的屈指可數。如果不是因為母親的原因,徐庶一定能做出一番大成就。
對於這樣的兩個人,袁溯立刻就生出招攬之心。
袁溯朝兩人抱拳一禮道:“早就聽說過二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兩人連忙回禮,徐庶很是感慨地說道:“早就聽說將軍乃不世出的英雄人物,當初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魯肅贊同地點了點頭,“元直所言極是!肅自幼飽覽群書學習兵法就是希望能有朝一日為天下為百姓盡一份力。將軍若不嫌棄,肅願投效帳下,略盡微薄之力。”
說著,魯肅便又跪了下去。
徐庶見狀也跟着跪了下去,“庶也願投效帳下,效犬馬之力!”
袁溯大喜,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啊!連忙將兩人扶起,袁溯一臉欣喜地說道;“能得兩位相助,實在是我的福氣!”
兩人見袁溯如此高興,不禁心頭感動。
袁溯拉着兩人的手道:“走,回去喝酒,今日不醉不休!”
袁溯的興緻很高,也難怪他如此高興,能一次將兩名著名的謀士收歸帳下怎能不叫他欣喜若狂。
看到袁溯走得如此洒脫,蔡文姬不禁感到一絲失落。
袁溯離開后,現場沉默了好一陣子。雖然之後衛仲道想重新活躍氣氛,但幾乎所有人都沒什麼心思了。最後,這洛陽詩會便草草收場了。因為袁溯的原因,這屆洛陽詩會開的算是最失敗的一次。
眾才子們紛紛離開蔡府,這一次,蔡文姬沒有去送客,這其實是非常失禮的,不知道蔡文姬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衛仲道磨磨蹭蹭在最後才離開,然而蔡文姬始終都沒有出來。
此時,蔡文姬正一個人呆在閨房之中。她伏在窗棱上,雙手撐着下巴,美麗的雙眸望着窗外正怔怔地出神。
在蔡文姬的腦海中,剛才袁溯那樣一副傲氣豪邁的形象怎麼也揮之不去,那首豪氣衝天的詞不停地在耳邊迴響着。
蔡文姬覺得與這首詞相比,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詩作全都黯然失色了,至於衛仲道所做的那些詩詞則顯得太過軟弱沒有男子氣概。
蔡文姬突然感到,自己和衛仲道等人在這位虎賁中郎將袁溯面前就如同小丑般可笑。人家不是不懂吟詩作對,不是沒有文采,而是深藏不露。他之所以平時沒有詩作傳世,那是因為他根本不屑做這種筆墨文章。揮十萬鐵甲沙場浴血縱橫天下,這或許才是一個男人真正該做的事情吧!
蔡文姬突然想到袁溯在離開之時,眼神中分明流露出鄙視的神情。蔡文姬不禁心頭一顫,她的心中有些不服氣,她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袁溯和魯肅、徐庶一同回到大將軍府。不過由於事務太多,袁溯並未能如願同兩人把酒言歡。
袁溯立即將兩人任命為主簿,以協助自己處理事務。
當天晚上,袁溯召集麾下在這裏的所有謀士武將來到大將軍府大堂,以向大家介紹魯肅和徐庶。
大家都很熱情,不過魯肅和徐庶發現大家雖然熱情,但神情之中似乎有懷疑之意。魯肅和徐庶明白大家的想法,大家是對他倆的能力有所懷疑。兩人不禁暗下決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績來讓大家另眼相看。
眾人相互見過禮坐定后,袁溯問右首處的沮授,“公與先生,袁紹對於我們的提議是何反應?”
沮授立刻朝袁溯一抱拳回答道;“主公要將洛陽主動讓給他,他當然是欣喜若狂。對於我們提出的拿走國庫三分之二的錢貨物資以做軍資的要求,他想都沒想就滿口答應下來了。”
袁溯笑着點了點頭。只要擺平了袁紹,曹操的計劃就沒辦法進行下去了。對於曹操這些天的活動情況,袁溯一直在留意,雖然還不知道曹操具體想幹什麼,但根據種種跡象,沮授推測曹操很有可能是想找借口集合東方諸侯的力量對南軍不利。
沮授的話一落,魯肅和徐庶便露出一臉驚容,魯肅朝袁溯抱拳急聲道:“主公,難道您要放棄這洛陽富庶之地?”
袁溯看着魯肅笑着點了點頭,問道;“怎麼,難道子敬不贊成我這個決定嗎?”
魯肅與旁邊的徐庶相視一笑,然後徐庶朝袁溯抱拳道:“我和子敬本想找個機會向主公進言放棄洛陽,又擔心主公放不下這繁華的洛陽。卻不想主公竟早有此意,我二人實在是多慮了!”
語氣頗為感慨欣慰。
袁溯並不感到如何以外,像魯肅徐庶這種級別的謀士都應該看得出現在的局勢。袁溯笑着朝兩人點了點頭以表示肯定,然後又迴轉頭來問沮授:“公與,既然已經同袁紹談好了,那麼就儘快交接,以免夜長夢多。”
“在下明白,所以便同袁紹將交接時間定在了後天。”
“好!傳令下去,全軍收拾行裝,我軍明天便開拔去河內郡。”
袁溯猛地站起來下令道。
沮授不禁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問道;“主公,為何我軍明天便開拔離開洛陽?難道不等交接完成嗎?”
袁溯皺眉搖了搖頭,“袁紹不足為懼,但那個曹操卻狡詐異常,我軍的行為還是出人意料一些比較好。”
沮授恍然,隨即又有些不解,他不大明白為什麼自己的主公似乎很忌憚那個曹操似的?
“我軍離開洛陽后,還須留下一人同眾諸侯周旋,你們誰願留下?”
袁溯緊皺眉頭掃視着堂下眾人。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沮授、魯肅、徐庶一起請命道:“我願留下。”
武將們之所以沒有請命,那是因為這個事情顯然不是他們做得了的。
看着三人堅定的目光,袁溯不禁感到非常欣慰。
袁溯的目光在三人的臉上來回巡視了一遍,最後定在魯肅的身上。魯肅為人謹慎辦事細緻,無疑是留在洛陽的最佳人選。
“子敬,這洛陽之事就全靠你了!”
袁溯離開做為來到魯肅面前,握着魯肅的手鄭重地說到。
魯肅聞言一喜,當即朝袁溯抱拳道:“主公放心,肅一定不負主公所託!”
袁溯點了點頭,“子敬辦事,我是放心的。”
然後對身旁的俞涉下令道:“,留五百名親兵給子敬。”
“是,主公。”
俞涉洪聲應諾道。
魯肅感動不已,連忙道:“主公,這如何使得!這親兵是主公的近身護衛,怎可分出一半來給我!”
袁溯拍了拍魯肅的拳頭說道:“子敬留在洛陽,雖按理說不會有什麼危險,但萬事難料,如果出現突發情況,這些親兵便能夠誓死保護子敬逃出洛陽。子敬不要推遲,這是我做為主公應該做的。”
魯肅還能說什麼?眼眶立刻一紅跪了下去。
當天,洛陽城內城外的南軍全都行動了起來,在外人看來,南軍似乎有大動作了。
東方眾諸侯驚駭不已,紛紛下令麾下嚴加戒備,每一個人心中的弦都緊緊地綳起了。洛陽城內的士族也都驚慌起來,他們不知道南軍究竟想幹什麼!他們突然想到之前他們對南軍囂張的態度,心中頓時惶惶驚恐起來。每一戶士族都大門緊閉,在繁華的街市上也不見了士族公子風流倜儻的身影。
第127章熱鍋上的曹操
面對南軍突然的動作,倒也不是所有人都驚恐不安。袁溯在事前已經與交好的公孫瓚、馬騰通過氣了。所以公孫瓚、馬騰也在收拾行裝,準備同袁溯一道開拔,然後返回各自駐地。
而袁紹也得到了袁溯方面的通知,正在着手準備接收洛陽。與其他諸侯的驚恐不安相比,袁紹此時卻是喜氣洋洋意氣風發。
做為聯軍盟主,從一開始袁紹就認為洛陽應該由他來掌管,但由於種種原因,洛陽卻被戰鬥力強悍的南軍先一步佔據了。對此,袁紹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中卻懷有憤恨。正因為這個原因,袁紹才會在之前接收曹操的提議。不過正當袁紹準備同曹操一道將既定計劃付諸實施之時,袁溯的使者卻突然來拜訪袁紹。
乍一聽到袁溯的使者來拜訪,袁紹感到既驚詫又有些擔憂。在這一刻,袁紹怯懦無主見的性格特徵便表現出來了。他竟然慌慌張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袁紹最後還是見了袁溯的使者。當使者說明來意后,袁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袁溯竟然要將洛陽讓給他。
使者在說了一番客套話之後,將袁溯寫給袁紹的信交給了袁紹。袁紹立刻拆開來細看,在信中,袁溯很是把袁紹吹捧了一番,字裏行間將自己的姿態放得較低,這讓袁紹感覺非常好,袁紹頓時將之前跟曹操商定的事情全都拋到了腦後。
本來,袁紹在大帳內擺了兩列魁偉武士,準備看情況給對方來個下馬威。不過在看了袁溯的書信后,袁紹立刻將大帳內所有多餘的人都趕了出去。
隨後,袁紹很是親熱地拉着使者的手,以長輩的口吻詢問了一番袁溯的情況。
接下來,兩人在非常融洽的氣氛中就一些細節性的問題進行了商談。很快雙方便達成了共識。
事後,由於袁溯使者的一再叮囑,也由於袁紹自己的一些考慮,袁紹並未將此事向其他任何諸侯透露半點風聲。所以到幾天後,袁溯的南軍準備離開,袁紹準備接收洛陽之時,曹操還被蒙在鼓裏,他還在為袁溯方面的異動憂心不已。
在袁溯方面一出現動作之時,曹操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袁紹,於是立即派人去通知袁紹,要求協同動作,以應付可能出現的狀況。
可是派去的人回來卻說,袁紹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但是袁紹的軍營中卻忙忙碌碌的似乎在準備着什麼。
曹操緊皺眉頭,對袁紹的此種反應非常惱火,同時又對袁紹軍營中的情況感到疑惑。
“疏機,這袁本初究竟在搞什麼鬼?”
戲志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緊皺眉頭思忖起來。曹操和其他人都注視着戲志才,等待他的判斷。
片刻之後,戲志才的臉上突然露出駭然神情。只見戲志才朝曹操一抱拳,急聲道:“主公,袁溯與袁紹方面突然同時出現動作,這恐怕不是巧合!”
曹操聞言一驚,他立刻明白戲志才的意思了。“疏機,你是說袁紹和袁溯可能已經聯合起來了?這,這怎麼可能!”
曹操難以置信地驚呼道。
其他人對此種說法也難以相信,荀攸就對戲志才道:“疏機,這不大可能吧!以目前的情況看,袁溯和袁紹怎麼可能聯合!袁紹營中的動作也許是袁紹針對袁溯方面的反應罷了!就像我們現在不也是在為應付突髮狀況做着準備嗎!”
曹操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戲志才,看他怎麼解釋。
只見戲志才搖了搖頭,一臉憂色地說到:“如果袁紹是針對袁溯,那麼我們向他表達同樣的意願時,他為什麼對我們採取敷衍的態度?為什麼他想要隱瞞他現在的動作?袁紹這個人雖然好謀無斷,但卻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可能狂妄地認為就憑他此時手中的實力就能夠對抗驍勇善戰的南軍!如果他是想要對付袁溯,只怕在一發現袁溯方異動之時,他就會主動來找我們,因為他明白,只有我們兩家聯合才能與袁溯相抗。而袁紹並沒有這麼做,他這種行為只有一個合理解釋,那就是他已經同袁溯方面有什麼秘密協議了。”
戲志才分析地很細緻,也很合理。在場的所有人聽完后全都面色大變。不過荀攸仍有疑問,“疏機的分析很合理,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問題,袁溯究竟憑什麼說服袁紹同他聯合對付我們各路諸侯?”
對於這一點,戲志才當然也有考慮了,“方法很多,最簡單也最有效的就是利誘。只是現在我沒想明白的是,袁溯究竟給出了怎樣的條件使袁紹願意同他聯合?”
戲志才緊皺着眉頭,顯然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袁紹目前最希望的是掌控洛陽,難道袁溯方面給出的條件竟是讓出洛陽的控制權!戲志才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他不相信袁溯能有這樣的魄力。那究竟是什麼呢?戲志才的頭都想炸了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戲志才他並不知道他其實已經想到了,只是他不願意相信那個分析。
“不管袁紹為什麼會同袁溯聯合,但至少有這個可能性存在,咱們不能不防。傳令下去,全軍即刻開拔,退往汜水關,以應對最壞的情況。”
曹操當機立斷道。
戲志才點了點頭,就目前來說也只能如此了。
曹操剛下達全軍開拔的命令后,負責監視南軍動向的探子便急匆匆地趕回來稟報道:“主公,南軍的城外大營十萬眾已經開拔!公孫瓚和馬騰的部隊也一起拔營起行了!”
曹操聞言一驚,連忙追問道:“他們是往我們這邊來了嗎?”
卻不想探子竟搖了搖頭道:“沒有,南軍十萬之眾和公孫瓚馬騰全都往北去了,不過卻在洛陽北門外停了下來。”
曹操愣了一下,對方的行動竟然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這是怎麼回事?袁溯他究竟想幹什麼?”
說話間,曹操自然而然地將目光投向了戲志才。
戲志才緊皺着眉頭,他也想不明白對方的這種動作究竟是怎麼回事?
“主公,目前情況不明,我軍還是按兵不動為好。”
戲志才對曹操道。
曹操點了點頭,隨即下令道:“傳令各營緊守寨門,同時嚴密監視南軍的一舉一動。”
城內,十萬南軍已經集結完畢,隨後便在袁溯及麾下眾將的率領下排着整齊的隊形往北門走去。
到此時,洛陽城的百姓們才知道袁溯和他的南軍要離開洛陽了。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導下,百姓們都認為,袁溯是不願意看到洛陽的老百姓受戰禍之苦才會向咄咄逼人的關東諸侯妥協。對此百姓們都感動不已,同時也對關東諸侯更加痛恨。
在之前,由於關東諸侯的士兵在洛陽城內的惡劣表現,百姓們就已經對關東諸侯心懷芥蒂,而袁溯的軍隊則由於軍紀嚴明,並且懲治了禍害百姓的關東諸侯的士兵而在百姓的心中留下了極佳的印象。
現在袁溯為保全百姓免受戰禍之苦而寧願自己忍受屈辱,而關東諸侯在討伐董卓時寸功未立卻要來接收洛陽。很多百姓都在為袁溯憤憤不平,都非常希望袁溯能繼續留下來,大不了打一仗就是了!
百姓們其實很容易得到滿足,只要你滿足了他們的基本要求,他們便願意為你肝腦塗地。
不過,並不是所有百姓都是這種想法。在洛陽城內還是有很多人在得知袁溯要離開的消息后欣喜若狂。這其中絕大部分是士族階層。
在收到南軍正在離開洛陽的確切消息后,許多士族都在準備慶賀。其實士族之所以不喜歡袁溯,倒不是因為袁溯對他們做了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而主要是因為袁溯並非出身豪門這種有些莫名其妙的原因。
袁溯在剛一進洛陽之時,為了牢牢控制洛陽,雖然在執法上嚴明,但也施行了一些對士族階層非常有利的措施。但就是因為袁溯出生的原因,士族階層對袁溯基本上是不屑一顧的。這便成為了袁溯決定放棄洛陽的內因。
百姓們圍在街道兩旁,鴉雀無聲。看着軍容嚴整的南軍緩緩離去,許多人都露出不舍的神情。
袁溯騎在戰馬之上率領軍隊來到北門,此時北門裏正擠滿了百姓,袁溯和麾下將士根本無法繼續前進,只得暫時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老者突然在前面跪下高呼要見征北大將軍。袁溯在得知情況后連忙讓人將他帶了上來。
老人乾乾瘦瘦的,背有點鴕,鬚髮全都已經白了。
“老人家,你要見我,可是有事?”
袁溯和顏悅色地問道。
老人沒有立刻回答,突然跪了下去,“大將軍,我們知道你為了我們這些百姓甘願向那些關東諸侯屈服!您不用這樣,如果關東諸侯敢動武,老朽雖老,也願意拼了這把老骨頭幫將軍守城!”
老人非常激動,眼眶都有些紅了。
袁溯還沒反應過來,周圍的百姓竟然也一起跪下,“大將軍,請留下來吧!”
然後現場便是落針可聞的寂靜。所有人都眼含渴望地望着袁溯,希望他能點頭。
袁溯麾下眾將士及眾謀士全都感動得不能自己,每一個人都感到自豪,為身為南軍的一員,為追隨在虎賁中郎將袁溯的麾下而感到無比自豪。
袁溯也是感動不已,同時又有些愧疚,還有些無奈。
袁溯翻身下馬來到老人跟前,將老人扶了起來。看着面前這張老邁而充滿渴望的臉孔,袁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袁溯嘆了一口氣,“老人家你何苦如此?”
然後環視了周圍一眼揚聲道:“大家都起來吧,聽我一言。”
百姓們相互看了看,然後紛紛站了起來。
“今日如果我軍不離開,勢必要在洛陽同關東諸侯大打出手,這必將使洛陽百姓生靈塗炭。這是我不願意看見的。何況洛陽城外的諸侯聯軍也是大漢軍旅,我怎可以因為一點分歧而與他們兵戎相見呢!”
“只怕大將軍走後,那些諸侯不把我們這些百姓當人看啊!”
人群中一個年輕人高聲道。
“這一點大家不用擔心,來接管洛陽的是家世顯赫的袁紹。袁紹祖上四世三公,相信會愛民如子的。”
見袁溯離去的主意一定,百姓們也沒再說什麼了。老人將準備的一壇酒奉上,語帶哽咽地說道;“大將軍,既然您顧全大局必須離開,我等怎能阻止!我們窮苦百姓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就只要家釀的酒水一壇,了表心意,還請大將軍不要嫌棄!”
袁溯鄭重地接過老人雙手奉上的那一小壇酒。當即拍開泥封,仰頭豪飲起來。徐庶沮授見狀大驚,要是對方包藏禍心在酒中下了毒,那該如何是好!沮授連忙要上前阻止,不過徐庶卻拉住了他,就算有問題,此時也已經晚了,另外還會破壞現在的氣氛。
袁溯一口氣將那一小壇酒喝盡,然後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好酒啊!”
所有人的心頭頓時湧起一種莫名的感動,一起跪下道:“恭送大將軍!”
場面壯觀而感人。
袁溯長嘆一口氣,重新跨上戰馬,率領眾將士徑直出了北門。袁溯在心頭暗下決心道:我袁溯一定會回來的!
坐在馬車中的貂蟬看到這一幕,心頭思潮翻騰。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義父,義父王允原本在她的心中是最好最優秀的朝廷官員,但是卻從來沒有百姓如此對待過他。看到這許多百姓由衷地朝袁溯跪拜,看到萬人中央那高大的身影,貂蟬頓時激動得難以自持。這是我的男人!貂蟬不停地在心頭如此說著。
隨即,些許憤懣的情緒湧上心頭。貂蟬輕咬紅唇,眼神中有抑鬱之色。
貂蟬有些怨恨袁溯,她不明白袁溯既然那麼轟轟烈烈地派人將她接過門(俞涉乾的好事)可為什麼這段時間下來連看都沒來看過她!貂蟬心繫袁溯,她不知道袁溯內心的真實想法,不禁有些患得患失。
說起來,袁溯待貂蟬還是很不錯的。雖然沒去看過貂蟬,但卻時常關心貂蟬的生活。貂蟬在袁溯這要遠比在王允那舒適安逸得多。在這裏,沒有心懷叵測的眼神,沒有沉重的壓力,貂蟬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快樂。但是這些對一個女人來說還遠遠不夠,現在貂蟬內心最渴望的是能感受到袁溯的溫情。
貂蟬不是一個傻傻等待的女子,她在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向袁溯展現她的價值與魅力。
洛陽蔡府。
自從洛陽詩會草草收場之後,蔡文姬便一直悶在閨房之中。對於上門的任何客人都不見,連數次登門的衛仲道也不例外。
蔡邕和蔡母不禁有些擔心,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究竟出了什麼問題。蔡邕和蔡母曾經試着同蔡文姬溝通,但始終都不得要領。
這天,蔡文姬突然主動來找父親蔡邕。
蔡邕和蔡母不禁有些驚訝,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行過禮后,蔡文姬對父親蔡邕道:“父親,這幾天讓您擔心了!是女兒不好!”
蔡邕欣慰地點了點頭,“文姬,這些天究竟是什麼事情困擾着你?讓你的心情如此恍惚低落!”
蔡文姬輕輕一笑,轉頭望向屋外的天空悠悠地說道:“女兒多呈父親教誨,時至今日終於有了些許名聲。本以為在文采之上已經不輸於任何才子了,卻不想是那麼的淺薄可笑!”
蔡邕眉頭一皺,“文姬,你是不是還在想着當日詩會之事?”
蔡文姬笑了笑,不答反問道:“父親,當日征北大將軍所做之詩如何?”
蔡邕的雙目頓時一亮,隨即又暗淡下去,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此詩雖然風格迥異平常,但卻是難得罕有的佳作。此詩氣勢磅礴豪氣衝天!恐怕也只有像征北大將軍這樣的人物才能寫出這樣的詩!像我等這樣舞文弄墨之輩,就是再有才情,恐怕也無法做出此等崢嶸鏗鏘之佳作!”
隨後又露出遺憾的神情,“可惜當時虎賁中郎將走得匆忙,咱們還沒來得及問此詩的名字!”
“那虎賁中郎將所做的詩,我也聽你父親吟誦過,確實是難得的佳作!想不到這虎賁中郎將竟是如此文武雙全的人物!”
蔡母也是非常感慨地說道。
“父親、母親,我這些天呆在房中,就是想做出相比此詩毫不遜色的詩作!”
蔡邕、蔡母聞言頓時恍然大悟。
隨即蔡文姬的神色一暗,“可是我絞盡腦汁做了好幾首都不盡如人意!看來虎賁中郎將的文采我是比不上的!”
蔡文姬異常感慨地說道,嬌美的面容上寫滿了不甘。如果袁溯聽到蔡文姬這麼說的話,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蔡邕點了點頭,他也是如此認為的。
蔡文姬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對蔡邕道:“父親,咱們承蒙虎賁中郎將相救大恩,卻還未表達過謝意。”
說到這,蔡文姬嬌美的雙頰突然微微一紅,然後輕聲道:“不如就在家中設宴,邀請虎賁中郎將前來一敘,我等也好像虎賁中郎將表達謝意。”
蔡邕和蔡母相視一笑,神情之中頗有些玩味的味道。
然後蔡邕對女兒道:“文姬,為父其實早有此想法,只是一直擔心你反對,所以就沒有提出來。你現在能如此想,為父很高興。”
“既如此,那女兒就親自去邀請虎賁中郎將吧!”
蔡文姬站起來道,當即便要往外走。
蔡母見狀,連忙叫住了女兒。
“文姬,你別急。我們雖然有意邀請虎賁中郎將,但此事已經不能實現了。”
蔡文姬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很是憤憤不平地說道:“是不是袁溯他看不起咱們!”
蔡邕沒想到蔡文姬會如此想,也是先愣了一下,然後呵呵笑道:“文姬你怎麼會如此想?”
蔡文姬不明就裏,露出疑惑的神情,“難道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你母親之所以會那麼說,那是因為南軍已經在今天早上的時候離開了洛陽。袁溯已經將洛陽的控制權交給了長兄袁紹。”
第130章攔截蔡文姬
蔡文姬頓時愣住了。離開了,怎麼會這樣?
“父親,袁溯他為什麼會離開?”
蔡文姬有些急切地問道。
蔡邕看了女兒一眼,略一思忖后回答道:“袁溯身為征北大將軍,怎麼可能常駐中州洛陽。而且現今北方邊疆並不太平,須要虎賁中郎將去戍守。”
其實真正的原因並不是這樣的,但蔡邕不願意讓女兒知道政治的醜陋與殘酷,所以沒有將真實的原因告訴女兒。
蔡文姬沉默了,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很不好。她本來還打算在家宴上拜袁溯為師,但是這個願往現在是沒法實現了。
蔡邕和蔡母有些擔心的看着緊皺秀眉默不作聲的蔡文姬。
“文姬,你不用失望。虎賁中郎將他一定會回洛陽的。”
蔡母來到蔡文姬身旁輕聲安慰道。
蔡文姬點了點頭,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
“母親、父親,我想出去走走。”
蔡文姬淡淡地說道。
蔡母看了蔡邕一眼,蔡邕對蔡文姬道:“南軍離開了,現在洛陽城內亂鬨哄的。接管洛陽的袁紹軍軍紀又很差,簡直是亂上添亂。你出去我和你母親怎能放心!”
雖然蔡邕如此說,但蔡文姬的態度卻非常堅決。無可奈何之下,蔡邕只得同意蔡文姬的要求。不過卻要求蔡文姬多帶些家丁在身邊。
蔡邕之所以會同意蔡文姬出去走走,倒並不是因為拗不過蔡文姬,而是他認為以袁紹的身份,再怎麼說也不會在洛陽城內做出格的事,袁紹的軍隊看到他蔡家的標誌一定不敢為難。他之所以要蔡文姬多帶些家丁,主要還是防備在這兩方勢力交接時想趁亂打劫的歹徒。不過蔡邕此時並沒想到,麻煩還是發生了,而且還來自袁紹的士卒。
蔡文姬在婢女家丁的陪同下出了蔡府。蔡文姬離開后,蔡邕頗有些感慨地對妻子道:“南軍在時,這洛陽城簡直可以用夜不閉戶來形容!然而現在,唉!”
蔡邕不禁搖了搖頭。
“老爺,對於這些事情咱們根本就無能為力!不要多想了,這樣只是使自己徒增煩惱!”
蔡母溫柔地握着蔡邕的手寬慰道。
看着妻子溫婉的臉龐,蔡邕的心情好了很多。
蔡文姬一出蔡府便讓車夫趕馬車往北門。跟在馬車兩旁的還有幾十名強壯的家丁。
蔡家所在地是士族官宦聚居的一條大街。此時大街上顯得很熱鬧,許多人在大門口張燈結綵。他們都在慶賀南軍的離開,同時歡迎家世顯赫的袁紹進駐洛陽。就這一點來看,袁溯做得真的很失敗!
蔡文姬感到有些氣悶,於是讓車夫加快了速度。
從官宦大街出來,蔡文姬又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街道上非常混亂,袁紹的士兵正在四處橫行。不時地有袁紹士兵抱着大包小包從民宅中出來,後面是哭喊哀求的百姓。袁紹的士兵往往會毫不客氣地將那些礙事的百姓一腳踹開,這還算是好的,更有甚者竟然拔出兵器當街殺人。
哭喊聲、慘叫聲、哀號聲充斥着洛陽的大街小巷。
車中的蔡文姬看得心驚不已,他完全沒想到南軍離開后,洛陽竟會變成這樣一副景象!與之前南軍掌控洛陽的情景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想起之前自己和一幫自以為是的文人竟然還不知天高地厚地指責袁溯,蔡文姬突然感到分外羞愧。
“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
婢女小玉非常害怕,於是勸道。
蔡文姬猶豫起來,她很希望能趕上南軍的隊伍,跟袁溯說一番話。但是看現在的局勢,她一個女孩家在外面實在是太危險了!
蔡文姬最終點了點頭同意了婢女的提議。馬車隨即調轉車頭。
馬車往回行駛了片刻時間,突然停住了。馬車中的主僕兩人頓感詫異,正要詢問,車簾外就傳來了車夫略帶驚恐的聲音。
“小姐,不好了,有幾十個兵卒將我們圍住了!”
蔡文姬並不是很在意,畢竟她是蔡中郎的女兒,他不認為袁紹的士兵敢對她怎麼樣。
“告訴他們,這是蔡中郎的馬車,讓他們讓開。”
蔡文姬很平靜地說道。
“是,小姐。”
車夫恭敬地應諾。隨即就聽見車夫揚聲道:“我們是蔡邕大人家的,你們圍在這想幹什麼?快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