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剃度
“大師，我帶犬子前來拜見，”王拐恭敬的敲了敲門。
“進來吧，”雲戒大師聲音緩緩傳出。
眾人魚貫而入，只見整個房間收拾的非常整潔，牆角放了一張床鋪，洗的發白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房間中間放了一小木桌，經過歲月的洗禮變得殘破不堪，上面擺放着一尊佛像，看着與雲戒大師有幾分相似。
木桌前放了三個蒲團，雲戒大師就跪坐在上面，地面有點潮濕，好像上次澆過水以後就沒幹過。屋裏燃着檀香，煙霧從香爐里徐徐升起，淡淡的香味瀰漫整個房間。
“痴兒，過來，”雲戒大師向王虎招了招手。
王虎隨意說了句“幹啥，有話直說就好了。”
雲戒大師也不惱，笑容滿面的說道“自然是與你剃度了。”
“那不行，我這留了這麼多年的頭髮，豈能說剃就剃了。”
“剃去三千煩惱絲，從此禮佛伴青燈。”雲戒大師閉着眼說出這句偈語。
王虎一臉嫌棄的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剃出頭髮就沒煩惱了。那我問你，如果我剃度以後蚊子咬我了我是該打死它還是打死它呢，打死它算不算犯了殺戒呢。”
“自然是算，世間萬物皆有靈，蚊子也是生命的一種形態。”雲戒緩緩開口。
“那它咬我我該如何對待嘞，”王虎弔兒郎當的樣子讓一旁的王白衣都想打他一頓。
“人要吃飯喝水，生靈也是一樣，我們只需要趕走它便是。”
聽到雲戒這麼回答，王虎眼珠子一轉，忽然計上心來，又繼續開口說道“世間有人打我，罵我，侮辱我，誹謗我，甚至要殺我，我又該如何。”
眼看着雲戒閉目沉思，王虎咧嘴笑出了聲，這時王拐一手指點在王虎額頭，痛的王虎叫出了聲，王拐呵斥他說“不得對大師無禮。”
雲戒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只見王虎腹誹道“什麼大師嘛。”
雲戒這時緩緩開口說道“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聽到雲戒這般說，王虎一臉嫌棄，開口說道“大師，你說我這人，喝酒吃肉，打架鬥毆的，怎麼會和佛門有緣呢。”
“你並非與佛門有緣，只是與我有緣罷了。”雲戒臉上遍佈的皺紋隨着話語抖動，跟王虎臉上的肉似的。
“哦，敢問大師緣從何來，”王虎滿不在乎的問道。
“從你降生這方世界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間的緣分就糾纏在一起。”雲戒捋着鬍鬚緩緩出聲。
“大師如何得知呢，”王虎得理不饒人繼續追問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本是修禪之人，偶得天機罷了。”雲戒對答如流，讓王虎找不到調侃的理由。
“修禪，大師不應該修佛嗎。”王虎抓住病句追問道。
“這方世界僧人多修佛，而忽略悟禪，所以沾染塵世煙火氣太多，而忽略了禪法。”雲戒看着窗外，痛心疾首的說道。
“什麼是修佛，什麼又是悟禪呢，”王虎有些相信雲戒的話了，聲音也變得恭敬起來。
“如今這大昭寺多修佛，只注重佛法高深，忽略悟禪，少了些明悟本心。這也是如今這大昭寺變得越來越像修仙門派的原因。”雲戒大師越說越嘆氣。
想到什麼的林峰這時開口說道“難怪我從內心排斥這些和尚，對大師卻是以禮相待，原來是因為這些人都是修士，而非高僧了，佛法對他們來說也是修鍊的一種。”
雲戒讚賞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施主果然聰慧。”
林峰微笑頷首，開口詢問道“大師剛才說這方世界僧人多修佛，大師意思是說除了我們這個世界還有別的世界咯。”
雲戒想了想，開口說道“我也不確定有沒有，這些零碎記憶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貧僧如今八十有一載，這些記憶卻跟發生在眼前一般。”
“也許大師不是這方世界之人呢，我就知道一人，萬年前飛天而去。但姓名不得而知，後人稱之為無名。”王拐在這個時候緩緩開口，但話語中帶着太多不確定。
“無名，”雲戒閉上眼睛，良久睜開，搖了搖頭。
王拐若有所思的笑了一句，接着開口說道“這些對我們來說還是太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給小兒剃度才對。”
雲戒向王虎招了招手，笑的眉頭都不自覺抖動起來，口中直說“痴兒，快到為師身邊來。”
雖然不情願，但王虎明白這是爹早就給自己安排好的後路，自己日後若想再與爹相見，必須跟着此人修行。
走到雲戒身邊的王虎衝著雲戒恭敬的鞠了一躬，雲戒指着蒲團說道“坐下。”
王虎乖乖的坐在蒲團上，看着髮絲從頭上落下，不知為何，王虎心裏總感覺空落落的。望着林峰，兒時的記憶湧上心頭，忽然他想哭，但發現自己已經長大了，必須堅強，哭是留給懦夫的。
隨着頭髮落盡，雲戒開口說道“剃畢，今日你我便是師徒，一入佛門，從此與塵世無緣，與我修禪，便叫你禪虎好了。”
聽到雲戒說與塵世無緣，王虎急得差點想跳起來，但他也知道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淚水從眼中大顆滑落，可就是沒出聲。
“緣起緣滅，皆在一念之間，施主們請回吧。”雲戒大師剃度完開始說道。
“這就好了嗎，不需要拜師之類的嗎，”林峰開口問道，畢竟心裏還是捨不得。
“貧僧不講究這些這些俗禮，”雲戒擺了擺手，那意思是你們可以走了。
“虎子，我走了，你自己保重，未來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的。”林峰開口鄭重的說道。
“瘋子，你是我兄弟，這輩子都是。”王虎淚眼婆娑。
“好了，走吧，別耽誤大師了。”王拐在一旁開口說道，其實他內心也非常不舍，只是一個男人必須要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眼看着王拐一行人走出門外，王虎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爹。”
王拐腳步停頓了一下，可最後還是頭也不回的帶着林峰離去。
一路人任憑山峰在眼前掠過，一行人也沒剛來時的那種驚嘆了，四周除了風聲，三人沒一個開口說話。
直至出了山門，回到王府，王拐才淡淡開口“小峰，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至於王先生，你看着安排就好。”
看着好似蒼老了許多的王拐，林峰點了點頭，他知道，現在需要的是給王拐一些空間。
回到屋裏，林峰望着王虎的床鋪失神，從小到大的兄弟如今與自己分別，說是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
指着一旁的空地開口說道“白衣，待會我讓下人去搬個床鋪，你就睡這裏吧，虎子的床鋪給他留着吧。”
“好的，主人，”王白衣已經習慣了這個臉色，很自然的開口。
林峰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你先在這收拾下，我回去一會。”
“需要我跟隨嗎。”
“不用，”林峰嘴裏吐出兩個字，推門向外面走去。
走在大街上的林峰又恢復以往那冷漠的態度，聽着行人指指點點也不以為意。漫無目的的不知就怎麼走到了紫陽山，可是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忽然，一道寒光向自己飛過來，雖然自己不在狀態，可本能反應還是把頭一偏，這才堪堪躲過這致命一擊。不過臉上還是被劃出一道血痕，傷口外翻，不斷流着血。
林峰知道這是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啊，頓時進入戰鬥狀態，用手把臉上的血抹了個乾淨，聲音冷冷的說道“是誰，出來吧，別偷偷摸摸像個老鼠。”
“哼，那就看看你有沒有能力讓我現身了，”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讓林峰找不到那人所在。
耳朵微動，仔細聽着聲響的林峰忽然感覺身後傳來一股寒意，當下一側身躲過這次偷襲。他臉上帶着冷笑，不帶一絲感情的開口說道“遊戲開始了，”說完向後方掠去。
就在林峰一掌拍出的時候，草叢裏飛出一人與林峰對了一掌，然後迅速退了回去。
林峰心中有些震驚，此人靈力渾厚不在自己之下，是個勁敵。
對面男子心裏也是十分震驚，畢竟自己在北漠修行十幾載，竟然在一個孩子手裏吃了點虧，此人不能留，不然以後對自己絕對是威脅。
“你是何人，為何偷襲於我，”林峰臉上帶着冷笑開口說道。
“早就聽說林峰是紫陽鎮一霸，今日一見，也不過爾爾，想知道我是誰，問閻王吧。”對面青年男子不屑的說道。
“見閻王，那就看誰見吧。”說完林峰就快速向青年男子衝去，手臂上閃着白光，想趁早解決這個對手。
眼見着林峰來勢洶洶，青年男子化掌為拳，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
雙方拳腳相向，激起無數沙石，周圍大樹全都遭了殃，全都被打倒在地。
“看樣子我小瞧你了，”一拳打在林峰胸口的青年男子趁着佔了點上風迅速後退。
林峰也不是吃虧的主，眼見着青年男子後退而去，抓起身邊的大石頭就朝青年男子投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