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海底牧羊人
?我望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在嚎啕大哭的小‘女’孩,無由地竟然感覺到一陣陣地恐懼,因為,她不僅僅是在哭,而是她一邊哭一片‘亂’蹬着兩條小‘腿’,地面那原本堅硬的類似於大理石的地面,竟然在她的踢踏之下如沙地般騰起了細碎的沙塵。
她是多有力量?
正在我如此想着之際,忽然,原本身邊那口已經平息下來的水井竟然又翻滾起水‘花’來了,而且這一次,那水‘花’較之剛才更大,越翻滾越是劇烈,緊接着,照之之前也更加刺耳難聽的“咩咩”聲開始一聲不迭一聲地響了起來。
心慌、恐懼,頭痛‘欲’裂,說來奇怪,這些聲音一想起之後,種種的不適立即瘋狂襲來,我甚至連最基本的自保都無法做到了。
可是就在這時,這個看起來幼小天真無比的小蘿莉竟然猛地站了起來,隨即,手上紅光一閃,一把長鞭出現,長鞭在這海底陡然畫了一個圓,然後朝着那口水井壓了下去,立時,來自那水井中的聲音小了,小了,隨即竟然安靜了下來,翻滾着的水‘花’也停止了下來,自此,我才重新感覺到正常起來,只是,另外一種‘陰’寒無比的感覺卻憑空襲來。
我望着眼前的小‘女’孩,越加覺得其難以捉‘摸’起來,有幾分恐懼和擔心。
“哼,一群畜生,看到我心緒動‘盪’就以為可以乘機反噬我,今天我就給你們點厲害瞧瞧。”
話音剛落,水井中的水開始篩糠一般地抖了起來。
“知道害怕了不是?太晚了,剛才是哪一個起的頭?!”
小姑娘說完面‘色’一寒,隨即手上的長鞭一挑,幾團物體被從那口水井中挑了出來,我還未來得及看清,那幾團東西就遠遠地向遠處飛去。
“想跑?”
又是一聲稚嫩地嬌喝聲,手中長鞭遠遠伸展出去,隨即又快速收回,然後在鞭梢上,竟然纏繞着一隻眼睛血紅的山羊和兩隻兇相畢‘露’的惡犬,一隻大公‘雞’。
那雙血紅的眼睛,我一眼就認出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剛才那幾聲難聽的“咩咩”之聲也是這傢伙發出來的,只是,一隻山羊怎麼會有如此威力?
也許這和它們已成為‘陰’魂有關。
“呔——”
我正兀自暗暗猜測着,忽然又是一聲怒喝,放眼看去時,卻見那山羊、‘雞’犬竟然已經被小‘女’孩手中那條血紅的長鞭勒成了兩半。
頓時,眼前的海水全部被染紅,一股異常濃烈的、血液的腥臭氣味撲鼻而來,令人幾乎窒息。
該死,這些畜生不都是‘陰’魂的嗎?難道我剛才的猜測是錯誤的?
我正在不明所以,緊接着,卻見那小‘女’孩竟然又伸出手去在這幾頭牲口斷裂開來的身體之內‘摸’索着,很快便掏出了四顆大小不一的心臟,微笑地望着我問道:
“要吃嗎?味道很好的。”
“唔!不不不……”
我連連搖頭擺手,同時腳下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着。
“嚓——嚓吱——嚓吱——”
隨即,小‘女’孩竟然“嚓”地咬斷了那顆羊心,然後就開始大口咀嚼起來。
一陣‘陰’寒之感立時遍佈了全身,望一望四周,黑暗、孤寂,看一看眼前,一個一身紅‘艷’衣裙的‘女’孩站在這一百五十米深的海底,大口地吞食着一顆心臟,此時,她的眼圈有一點發烏,已經帶着幾分恐怖了。
這個世界怎麼了,還是我生活過的那個嗎?
“嘔——嘔——”
我終於控制不住在這四周都充斥着揮散不去的血腥味的海底大聲地乾嘔起來。
“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艱難地站在一邊看着這個傢伙津津有味地吃掉了四顆心臟,然後又乾嘔了一陣之後,我終於忍不住指着她問道。
“我?海底牧羊人啊?連這你都忘記了?”
小姑娘‘舔’着‘唇’角的血跡,詫異地望着我問道。
“什麼叫我都忘記了,我本來就不認識你!”
此話一出,小‘女’孩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圍着我轉了一圈,然後竟然滿臉的傷感:
“你果然已經不是當年的王子了,雖然模樣還是一樣的,但是你一點力量都沒有了,真的不是我大祭司主人的永夜了。”
我感覺到這個小‘女’孩話中有話,她所說的暗月大祭司是誰?雖然我對於她所說的人沒有一點印象了,可是我隱隱覺得那個暗月曾經跟我關係非同一般,而且,很可能是個‘女’人。
“小姑娘……”
“別叫我小姑娘,我是流星!”
這個傢伙,見我沒有力量了,又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這就開始給我臉‘色’看了。
“好吧,流星,現在我要問問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個姐姐:一身冰藍‘色’的衣裙,長長的頭髮幾乎垂到腳邊,另外,她長得很漂亮很漂亮,眉心還有一顆小水滴,見過嗎?”
“你說的就是暗月大祭司嘛。”
“你確定?”
“廢話,除了暗月大祭司誰還有那麼漂亮?而且眉心的水滴天下不會有第二個人有。”
原來她口口聲聲說的什麼暗月大祭司,果然就是那個在我的零碎的記憶片段中出現的‘女’人,僅從那殘缺的記憶片段中,我就能肯定,她和我有過一段很深的感情,並且持續了幾生幾世,可是如果真的有前世和今生的話,在這一世,她也應該出現才對,可是為什麼我連千年之前的記憶碎片都開始重新收集起來,為什麼現在,我卻絲毫感覺不到她?
“她在哪裏?”
我追問了一句。
聽我這樣一問,流醒的眼中淚光一閃,隨即嘆了口氣道: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她不是已經被你和赤炎天殺死了嗎?魂魄也被切割成九九八十一片,分隔在不同的絕望時空中。”
“什麼?赤炎天,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是赤炎天?會不會是你記錯了,是聖師吧?”
“什麼聖師?她是聖王的‘女’兒,聖師怎麼敢動她?再說聖師也不是她的對手,這個世界上能殺得了她的只有赤炎天和你聯手!”
流星說著說著開始對我怒目而視。
“我為什麼要殺她?”
“還不是一錢不值的仁義道德?她死前讓我在這等你,說拿到了希望之槳和絕望之槳之際,就是她報復你之際,等着看你的奇迹吧!噓——”
流星說完,緊接着便是一聲響亮的口哨聲,然後手中的紅‘色’長鞭輕輕一甩,一個清脆響亮的鞭響回‘盪’在這死寂的海底,緊接着,那口地面上的水井中,水‘花’輕輕翻滾着,整口水井隨着長鞭的揮動竟然慢慢朝遠處移去。
“哎,流星,你幹什麼去?”
“海底牧羊人當然是去放牧,快去找你的船槳去吧?!”
流星說著竟然回頭朝我眨眼笑了一下,嘴‘唇’血紅,目光冷漠,那張臉上所附帶着的東西絕對不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所能夠擁有的。
又是一種‘陰’寒的感覺猛然襲來,彷彿是漫步在地獄的‘門’口。
於是在這冰冷沉寂的海底,我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