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刺殺vs宣戰
這場刺殺來得既狠又快,葉時朝剛剛走出餐廳,一輛車就從街角疾馳而來,駕駛座全身包裹嚴實的黑衣人如一道鬼影舉槍射擊,走在葉時朝身後的辛格眼疾手快,飛身將葉時朝撲倒,對着周圍大喊:“閃開,都閃開。”
人群大亂,尖叫着四散逃竄,葉時朝被撲倒在地,抬頭去看,那隻露兩隻眼睛的殺手朝他看了一眼,似乎並不戀戰,踩下油門,無牌照的黑車朝着寬闊的馬路疾馳。
辛格已經撥通了電話,叫了最近的巡邏民警,掛掉電話,看看遠去的車,又看看葉時朝,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
他擔心會有二次暗殺,比起去追殺手,保護葉時朝的安全更為重要。
葉時朝已經站了起來,望着遠去的殺手,眸光冰冷。
辛格忙過來問:“沒事吧?”
葉時朝搖頭,“他並不想殺我。不過是個警告。警告我,不要再追查辛寵的下落了。”
辛格咬牙,懊悔不止,“姓白的那個小王八蛋演技真是太好了,那麼多年他跟辛寵親如姐弟,我家更是來去自如,我是萬萬沒想到他竟有這麼大能耐!”
葉時朝的俊臉上現出霜雪般的冷意,“他的目的從來都不是復仇,他只想要鬼美人和辛寵,想要建立屬於自己的鬼美人組織,是我們太小看他了。”
這次暗殺並不是第一次,當初葉時朝在醫院接到劉訊飛的電話,劉訊飛說小五就是白亭年,他腦中立刻閃現出白亭年看辛寵的眼神,頓時心生警覺,衝進準備室去,辛寵已經不見了。
隨後趕到的劉訊飛,氣喘吁吁說:“周玲玲拇指上發現一個陌生指紋,這幾日我一直在比對指紋,我們分析,這也許是周玲玲給自己留下的保險,若她身亡,指紋暴露,那麼必然會暴露出來的一個人,這個人對她對組織都至關重要。結合周玲玲的極端的性格,我們預測這個人應該是小五,她若得不到組織,寧願魚死網破也不願意把組織留給小五。我們比對了上千對指紋,終於發現這個指紋是跟辛寵律所的白亭年是吻合的。白亭年就是小五。”
過往的種種不合理浮上心頭。
辛寵背後的鬼美人鳳蝶紋身……
他與辛寵定情沒多久,辛寵就成了殺他父親的兇手……
誅心……陷害……種種不過就是為了讓他和辛寵互相憎恨,徹底分開。
可是他與辛寵依舊和好了,他無計可施,只能丟下了六夫人、七夫人,綁架辛寵強行帶她遠離……
一步步計劃精準,這個看似無害的男人,當真可怕。
葉時朝站在空蕩蕩的準備室里,看着地上掉落的辛寵的外套,全身冰冷,拳頭握得太緊,指甲嵌入肉里,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他卻渾然不覺。
他一定要親手將這個男人送進牢裏!
劉訊飛封鎖的醫院,搜索了一整日,都不見人影,在調查中發現,醫院裏有一個救護車司機,一個護士跟着失聯了,最終在倉庫里找到了被綁架的兩人。才得知,一早,就有兩人將兩人綁架,脫去工服和工牌扔在倉庫。
葉時朝在兩個殺手可能出現過的地方,反覆徘徊取證,即便是塵埃也都利用起來,日以繼夜地尋找遺留的蛛絲馬跡,終於抓到了那兩個綁架辛寵的殺手。然而兩人只是拿錢辦事,他們也不知道辛寵的下落。
接着刺殺就來了,第一次是在他的家裏,之後有一次是他的辦公室發生了爆炸,這一次的當街刺殺,一次次警告都是在像他宣戰。
然而這一次次的宣戰,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怒火,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他也不要把辛寵追回來!
辛寵看着眼前的照片。
熟悉的陽台,她朝思暮想的人,洞穿窗戶的彈痕……
她將照片扔在桌子上,全身顫抖,握緊拳頭,“小白,你不能這樣,這是犯罪,走上這條路就回不了頭了。”
白亭年站在燃氣灶前,細心地煎着一個蛋,似乎並沒有聽到她說話,也似乎剛才那張致命的照片並不是他拿給她的。
他低着頭,看着眼前的平底鍋,雞蛋在清亮的植物油里跳躍,慢慢變得金黃誘人,他抬頭看她,微微笑着,眸光漂亮而深情,“還是要五分熟嗎?”
辛寵將照片撕碎,扔在他面前,轉身走了。
辛寵開始絕食,每日無論他端來什麼,都被她掀翻砸碎。他一點也不生氣,只是心疼她有沒有弄疼手,然後換來別的,她照樣不吃。後來餓得砸東西的力氣都沒了,他抱着她,給她看新送來的照片。
手機屏幕上,熟悉的辦公室里,一片狼籍,玻璃門碎了一地,牆面坍塌了半邊,熟悉的辦公桌和牆面因為火光被熏得發黑……
“他沒事,就是辦公室要重修了。但是下一次呢?萬一他剛巧在呢?我不敢保證。”他撫着她的頭髮,輕柔說。
連日的絕食,讓她連顫抖都做不到了,只能無力地哭了起來,“你到底想怎樣?到底想要我怎樣?”
白亭年抱着她,輕輕撫摸着她的臉,溫柔到讓人顫慄,“吃東西,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好。我吃。你別碰他,我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辛寵從他懷裏爬出來,爬向桌子,雙手顫抖,夾起盤中軟嫩的煎蛋往嘴裏塞,眼淚撲簌簌掉在盤子裏,心中翻騰着劇痛,彷彿她在吃的不是美味,而是鋼釘。
白亭年滿意地走過來,俯下身親了親她的發頂,“幾天沒吃東西了,別吃那麼急,最好喝點溫補的。正好家裏有剛才的雞縱菌我去給你熬雞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辛寵確實乖了很多,不再砸東西,也不再絕食。白亭年似乎很開心,每日來都會帶些新鮮的花,紅的粉的紫的,將小木屋裝點的奼紫嫣紅。偶爾也會帶來更稀奇的花,比如七色堇。
“我在山腰上採的,看這花多神奇。”小小的花朵上七個花瓣,七種顏色,如夢幻般停留在白亭年的手心裏,他將花獻寶一樣送到她面前。她看着稀奇,伸手接花的空檔,他俯身親了親她的發頂。
辛寵拿着花,彆扭地躲開。
這段時間白亭年並未對他做過逾矩的事,最親密的不過就是抱一下,親一下發頂,臉臉頰都沒有親過。她承認這種對於這種君子作風,確實還是她曾經熟悉的小白,但是她眼前的處境,又時時刻刻在提醒她,若是抱着這種想法跟他相處,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麼奇妙的花,一定稀少,你摘了,別人不就看不到了?”辛寵看着花,又看窗外,許久未曾走過木屋,她有些想念外面的世界。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白亭年好脾氣地笑了笑,將手機拿出來,翻出一張照片,“你看,這有這麼多,我只摘了一朵,不算貪心。”說著,望着她,表情甚至有些委屈,“我就是想讓你看看。”
辛寵看到那一大片的七色堇坡,確實無話可說,心中對外面的嚮往更大了,小心翼翼問:“我想親眼看看……”說完,忙又加了一句:“我就是問問,你要是不同意,不出去也行,別……生氣……”
她倒是不怕他生氣,就是怕他一生氣就去拿葉時朝撒氣。
“好。我帶你去。”白亭年抱了抱她,“不用對我這樣小心翼翼,我沒有那麼小氣。只要不離開我,你就算想燒房子,我都給你遞火。”
這話聽着十分耳熟,辛寵低下頭,腦海中浮現出多年前的畫面,那時他們都還在學校,他已經十分喜歡黏在她身邊了,她逃課他就幫着掩護,她跟人吵架,他就一旁幫腔,她就算想上房,他都毫不猶豫去搬梯子。
那個時候許多眼饞白亭年美貌的學姐學妹都對她十分嫉妒,時常酸溜溜跟他開玩笑,“小白,你怎麼那麼聽辛寵的話呀?”
“這不是聽話。”白亭年望着辛寵,“是寵愛。學姐就算想燒房子我都給她遞火。”
“好小白。”辛寵開心得哈哈大笑,“學姐沒白疼你。不過啊,我要是真想燒房子,你還是得勸着我,這可是犯罪,咱不能知法犯法。”
同樣的話語,同樣的人,心境卻完全不一樣了,辛寵心有戚戚然,點了點頭,“我不想放火,就是想出去走走,天天呆在這裏,太悶了。”
“好,我帶你出去。”白亭年牽着她的手,走出木屋,並細心地鎖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