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道,可道
說到底,江源對天元大陸總歸是有感情的,這白衣僧人當初也算是幫過天元大陸。若是換了其他人擋道,江源早就一掌拍下去了。玄牝天相之下,這幅身軀就代表着整個元界的力量,象徵了一方天地。一掌之威,九靈天尊都要葬身其下。
江源的天機命瞳看穿萬丈金身,打量着內部的白衣僧人,他曾經猜測過這位白衣僧人可能會是上界的一方強者,但沒想到竟然擁有太易起源之境的修為。
“和尚,讓開,否則別怪我對你動手。”江源說道。
那和尚雙手合十,面不改色,說道:“阿彌陀佛,貧僧此番敢來是想和江施主攀談一番,又豈會因為江施主的三言兩語就這麼讓開。”
“哼,是韓冰讓你來阻止我的吧,他在哪,為何不敢露面,凈派一些替死鬼來。和尚,我已經警告過你了,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說著,江源釋放出一陣強橫的威壓,面前的佛光出現道道裂痕。
白衣僧人面露難色,眉頭微皺,依舊雙手合十,說道:“江施主,沒人讓我前來,我乃是出家人,也不應該管這些俗事。但江施主的做法已經影響到了天下蒼生之安危,貧僧就算豁出性命,能夠勸得江施主回頭,也是足矣。”
“你就算豁出性命,什麼也得不到,回頭?如何回頭。如今元靈龍域的各方強者紛紛降臨,恨不得將我們這群人除之而後快,我們若是一旦妥協,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難道要讓我們任人宰割,才算是你所謂的回頭?”江源語氣惱怒,佛光出現的裂痕越來越多,眼看就撐不住。
白衣僧人嘴角溢血,皺眉說道:“江施主,各方強者出手也只是為了消除隱患而已,如果你們不再對元靈龍域動手,他們自然也不會針對你們。江施主,貧僧跟你保證,若是你們不再與元靈龍域眾人為敵,他們立刻就撤走。”
“一派胡言,你區區一個太易起源之境究極境的禿驢,拿什麼去保證。我不會把他們的命運交在別人的手中,只有自己來掌控,才是最穩妥的辦法。”江源說著,一掌揮出,玄牝天相威力無窮,當即把佛光連同那萬丈金身一起拍碎。
白衣僧人口中鮮血狂吐,身形不穩,從高空掉落下去,摔在地上。也是江源手下留情,不然這一掌之威,足以要了他的命。
江源剛走出兩步,那白衣僧人再度擋在江源的面前。此刻,他氣息萎靡,白色的僧袍染上鮮血,顯得有幾分狼狽。而且以他現在的傷勢,連佛光都難以催動,只能勉強維持住御空,張開雙臂擋在江源面前。
這完全是螳臂當車,江源橫衝直撞過去,也必然讓他魂飛魄散。
江源見他如此,止住腳步,怒道:“你這個瘋和尚,到底想怎樣,死在我的手中,就算是韓冰也無法讓你復活。”
“貧僧說過,是來勸江施主回頭的,江施主若是不信,貧僧願意以身證道。”說著,在半空中盤坐下來,雙手合十,雙目微閉。
這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江源有幾分動容,可並沒有真的就此止步。沉默片刻,冷笑着說道:“你想找死,老子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劫輪迴!”
江源一指點出,永劫輪迴之下,周圍空間交織,將白衣僧人籠罩進去。一直到永劫輪迴空間消散,白衣僧人盤坐其中,面不改色。
神識覆蓋整個九幽之地,卻發現整個九幽之地空空如也,之前各地爆發的戰鬥也已經平息,留下地上的廢墟。
剛剛對付白衣僧人的時候,江源也是一陣分神,沒能注意到四周,現在回過神來,周圍形勢大變,沒有了紛亂,安靜的可怕。
“怎麼回事,人都去哪了,天道聖軍何在?陸朋,玉如意,玉如顏,天道聖使何在?”江源如今以龐大的玄牝天相屹立於天地間,環視着四周。
無論再怎麼叫喊,也無一人回應。
“戰鬥不應該這麼快就結束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都去哪了?”江源越發著急,神識在九幽之地找尋了一遍又一遍,可在此處,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
就在這時,江源身後出現一陣強大的能量波動,江源轉過身去,遲遲不現身的韓冰出現在他的面前。韓冰一襲白衣勝雪,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樣,沒有了不怒自威的霸道,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感覺。
玄牝天相散去,江源緩步走向韓冰,說道:“九幽之地的古怪都是你搞的鬼吧,他們都去哪了?”
“想知道?剛剛大師勸你回頭,你就應該聽他的。不然,也不至於落到如此下場。”韓冰笑道。
“讓我聽信那個禿驢的鬼話,簡直是做夢,我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也不得不走到了這一步,早已經是騎虎難下。現在放棄,之前的所作所為無異於是自掘墳墓。我不是傻子,你也不是,這樣的鬼話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江源不悅道,“你不說是吧,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我們兩個的事情也是時候有個了斷了。”
說著,一手四聖杖,一手天地靈棺,二者同時浮現,江源的氣勢相比較於之前有了極大的提升。但他心裏清楚,即便如此,也不是韓冰的對手。
韓冰輕輕一揮手,周圍虛空破開,出現一條小龍的身影。小龍搖身一變,化作一桿威武霸氣的長戟。與此同時,韓冰周身浮現出陣陣光華,化作一襲霸氣的龍鎧,這一身鎧甲與之前所凝聚的大不相同。
如果之前凝聚的鎧甲象徵著元靈龍域帝王的話,這一身就代表着天地之間唯一的主宰者。
“萬道聖魔天戟,萬道聖魔龍鎧,這兩件你都還記得吧。”韓冰身披戰甲,手持龍戟,威風凜凜,氣勢不凡。
在這兩件至寶的加持之下,原本強橫異常的韓冰,現在更是如虎添翼。江源大手一揮,天地靈棺飛起,懸浮在半空之中,灑下光輝籠罩四周,在其光芒覆蓋之下,江源戰力提升。隨後周身之上散發出陣陣黑氣,包裹住江源,這黑氣看似簡陋,卻蘊含著不俗的力量,不輸韓冰那一身萬道聖魔龍鎧。
江源揮舞四聖杖,一棍砸下,韓冰手持萬道聖魔天戟一橫,二者碰觸發出金鐵交錯之聲。兩件天地間至強兵刃,兩位天地間至強者,看似一招一式毫無花哨,但每一招之中都蘊含了無盡的大道。
大道至簡,返璞歸真,這既是道的碰撞,又是實力的對抗。幾番交手碰撞之下,江源逐漸的有些力不從心,但他心裏清楚,無論手下有多少強者,最終的結果還是看他和韓冰二人。
他們兩個,才是這場戰爭的關鍵,手下的強者,不過是給他提供一個可以和韓冰公平決戰的機會。而如今,這個機會就在眼前,即便不敵,也要拼上全力。
砰!
四聖杖與萬道聖魔天戟碰撞,二人用上全力,此刻面對面,韓冰忽然說道:“江源,或者說天道,你自恃與天地同生,永恆不滅。但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明白何為天地,何為道之根本。”
“一派胡言,我就是天地,天地因我而生。天地永恆不滅,我亦如此。你不過做了偽天地主宰百萬年的時間,竟然也敢在我面前叫囂,你有何資格說教。”江源冷聲說道。
韓冰忽然一笑,說道:“天地所以能長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久。所謂不自生,乃不獨存也,天地乃萬物之總和,通過萬物的更新不竭而不死,而並非你所謂的永恆。沒有什麼事是永恆不變的,若是不變,那就離滅亡不遠了。正所謂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便是這個道理。”
砰!
江源惱怒,施展全力揮出一擊,把韓冰震退。揮舞四聖杖,指着韓冰,說道:“休要用你的道來亂我心,你我道本不同,這件事也沒什麼好論斷的。”
“是嗎?可我並不覺得,說到底,你我所修之道都是無上大道,而唯一不同的是,我是萬道歸源,你是源生萬道。簡單來說,我們二人道的差距在於一個是無,一個是有。有和無本就是相對存在,卻又不得不依存對方,有和無與道的關係,就類似於鼎的三足,缺一不可。”韓冰說道。
聽他說話,江源也不應答。
韓冰見狀,繼續說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始;有名,萬物母。常無,欲觀其妙;常有,欲觀其微。此二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說了這麼多,對如今的態勢又有什麼作用,又能改變什麼。天地之間的主宰者只能有一位,這就註定了我與你不能共存。你有你要守護的東西,我亦如此,我們二人都沒錯,只是站在了不同立場上而已。”江源平靜下來,說道:“今日一戰,我會全力以赴,不遺餘力。”
說著,周圍黑氣越發強盛,整個元界的力量加身,玄牝天相再度施展。天地靈棺迅速擴張,和四聖杖一同融入黑氣之內,這一次的玄牝天相,比起剛剛施展的那一次更加強大。
韓冰望着前方不斷擴大的黑色巨人,露出一抹微笑,說道:“還是差一點才能悟到嗎,今日到了這種程度,就是終局了。”
與此同時,在他身上迸發出一道金光,萬道聖祖天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