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宴會(3)
“那……好吧,你早點回來。”慕筱愛想了想,覺得邵城年不會蠢到直接把兩人的關係說給妹妹聽,便也任由妹妹留在這裏陪邵城年吃飯了。
“去吧去吧。”慕筱情揮了揮手,不耐煩的催促姐姐離開。旁邊的蘇雨,倒是很有禮貌的先與邵城年告了別,才輕踏蓮步,同慕筱愛一起離開。
等下了樓,沒走兩步,慕筱愛便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邵城年喜怒不定的性格讓她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離開以後,着實讓她的心情暢快了許多。
“慕姐姐,你似乎很怕邵大哥?”蘇雨看到慕筱愛如釋重負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替邵城年詢問。
“哪有。”慕筱愛搖了搖頭,辯解道:“我只是討厭他。”
“不會吧。”蘇雨露出驚訝的神情,“你們不是從小就經常在一起玩嗎?”
“誰,誰說的。”慕筱愛抓住蘇雨的手,扯開話題:“不過,這次還真是多虧有你,不然也不會這麼順利。”
“哪有,我才是早就應該謝謝慕姐姐你。”蘇雨仍未放棄詢問,雙手抱住慕筱愛的手,“若不是慕姐姐,我可能早就被賣到煙花之地去了,哪還會有今日的我。”
“是嗎?”慕筱愛愣了一下,她怎麼不記得自己曾經幫助過蘇雨。
“當然,我記得可清楚了。”蘇雨似是回憶一般,緩緩的將曾經藏在心底的往事說出:“那時,慕姐姐和邵大哥站在我眼前,漂亮的好似一幅畫,我當時都以為自己是遇到了落入凡塵的仙人。那十兩銀子的借條,我現在還收在懷裏。”
蘇雨邊說邊從衣服里取出一個荷包,打開,“慕姐姐你看,當時我寫了借據,可你們卻沒要。我這些年,一直都希望能親手交給你們,可不知為什麼,你們後來不在一起了。”
隨着蘇雨的描述,慕筱愛也回想起了當初的那個倔強的小姑娘,笑道:“原來是那次,我都忘了。十幾年前的事,虧你現在還記得。”
“當然記得,十一年前,有兩位貴人曾經救我於水火之中。”
蘇雨望着一如當初那般精緻漂亮的慕筱愛,緩了緩,問道:“你們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當然是因為他忘恩負義!”慕筱愛回想起九年前的事,忿忿的說:“我當初也是救他於水火之中,可他卻不辭而別,簡直是白眼狼,虧我還想讓他入贅慕家。”
入贅?蘇雨的臉色僵了一下,她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知道,以邵城年如今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入贅慕家,換成是慕筱愛嫁給邵城年做妾,還差不多。
“慕姐姐,邵大哥最近不是也幫了你不少忙嗎,你看……”
“什麼幫忙,要是真有心,怎麼會要求那麼多!”慕筱愛一聽蘇雨提起幫忙的事,頓時就想到了她求邵城年出手的那晚,火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怒罵道:“那個混蛋,簡直就是卑鄙無恥,只會趁人之危,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就不應該勸父親資助他。”
雖然邵城年不在,但蘇雨也不敢,更不會在背後說邵城年壞話,只得柔聲勸道:“慕姐姐,此一時彼一時,當初邵大哥的確受過慕伯父的資助,可難道不是因為,邵大哥被紀綱大人看中,本身又能文能武,是投資的好選擇嗎?”
“他也就那一手形意六合槍能看看,一個破落戶家的孤兒,算什麼能文能武。”慕筱愛抿了抿嘴,不再繼續出言諷刺邵城年。
慕家給的資助的確不算多,但她生氣的原因又不是錢。
可問題是,不能說。
蘇雨見慕筱愛不願在邵城年的事情上過多言語,便適時的扯開話題,聊起了慕筱情在形意門的趣事。
兩人一路聊到了寶豐錢莊,慕筱愛沒有推辭蘇雨的好意,被蘇雨派了幾個家丁,送回慕府。而慕家的另一位小姐,此時正滿懷愛意的望着自己的情郎。
“城年,吃的還好嗎?”慕筱情取出手帕,遞到邵城年眼前。
“不必了。”邵城年揮手擋開慕筱情,取出自己的絲巾擦了擦嘴。
慕筱情嘟了嘟嘴,將手帕收回懷中,乖巧的站起身,走到邵城年背後,雙手按在他的肩上,“我最近跟師傅學了新推拿技巧,可以根據經脈疏通氣血。”
“師娘嗎?那我試試。”邵城年閉上眼睛,靜靜享受起慕筱情小手的按揉。
因為慕筱愛的關係,他對這個總有些奇思妙想的師妹,並不反感,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能經常見到慕筱愛,而答應與她的婚事。
可世事難料,誰能想到,一個破落戶家的孤兒,竟能被堂堂錦衣衛僉事紀綱一眼看中,還帶入了錦衣衛。
他當時只是想能多掌握些權勢,可以在慕筱愛需要的時候,能幫到忙,但隨着權勢的增長,他卻不免產生了一絲不該有的奢求。
而慕筱愛父親的中毒卧床,更是讓他心裏的慾望愈發增大,甚至連本就準備好的解藥,也沒有送給慕筱愛。
一想到慕筱愛這幾個月對他如同避蛇蠍般的舉動,邵城年不由幽幽的嘆了口氣,要說後悔,他是從不會後悔,可慕筱愛的想法,實在是讓他捉摸不透。
“怎麼了?”慕筱情聽到邵城年的嘆息聲,以為是她推拿的不對,有些緊張的問道:“是不是我按錯了?”
“沒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
“哦,那……我給你講講開心的事吧,父親生病的時候,姐姐就是這麼安慰我的。”
“你父親沒事了?”慕筱情的話,讓邵城年想起自己還沒有給慕筱愛解藥的事,他不知道那些郎中有沒有能力治好慕筱愛父親中的毒。
完了,說錯話了。
慕筱情聽到邵城年的問題,頓時整個人都慌了。
她不應該提起父親的。如果現在告訴邵城年,她父親還昏迷不醒,那豈不是在說,她連最起碼的一點孝心都沒有。
父親病到昏迷不醒,還有心情談情說愛,哎呀,不行,絕對不能讓城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