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群芳閣(二)
江潯被棋月口中這一連串的名號稱呼,說得頭疼。直接說是當今國舅爺不就行了,前面幹嘛要加那麼多的前綴名號?怕他不清楚形勢的嚴峻性,不夠重視嗎?!
“他打算怎麼做?”
“他說後天要約見‘群芳閣’幕後的東家,哦,也就是公子您,想和您談談收購‘群芳閣’的事情。若是公子不出面赴約,他就當是公子已經默認把這裏交給他了,他就直接接手管理了。”
“哦?”江潯饒有興緻地問道,“那他打算出多少錢呢?”
“一千兩白銀。”
棋月剛一說完,常興立刻急了,這是出多少銀兩的事嗎?!
“公子,這事萬萬不可啊!‘群芳閣’雖然名義上只是一處煙花之所,但您是知道的,它可是家主收集都城情報的重要場地啊!若是落在齊良那等潑皮無賴的手裏,他又是煕王那邊的人,一旦被發現了,這對咱們可是極大地打擊啊!”
江潯聞言,無奈地嘆了口氣,他這麼大個人了,豈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師兄在城內,除了這裏,還有哪些收集情報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單星繁之前已經交代過了,棋月回答的極為坦誠,沒有絲毫的猶豫:“還有兩處,一處是所不甚起眼的茶樓,名叫‘蕪茗茶館’;還有一處是所男風館,名叫‘醉歡樓’。”
江潯聽到這裏,嘴角禁不住跟着抽了抽。
不等他開口說話,一旁的常久,難得提前猜對了一回江潯的心思,立刻體貼地搶答道:“公子請放心,這兩處地方,家主都沒有寫公子的名字。”
江潯有些無奈地看了常久一眼,嘆了口氣,問道:“既然是處這麼重要的地方,師兄為何不直接去找清王,反而要我以自己的名義,再去找清王呢?按照之前的約定來說,這已經算是關係到清王和太子的利益了,清王定然不會坐視不管。”
常興看着江潯,略微猶豫了一會兒,才用一副豁出去了的態度,語速極快地回道:“家主說……若是以公子的名義,清王必定會竭盡所能地護住這裏!而且……這裏和先前的那處宅院都是家主送給公子的陪嫁!”
說完后,常興用着一副極其無辜地表情,往回找補了一句:“是家主讓常興跟公子這麼說的。”
言外之意是,這些話與他無關,‘冤有頭債有主’,有什麼火,都衝著單星繁撒氣便好。
“……”
江潯仰頭衝天翻了個白眼,沉默了片刻后,才對棋月說道:“這兩日還是要先辛苦你了,後天一早我便過來。”
“公子客氣了,安全的守護着這裏,本就是棋月的職責所在。”
“如此便好,你去前院招待客人吧,我們今日就先回去了。”
“是。”
江潯點了點頭,起身示意常興與常久先跟自己回去。
三人出了後門,便朝着清王府趕了回去。
回到王府內院的時候,管家來報:舒清堯差人傳了話,他今日在王宮內吃完飯再回來,讓江潯先吃,不必等他。
江潯隨便吃了點飯菜,就把常興與常久叫到了房內。差他們二人把門窗都關好以後,江潯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都坐下吧。”
“是,公子。”兩人應聲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今日當著棋月的面,我不好仔細問,現在把你們二人知道的事情,都跟我詳細地說一說吧。”
常興點點頭,道:“回公子的話,其實對於都城這邊的情況,之前都是聽單家主提到的,我們兄弟在此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邊,對此地了解的也不多。來到這裏之後,時間太短,我們也只是來得及去問了棋月一些事情而已,但只要是我們兄弟知道的事情,絕對不敢對公子有任何隱瞞,只是這其中的真實性,不敢欺瞞公子,我等目前確實不敢保證。”
江潯笑了笑:“無妨,你們只管說便是,具體情況是不是真實,我自會判斷。更何況,最多是與事實有些出入而已,你們家主總不至於騙我。”
“是!”
常興起身行了個禮,坐回去后,才繼續說道,“‘群芳閣’裏面的那些兄弟姐妹們,與我們兄弟二人不同,我們從小就是孤兒,是被單府的飯養大的。而他們,全部都是受過家主的救命之恩。就拿剛剛的棋月來說,她的夫家住在容城附近,只因她年輕時極為貌美,被容城的一位權貴給看上了,那個權貴派人強搶她的時候,她的夫君抵死不從,所以,除了棋月以外,她的夫家人,全都被那個權貴給滅了滿門。棋月仗着自幼習過一些武功,便一次次的去刺殺那個權貴,結果自然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還差點因此丟掉了性命。棋月被家主救下以後,家主設計替她報了她夫家的血海深仇,她便離開容城來到這邊,盡心儘力的為家主做事了。閣內其他人的身世,雖然各有差異,但都是一樣的悲慘就是了。所以,自從知道這裏被齊良盯上以後,家主一直擔心以自己的能力護不住他們,也實在不忍心讓他們再遭受一次苦難,這才會想着讓公子幫忙護着。”
江潯想了想,點頭道:“好,我可以答應護着他們,不過,你們倆要傳令下去,這件事情需不需要告訴清王爺或者怎樣告訴清王爺,全都要由我來做主才可以。任何人沒有經過我的允許,絕對不可以擅自做主告訴清王爺,否則,我答應日後護着他們的這番話,便也不會作數了!”
常興、常久抱拳應道:“是!公子請放心,常興/常久一定將公子的意思一一傳達下去。”
“嗯。”江潯點了點頭。
常興二人見江潯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敢再上前打擾,將門窗重新打開以後,便躬身告退了。
江潯靜靜地看着面前的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水,輕輕地嘆了口氣:“果然,我也是個不能免俗的普通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