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一人島
就在圍着樹葉裙的男人紅着眼把短劍刺進於黎紅色錦袍之前,一枚鐵球已經擊中男人的右腿。
咚!
男人受痛單膝重重跪地,滿臉痛色的握緊顫抖的右手裏的短劍,舉起手來重新對準面前俊俏男人的胸口,準備一擊致命。
聽到聲音,於黎睜開眼睛,垂眸淡淡看着臉上滿是傷痕的男人,伸手抓住那顫巍巍的右手笑着推進自己的左胸,加力直插心口。
【叮~乾坤大挪移已送達~】
沒有搭理失去聯繫近一年的統統的系統通知,於黎皺着眉頭隱忍着疼痛,拔出短劍移到右胸前,欲再捅自己一刀。
緊急時刻,一身破舊紅衣的男子飛身落在於黎身後,攬着他的腰快速將他帶到棧台那端的海灘上,看了眼掉進海里的樹葉裙男,伸手壓住於黎正在流血的左胸口。
不久后,撈起樹葉裙男人的大船返航駛離棧台。
看着漸漸遠去的大船,盯着落日餘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於黎皺眉吐出一口血來。
即使知道身邊這個有些憔悴的英俊男人就是宮靈柒的靈魂,於黎也沒任何興奮的感覺。
真的生無可戀。
他撥開男人的手自己捂着胸口往那翻湧着浪花的海邊走去,剛走兩步就右腿膝彎猛的一痛,瞬間右膝跪在沙地上。
皺眉垂眸看着面前的浪花,他略遺憾的閉上眼睛,放鬆上身趴進浪花里。
想找個死,我容易嗎?
男人的長發被海水打濕,隨着時不時拍上來的浪花浮動着,沾上了泥沙。
接近天黑的天空被灑滿了暗紫色,於黎放棄掙扎任憑這個不知道姓名的男人把自己撈上來又幫自己處理傷口,閉着眼睛懶得睜開。
就在他昏昏欲睡時,終於接受到了統統傳來的原主記憶。
原主名叫茶源,字子游。
是一個出生在江南小鎮上的普通男孩,上面有五個姐姐。
茶源三歲時跟着他娘去寺廟裏還願時遇見一個八歲的男孩,兩個孩子一起愉快的玩到傍晚,約定十五年後去梅花村一起看梅花。
然後茶源八歲的時候母親患病去世,十三歲的時候父親續弦,娶了鎮上的一個糧店的女兒。
一開始繼母對茶源不差,直到三年後她生了兒子后就開始對16歲的茶源各種粗使打罵。
茶源被養的性子懦弱,絲毫不敢對繼母生出不滿來,直到聽說自己要被賣給鎮上的富商后他才匆匆收拾包裹逃跑。
不過沒跑兩里地就被繼母帶人捉住了,回去的路上遇見買家丁的外地人,就被繼母用兩百兩賣掉了。
那外地人就是買年輕男孩送去無影宮的人牙子。
原主在無影宮關了一年各種訓練毆打,直到被送上一人島,在第十天的時候遇襲,奄奄一息的時候又被扔進大海里……
在醒來便是於黎了。
再有那無影宮創立十五年有餘,商鋪產業遍佈永隆國,暗地裏做些上不了檯面的生意,每年無影宮都會出海往一人島上送一批年輕男人上去歷練,只留下一個人送去做客人的奴隸。
不過往年送去的人都是在盛夏之前被殺死,然後在夏末送來一批人,立秋的時候來接那個活着的人。
去年活下來兩個人去被接走了,現在居然還有人再度返島?!
作為無影宮的宮主,陸岩對茶源的生死很在意,所以想着一定要讓茶源活下來,大有用處。
把原主的記憶想了個遍,於黎也沒找到什麼特別的,除了原主長的特別媚特別陰柔之外。
不過,那個一起去賞梅的約定既然原主記得那麼清楚的話,那就找機會逃出這個島去赴約吧。
就在今年的臘月中旬,十五年期約到,賞梅的好時節。
【叮~系統升級獎勵,已屏蔽與宿主失聯期間的負能量記憶。請宿主早日還上欠系統商城的一次愛的味道。】
——哦。
淡淡應了一聲,於黎睜開眼左右打量了一下,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山洞的石床上,身下鋪着厚厚的一層衣服,衣服下面是一層露出床沿的乾草。
石床的右側靠着石壁放了個樹墩,上面立着一根正在燃燒着的蠟燭。
樹墩的右側堆着一堆殘刀斷劍。
感受到熱源,於黎移開視線看向山洞中間的火堆,看了幾秒后望向坐在左側木材堆旁的陸岩。
只見男人身上的紅衣有些破損,映着火光還是那麼鮮艷的紅色。他慢慢的往火堆里加着木棍,英俊的臉很乾凈,微微濕潤的鬢髮跟着從洞口吹進來的風微晃着……
察覺到旁邊男人投來的視線,陸岩不斜視盯着火堆跳動的火焰,緩緩開口道:“地上有水。”
聞言於黎回過神來,皺着眉頭用手肘撐着床板坐了起來,扭頭看向床邊的地面。
於黎:“……”無語。
地上的確有水。
但是只是一個淺坑裏的積水,看不見水底,很渾濁的一坑水。
“島上暫時沒有淡水,能喝的只有雨後地面的積水。”
淡淡解釋了一句,陸岩輕輕拍拍手撥掉手上的灰,轉頭看着垂着頭不說話的於黎道:“餓了的話,洞外有野菜可以烤着吃。”
於黎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聽見了,然後躺下去閉上眼睛,腦子裏全是這一年來遭遇的爛事。
他把記憶藏起來了,沒讓統統屏蔽掉。
畢竟要報仇的呢,怎麼能忘記傷害過自己的人長什麼樣子?
至於欠的一次愛的味道,明天吧,現在不想動,胸口痛!
他現在很想自殘,即使感覺很餓也不想吃東西。感覺很渴也不想喝水。
自從手筋腳筋斷過之後,他的手已經不能拿重物了,一把劍拿起來也超不過三秒鐘。
走路走個一百來米腳就受不了了,抖個不停,再往前走就的用膝蓋跪着走。
徹底淪為了一個廢物。
如今能離開大船,還是因為那兩個人玩膩他了。
慘的於黎已經不想罵人了,只想靜靜的等死,不想說話。
於黎淡淡的反應看的陸岩輕輕皺了下眉頭,緩步走過去停在床邊低頭看着臉色蒼白微微發著抖的漂亮男人。
隨後伸手拿過靠着石壁放着的一堆衣服,陸岩展開來蓋在胸前圍了白布的於黎的身上,開口淡淡道:“月末船會再來。”
不想搭理他,於黎翻個身面朝石壁,慢慢混沌了意識。
見狀,陸岩不以為意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紅袍便坐在床邊,褪下布靴躺着外面,扯過用不同外衣縫製的被單搭在自己身上,緩緩閉上眼睛道:“這幾日會有暴風雨,你便在洞中養傷,我去尋吃食。”
“嗯~”
迷迷糊糊於黎夢到了林蘊,含糊不清的應了聲,微微勾着唇滿意的進了夢鄉。
突然聽到於黎的回應,陸岩略意外的挑挑眉,伸出手往右側樹墩上的燭火打出一陣掌風,熄滅了火光。
火堆還在燃燒着,跳躍的火焰在石壁上留下不停跳動的黑影,附和着洞裏洞外的蟲鳴,無限靜謐。
慢慢地慢慢地,蟲鳴聲弱了下來,天光微微亮,山洞口有晨光斜射進來,洞裏還是漆黑一片。
中間的火堆早已變為一堆灰燼,石床上於黎正緊緊抱着身邊渾身火熱的男人,帶着淺笑繼續做着甜蜜的美夢。
束縛感讓陸岩慢慢醒了過來,濃密的睫毛抖動兩下后睜開眼睛,裏面的睏倦茫然迅速退散,冰冷的看向身側的少年。
被人抱着脖子夾着雙腿的體驗還是第一次,陸岩漸漸皺起眉頭抬手去拿開纏在自己脖子上的有些皮包骨的於黎的手臂,不想唇上一涼?!
微微睜大眼睛,陸岩加大手上的力氣把一隻手臂從自己脖子上抽出來,但一時不妨嘴巴里進了個溫熱柔軟的東西。
“唔……”
他訝異的偏過頭避開有些熱切的親吻,把於黎的另一隻手也從自己脖子上抽了出來。
幾乎瞬間,那雙剛被他擺脫的手就捧住他的臉加深了這個略帶驚慌尋求安慰的濕kiss……
陸岩渾身僵硬不能動彈,本來冰冷的眼睛裏漸漸變的有些迷茫,這唇舌交纏的親密他也是第一次體驗,心跳的有些快了……
啾~
啾啾~
直到兩聲清脆響亮的鳥鳴傳進耳朵里,陸岩迅速推開自己身上吻的痴迷的於黎,翻身下床匆匆跑出山洞,抬手抹了抹嘴巴飛身往遠處驚飛飛鳥的地方飛去。
於黎頭撞到床板疼的醒了過來,悵然若失的摸了摸嘴唇,隨後捂着隱隱作痛的左胸慢慢坐了起來,雙目無神看着洞中的景象,喃喃道:“為什麼要現在醒呢?還沒嘿到呢啊?”
望着地上的灰燼發了會兒呆,於黎收回思緒慢慢穿着床尾自己的衣服,穿上鞋子下床,趴在地上喝了幾口水坑裏漂了層黑灰的積水。
要報仇的話,得活着走出一人島,還有這個世界的宮靈柒的靈魂寄體是知道那兩個變態男的身份的。
慢慢走出山洞,於黎閉上眼睛抬起雙臂在清新的空氣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由勾唇笑了一下。
好天氣有讓人心情愉悅的能力,
於黎在山洞附近的草叢裏采了些自己認識的野菜,在一個比較大的積水坑裏洗了洗,然後拿着往山洞走去,想着正好用樹墩旁邊的打火石生火烤着吃。
無人島的最北面的海邊停泊着十幾艘中型漁船,船身通體藍色,被海風吹的不停蕩漾着。
而在離海邊不遠的矮山中有一個人造的洞穴,裏面被佈置的乾淨清幽,圓桌上還點着熏香放着一碟搞點和水果。有裊裊細煙從熏爐的鏤空銅蓋中飄出來~
“宮主,奴婢已潔身。”
這時從洞口走進來一個身着綠色衣裙的貌美女子,停在圓桌旁邊對着最裏面的被紅色床幔包圍住的床榻恭敬道。
片刻后,一隻白皙的手伸出床幔,掀開來露出陸岩的半張臉,紅唇微動道:“進來。”
聞言那女子輕顫一下,壓着想要上翹的唇角,慢慢走了過去,停在床邊伸手褪下衣裙,彎腰進了床幔里的床榻之上。
床榻搖晃着不到一刻鐘那吱呀聲便停了下來,只見床幔被掀開,陸岩一身破舊紅衣下了床,抬腳走到圓桌旁坐下,面無表情的拿起一顆黃杏在手裏來回揉搓着。
“宮主~奴婢知錯,奴婢不該染指宮主——”
“閉嘴。”
突然響起的慌張女聲讓陸岩不由煩躁,冷冷瞥了眼衣不蔽體跪在床榻前的女人,繼續道:“明日卯時在此候着。”
言罷,他起身緩步出了充滿宜人香味的山洞,加快腳步趕去於黎所在的天然寒酸山洞。
站在洞口望着正滿頭大汗舉着斷劍烤着放在劍棱上的野菜的於黎,陸岩不禁微蹙起眉,大步走過去從於黎顫抖着的雙手裏拿過劍柄。
“我來烤,這顆撿來的黃杏你吃了。”
於黎神色淡淡看了陸岩兩眼,伸出右手用手掌接住皮有些皺的大黃杏,眼睛微微發亮的沖陸岩點了下頭,然後用手背抹了抹頭上的汗,開始吃起黃杏來。
好吃好吃好吃還吃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一顆黃杏很快被吃完,於黎含着杏核走到陸岩身邊,眼巴巴盯着他問:“你在何處撿的?那些死者遺物中的吃食還有嗎?”
聞言,陸岩眉頭輕輕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