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曲陽

“你，你們想幹嘛？”劉大沒想到今天會被幾個小娃娃給放倒了，心裏直喊晦氣。

“你聾嗎？我們老大剛才不是說了有事要問你嗎？“籃子一巴掌扇在劉大的後腦勺上。

“算了，把他拖到一邊，看他也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陌蒼冥用下巴點點劉大，讓陳三三人把劉大拖走，然後蹲在賴顛面前，笑眯眯的開口：“這位大哥，你叫什麼名字呀？”

賴顛此時看着面前彷彿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可不敢掉以輕心，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剛才就是她一腳把他從巷子口踢過來的。把他一個大男人踢了足足有兩丈遠，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的腳力也實在太驚人了。

想到這裏，賴顛哪裏還敢有什麼耍滑頭的心思，忙道：“小的，小的叫賴顛。”賴顛的冷汗順着脖子流到後背，“小姑娘，你，你要問什麼，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說。”

“你剛才說…那個叫春娘的在為國舅爺的公子物色幼女？”陌蒼冥面上還是笑眯眯的樣子，眼神卻讓人害怕。

賴顛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只當她是因為剛才自己要把她賣給春娘而生氣了：“是…是的，這京里都知道國舅爺的公子平生最喜愛幼女，所以有時會讓春歸閣的老鴇春娘給他物色些幼女。”

陌蒼冥心中走有了一個猜想，如果是真的，那很快就可以給姐姐報仇雪恨了！

一切的情緒都被隱藏在一雙彷彿不諳世事的眼睛下面，陌蒼冥繼續問：“那你呢？又有多少姑娘是經由你手賣到那春娘那裏的呢？”

不知為何，聽到陌蒼冥這般問的時候，賴顛心裏升騰起一股恐懼，好像眼前的少女不知何時就會拿走他的性命，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沒有，我沒有賣過女孩子給春娘，真…真的。”

“呵呵……”陌蒼冥輕聲笑起來，“你看我年齡小所以好騙是不是？”手中銀光一閃，賴顛右手掌竟被一把匕首穿透，釘在地上。

賴顛只覺得右手一陣鑽心的疼，還來不及叫喊，只聽得一陣幽幽的聲音傳來：“如若你敢叫一聲，舌頭便不要要了！”

賴顛哪裏還敢叫，用另一隻完好的左手僅僅捂住嘴巴，冷汗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還不說實話！”陌蒼冥低喝一聲，面上帶着煞氣。

“三個……不不不，七個。”賴顛再不敢撒謊，只能實話實說。

“呵……”陌蒼冥把匕首從賴顛的手掌上拔出來，順勢在他衣領處把匕首上的血跡擦乾淨。“想必，那些進了國舅府哦女孩子沒有一個活着出來的吧！就算留在春歸閣，下場也不過是做個妓子日日飽受凌辱折磨，生不如死！”

賴顛動也不敢動，畢竟她的匕首此時離他的脖子不到一指寬。

“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賴顛愈發覺得陌蒼冥的聲音陰森起來，慌忙求饒。

“不，當然關你的事，國舅爺的公子該死，春娘該死，你……也該死！”隨着最後一個字落下，陌蒼冥手裏的匕首從賴顛的喉嚨處劃過，溫熱的液體噴濺出來，落在面上少許，七歲的少女面龐上竟突然邪魅起來，恐怖卻又魅惑。

“老…老大！”小峰見到此刻的陌蒼冥，不由有些害怕，卻還是大着膽子出聲：“這個人怎麼辦？”

陌蒼冥隨手將手裏的匕首遞給小峰，走到劉大面前，看着他：“你叫什麼？”

小峰接過匕首，手微微發抖，走到賴顛的屍體旁割下一塊布把匕首擦拭趕緊，賴顛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將他身下的一塊地方都染紅了，甚是可怕。

陌蒼冥雖然在和劉大說話，卻分神關注着小峰，注意到他做的一切，心裏默默的讚賞。

“我叫劉大，是賴顛的結拜大哥。”劉大將陌蒼冥殺了賴顛的整個過程都看在眼裏，雖然心裏也害怕，卻也沒有太慫。

“說說這個春娘吧，看你剛才對於賴顛要把我賣她時你有些反對，想必你對她有點了解。”陌蒼冥坐在一旁的破筐子上，那氣勢絲毫看不出是一個七歲少女。“說的我滿意，可以讓你完整的走出這條巷子。”

劉大咽了咽口水，知道今日自己的這條命是保住了，他猶豫了下開口：“這個叫春娘的女人大概三十齣頭的樣子，在金渠街開了間青樓名叫春歸閣，背後的金主就是國舅府上的小公子，曲陽。”

“曲陽今年二十有二，家中妻妾成群卻偏愛幼女，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春娘每個月都會悄悄送一批容貌姿色絕佳的少女進國舅府。往年這曲陽還是只喜歡十二三歲的少女，今年不知怎的，越發變本加厲起來，竟要求春娘搜羅六到十歲的幼女進府。”

“我知道只要進了曲陽的府里，就沒有活着出來的姑娘，所以剛才賴顛提出把你賣到春娘那裏我才不贊成的。”

“我不像賴顛，他整日遊手好閒，有些錢不是賭掉了就是拿去找女人了。我有妻兒，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姑娘，去年又添了個兒子。因為窮，娘子生產時落下病沒錢治才出來打劫的，看着你就想起我那姑娘，怎麼忍心將好好的女兒家送到曲陽那種畜生手裏。”

劉大一股腦把話都說完了，最後添了一句：“我不是怕死才說的，我是怕我死了沒人照顧她們娘仨。”

“你應該感謝你那份心善，不然今天就和你那兄弟一個下場了。”陌蒼冥用下巴指指已經涼了的賴顛，“你走吧，這一片以後不要過來了。”

劉大明白她的意思，從現在起這一片都是她的地盤了，站起來一切一拐的走了。“我知道你會去找春娘，雖然你很厲害，但是你一個小孩子是對付不了她的。”劉大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個…老大，這傢伙怎麼辦？”籃子驚魂未定的指着賴顛的屍體。

陌蒼冥撇撇嘴，“什麼怎麼辦，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說完大步離開，只是經過賴顛身邊時，一腳將他踢進了一旁的垃圾堆里。

幾個人在城裏漫無目的的逛了一會，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幾個人來到一家麵攤上，一人叫了碗牛肉麵，加幾個饅頭。

“等會小峰會去把阿南娘兩個接出來，晚上咱們不回去了。”陌蒼冥想了想，“悄悄地，別讓別人發現。”

“晚上不回去了睡哪裏？”陳三一聽不回去了，有些懵。

“我想起來之前我家在這附近，雖然房子一年多不住了，倒也還能落腳。從此我們就不做乞丐了。”陌蒼冥決定先找一個安身之所，總不能一直一副乞丐模樣。

“真的嗎？”籃子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憑他們叫她一聲老大，她就要負責他們吃飽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