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塘馬15(5)
“這對同時進行的整訓也大有幫助,”你高興地衝著廖海濤說,“老廖呀,我們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
你與廖海濤、王直、李明等同志走出旅部,去塘馬村下木橋觀摩四十六團的整訓比賽。
一出門,晨霧漸散,蘇南的民居建築漸漸顯露,這與襄樊楚地民居與閩西客家民居迥然不同,古老的牆壁,古老的磚,古老的青石板。
見到了小橋,見到了霧中濕濕的樹,見到了河邊的衰草和草垛。噢,那長長的河邊台階,悠長悠長,是塘馬村最長的台階,青石板砌成,直伸向河中,這倒是使人想起龍岩溪口的台階來。東邊紅光漸露,薄霧幾乎消盡,未過木橋,齊齊的口號聲,清脆的指揮聲響成一片。
能感到那特有的人浪,走在橋上,那戰士們的高喊聲震動着小橋,激蕩着塘馬河清清的流水,你耳邊忽地響起楊氏唱的那首蘇南小調來,“清清的塘馬河,巍巍的丫髻山,盤龍壩邊草青青,洋龍壩上稻麥香,水流呼嘯向塘馬,塘馬水流歸大海,啊,山青青,水晶晶,漁歌、山歌繞村寨。”
這民歌有幾分優雅與詩意,全無戰火的氛圍,站在橋上環視起來,初秋的景緻有些灰暗,形似淺淺的水墨畫。塘馬村呈現在墨香的韻致中,全無金戈鐵馬的那種內在涌動,但橋對面的那股聲浪,似乎要給這寧靜小山莊注入那種蓬勃的戰鬥之力,嵌入那特有的強勁之音。
遠山,近樹,美景,水廓繚繞,枝頭鳥鳴。但眼下是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倘不努力,這樣的寧靜必不會長久。
你回視一下身後的廖海濤、王直與李明,他們個個鬥志昂揚,意氣風發,似乎並沒有因塘馬水墨畫般的韻致和清幽的寧靜而改變自己的情懷,而他們永遠保持着一種蓄勢待發的戰鬥意志。
好雄壯的部隊,朝陽下,意氣風發,在塘馬村與新店村的廣闊地帶,在洋龍壩的竹樹的襯托下,在稻田簇擁下,我們的戰士手拿鋼槍,穿着灰色的軍裝,臂帶“N4A”,雄赳赳氣昂昂地列成方陣,站立在面前,這樣的場面所顯示出的戰無不勝的氣勢,只有當年蘇區紅五軍團出徵才見過,看來,我們十六旅的正規化黨軍已初步形成。
你的耳邊響起四月四日旅部成立的通電,“當茲本旅成立,尤更淬勵自勉,與江南同胞,戮力同心,邁步前進。建立一支堅強之正規軍,發展抗日民主政權,以爭取反掃蕩、反摩擦偉大之勝利,鞏固鬥爭陣地,達成光榮偉大之任務。”
你熱血沸騰,當鍾國楚、黃玉庭行禮時,你莊重地還了一個軍禮,當戰友們向你與廖行禮時,你與廖極其莊重地還以軍禮。
你的眼眶有些濕潤,遙想一九二七年加入馮玉祥部隊,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軍人,中原大戰,進入第二十六陸軍交通兵團,一九三一年進江西圍剿紅軍,自己本想成為像衛青、霍去病一樣的一代戰神,去殺敵報國。永豐一敗,方知自己不過是一個舊軍人,只有**領導的軍隊才是真正的人民軍隊,只有在人民軍隊中才能真正殺敵報國。寧都起義,隨董振堂、趙博生進入蘇區,終於成為一個光榮的紅軍戰士,才真正有機會實現殺敵報國的夙願。自己一九三二年六月加入**,歷任排長、士兵委員會主任、連長,參加了贛州、漳州、水口、宜黃和樂安、建寧等戰役,後進入紅軍學校學習,畢業后調福建軍區司令部工作,后領導了閩西三年游擊戰爭,艱苦創立寧、岩、連根據地。抗日烽火燃起後任二支隊參謀長、江南指揮部參謀長、二支隊司令,六師參謀長兼十六旅旅長。可以說自己的足跡是一直沿着軍人特有的人生軌跡走下去的,在軌跡的每一個點上都折射着自己對軍魂的執著追求,當然這追求上就有親自締造一支訓練有素的人民軍隊。在閩西,自己與方方同志一道塑造了第一分區的優秀軍隊,在二支隊,自己協助張鼎丞、粟裕塑造了一支英雄的抗日支隊。現在在艱苦異常的蘇南,自己與廖海濤等同志親自塑造着十六旅,儘力打造一支正規化的黨軍,有了這些堅強部隊,堅持蘇南鬥爭就有了保障。日後,四十六團居於溧水,四十七團佈於茅山,四十八團堅持太湖,獨立二團在宜興呼應,旅部則在溧陽指揮調度,那麼我們定能粉碎敵、偽、頑的猖狂進攻,勝利屬於蘇南人民,勝利屬於中國人民。